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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005章 大雨洗鉛華 文 / 絕色臥底妃

    前一刻還是艷陽高照,溫熱的風吻過城市建築物尖利的稜角,不過一轉眼,天空中灰色的陰霾從四面八方激湧,天氣霎時陰沉得可怕,路旁修剪齊整的樹木像是死氣沉沉的年邁老人,艱難地吐納污沌的汽車尾氣。沒有了太陽的庇佑,新款勞力士上鑲嵌的水鑽,橫行霸道的不良少年手上燃燒著的香煙頭,或是凱迪拉克光潔鮮亮、華麗奪目的車身,都流轉不出昔日明麗璀璨的色澤。

    僵持頃刻,烏雲密佈的天空,劃過了一道狹長耀目的閃電,水汽趁機從劃破的口子中逃逸而出。終於,碩大的雨點鋪天蓋地地砸了下來。

    此時,連舟穿著一條米白色的連衣裙,安靜地坐在家裡的椅子上,和窗子側身相對。修長的指尖在一張泛舊的報紙上輕輕走動,另一隻手則將盛有猩紅液體的酒杯送至唇邊。輕抿一口,她放下酒杯,頭略微低垂,漂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注視著紙頁,柔軟的卷髮隨著頭的輕動而大片傾瀉於前,擋住了她的側臉,只看得見白皙高挺的鼻樑。

    她抬手看了看表,微微晃神,仰起頭來,長長吐了一口氣。

    四年了,她從十六歲開始,就潛伏在桀日做臥底,這其間,她得隱藏自己的實力,因為她的角色是為顧朝而死的得力手下的妹妹,心智單純,不諳世事。

    那個她名義上的哥哥莊衍,為了取信於顧朝,不得不以死亡做代價,讓她安全無虞地出場。這也就是為什麼即便她看起來並無本領,卻能常年跟在顧朝左右的緣故。

    她的一切,都是同伴的鮮血換來的。

    這樣的犧牲,這樣的不辭辛苦,絕對會有對等的回報。

    她望著窗外,眼神複雜地笑了笑,知道一切,該差不多了。

    就在顧朝昨日抱她回來之後,他不多久就叫上桀日的大批弟兄跑了出去。原因是剛剛他的心腹郭其明傳來消息,他的叔叔被人襲擊,身受重傷,現在又有大量身份不明的人潛入顧宅,如此他叔叔可能有生命危險。所以顧朝不疑有他,立刻跳上車就直奔顧人傑的別墅。

    顧人傑躺在床上,打著點滴,身上纏著繃帶,一臉憔悴,好不狼狽。房間裡站滿了桀日的長老和其他手下,等連舟逃走後,顧人傑就立刻按通了他的表弟田耀文的電話,簡略告知情況後,要他馬上集結人馬趕來他家。

    「顧二那個畜生,當初老子是瞎了眼了,老子對他比自己孩子都親,他竟然要派人來殺我!」他雙目陰戾,惡狠狠地罵道,「現在搞得老子這個要死不死的樣子,我一定要把他剝皮抽筋!」

    人群中有人開口附和:「八成是想把您老做了以後,他和那些日本鬼來帶領我們桀日。」

    由於顧朝的外公是日本黑幫成員,所以他和日本之間有千絲萬縷的聯繫,再加上這陣子連舟在他的生意上動了手腳,讓人誤以為他有把產業重心移到日本的念頭,再加上她又偷偷放出風聲,說顧朝有把桀日交給外公家族的想法,這當然在桀日中引起了不小的議論。

    顧人傑的房間裡也站著許多當初和顧家兄弟二人創辦桀日的兄弟,他們身經百戰,自是明白事理,對目前的情況也是半信半疑,正待他們想開口說出自己的疑慮時,顧人傑的手下李銳陽從門外跑來,一臉凝重道:「顧朝帶著幾百號人來了。」

