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自己落了下風,連舟一掀長桌,順手拋出一枚煙霧彈,然後連發數槍,那廂就有人登時倒地,煙霧將散未散時,嬌小的女子抱團一滾,鑽進一個屍體堆裡。煙霧慢慢散開,敵在明,連舟在暗,他們無法知道連舟的具體位置,從心理上就已亂陣腳,剩下的四人忌憚連舟再扔手榴彈,便呈分散狀散開。
可連舟卻沒時間再和他們玩心理戰術,女子一咬唇瓣,兩手執槍朝左邊的兩名男子射去,兩人登時倒地。行蹤暴露,另外兩名男子對她猛烈開火。
連舟朝右一偏,一顆子彈掠過她左邊肩膀,手臂被擦傷出血,她假意中槍,向後倒去,趁他們略微鬆懈時左手撐地,彈躍而起,右手發槍,兩名男子中的一個立刻命喪黃泉。
最後那個人陡然發槍,節奏緊湊,槍法凌厲,她處處受制,閃躲不已。女子幾個翻滾,閃避,火速躲到了精鋼製成的大門後面。
男子手上槍彈無幾,此時也不敢貿然發槍,只把槍平手舉起,槍口發出淡淡的煙霧。
兩人僵持著,遲遲沒有動作。男人高度緊張,絲毫不敢卸下戒備,他慢步前行,忽然聽到門後傳來女子微弱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惱怒與恐慌:「怎麼搞的,怎麼會沒有子彈了?」
男人將信將疑,卻看到黑洞洞的槍口左側抵在大門的邊緣上,男人神經立刻繃緊,然後看到女子的身體從門後移了出來。
兩方舉槍對峙,誰也不敢輕易開槍。
女子聲音中有一絲微可察覺的顫抖,表情似在強作鎮定,她吞了吞口水後,顫聲道:「我子彈多的是,你敢亂來我就斃了你!」女子臉色蒼白,咬緊嘴唇,似在極力隱忍莫大的恐懼。
男人此時對她槍無子彈深信不疑。淡淡光線下,女子的下巴略微抬起,一身黑衣將她的脖頸襯顯得更加白皙誘人,胸前的衣服被桌角磕開一道痕,豐滿似露非露,撩人之至。女子的眼睛裡蓄滿了盈盈淚意,雙瞳剪水,楚楚澄淨。
失去了利爪的她,像個平常女子般柔弱無依,而男人,對這種柔弱又美麗的女人,最無抵抗力。
就等著他這失神的剎那!一隻長腿旋風而上,登時踢掉了他手裡的槍,女子再一轉身,男人胸前就開出了一大朵絢麗的血花。他的眼睛瞪得老大,眼裡是恍然大悟後又追悔莫及的痛意,變化之快,滑稽不已。
女子執槍而立,見他氣絕,便伸出腳狠狠踹了一下他噁心的臉,笑容冷如冰霜,淡淡吐字道:「蠢。」
連舟伸腿往前,踹開了左側的房門,這房間是這座隱蔽地牢的總控室,裡面擺滿了大大小小的精密儀器。她雙眼一沉,在總控制室的鍵盤上飛速輸入一串密碼,然後按下最左側的方塊按鈕,裡面的門便緩緩地自動開啟。
連舟舒心一笑,頓時如釋重負。
救出同伴後,連舟開車火速跑回酒吧。此時已是一點半,距離出來時已有一個小時多。她拿出鐵索,勾住衛生間的窗戶,順著繩子一路往上。
男人倒在地上,依舊陷入昏迷中。連舟把他搖醒,在他意識混沌之際吻上他的嘴巴,男人被女子吻得七葷八素,早已辨不清東南西北,將剛才的不適望到了九霄雲外。
男人再次情難自禁,手在女子的臀部上一陣揉捏後,就撩起她的裙子,朝裡探去。
連舟本能地抓住他的手,他望著她,意亂情迷的眸子裡閃過錯愕,隨即又漾起笑意,以為是她欲拒還迎的把戲,手上更加火熱地解她的裙子。
「叮鈴鈴……」連舟的手機鈴聲在衛生間內響起,打破了一室的曖昧。她趁機抽身而出,從包裡拿出了手機。果不其然,上面顯示著「顧朝」二字。
當真不出她所料,看,顧朝很快就猜到她頭上來了。
連舟按下了通話鍵,卻並未說話,而是將手機背面放在了洗手台上。
男人看她放下電話,立刻朝她撲了過來,雙手摟住她的身體,邊吻著她的臉邊讚歎道:「親愛的,你可真香。」
先前還溫順如貓的女子此刻發了狠地推開他,帶著哭腔嘶喊道:「不要碰我,混蛋……你給我滾,不要,不要……」
男人對她突然的轉變倍感疑惑,卻更害怕到手的鴨子就這樣飛了,柔聲哄著道:「小寶貝,別怕……」
「不要過來,你這個禽獸,我男朋友就在維也納酒吧的外面,如果你再敢動我,他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燈光璀璨的客廳內,坐在沙發上的男子掛掉手機,略一沉吟便走出門外,伸腳跨上銀色的凱迪拉克,飛速奔向維也納酒吧。
酒吧衛生間裡傳來女子的哭喊聲,他長腿一伸,狠狠踹向緊鎖的房門。