    那些心存疑惑的人此刻更覺蹊蹺,但不待他們作出反應,躺在床上的顧人傑就激動地坐了起來,張嘴道:「看,來了吧,那個王八羔子,他不仁,我不義,今天我一定要讓他死無葬身之地!」想起顧朝六親不認的狠手段,他適才被人用槍抵額的恐慌都化作了義無反顧的殘忍,他拔掉點滴的針頭,顫顫巍巍站起來,發起命令道:「桀日的弟兄們,跟我出去,把那個死崽子做了。」

    李銳陽聞言,立刻帶人跑到樓下,顧朝的手下見狀,以為是殘害顧人傑的人,立馬拔出槍來,隨後,槍聲四起。

    就在2012年6月8日的凌晨4點12分,z國大陸上縱橫的犯罪組織桀日開始發生慘烈的內鬥,這個無惡不作卻又曾一度讓警方束手無策的不良團伙,在勢均力敵的自相殘殺下損失慘重。警方趁此良機逮捕了在內鬥中受重傷的黑幫少主顧朝,並把桀日老大顧人傑的屍體運回了警局。然後趁亂拘捕了桀日在進行毒品走私和拐騙少女兒童勾當的餘黨,並發動大規模警力截拿聞訊欲逃往東南亞的顧家大少和三少,就在這樣的雷霆手腕下,曾經橫行於z國大陸的犯罪組織,幾個掙扎之後終於失去了行不義之財禍害世人的力氣,只好慘白著臉在嚴苛的法律下尋找歸宿。

    連舟朝外望了望,兩瓣暖黃色的窗簾間有一條纖長的隙縫,隱約可見落地窗外陰霾深重的蒼穹。窗外,雨還在下,密集的雨點像是城市的脈搏,紊亂不安地跳動著,錯落細密的音符織躍成磅礡樂章,伴著疾風驟雨鏗釗作響。大雨衝擊著行道樹上的塵垢,洗淨後的葉片清皎如明月初升,雨水呼嘯在城市濁亂的地面上,好像要把所有的污垢滌蕩殆盡。

    連舟聽著雨聲,極有耐心地輕敲著桌子,半晌,手機鈴聲在寂靜的房間內響了起來,輕靈的聲音,像是歡快湧動的江流。

    她露出一抹發自內心的笑容,將手機放在耳邊,立刻傳來了男子的聲音:「小舟,搞定了,收工!」

    「嗯,知道了。其明,你和銳陽都沒受傷吧?」

    「一點擦傷,沒多大事。」當危險消失,平日沉穩的男子發出如釋重負的歡愉:「對了,小舟,我跟你說,總部這次誇我們立了大功,準備斥資讓我們三人去夏威夷玩個盡興呢,還有,我們立了一等軍功,為了我們日後的安全考慮,總部說要把我們移民到美國,以後,我們的日子就好過了。再也不用這樣戰戰兢兢了。」

    是啊,再也不必過著膽顫心驚的生活,晚上可以安心入眠,不必擔心熟睡後的夢話會將自己的身份暴露,可以有自己的喜怒哀樂,不用再辛苦地偽裝,不必再精心修飾自己的眼神和表情,不必討好自己厭惡的人,不必害怕一個不慎就被那些凶狠如狼的人送進地獄,不用再忍痛幫著那些人做傷天害理,違背良心的事情。從今天開始,她就是一個普通平常的少女,可以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她放下電話,眼角眉梢都是舒展的笑意。

    此刻的她並不知曉,一場災難隨著時間的推移,正悄悄地向她靠近。那樣猝不及防的苦難像一根細小卻又尖利無比的針,將她宛如美麗泡沫般升騰而起的夢想,扎得粉碎。觸手可及的夢境,化作了沒有盡頭的彼岸。

    現在連舟知道顧朝已經落網,堅守到最後一刻的她此刻無半分顧慮,最後看了一眼桌上的舊報紙,第三頁的新聞標題「z國中央特警連帆在擊斃犯罪組織桀日行動中身中數彈,壯烈犧牲」的字樣依舊醒目如初,她抿了抿唇,深深望向報紙上軍人的照片,莊重地行了一個軍禮,然後提腿步伐穩健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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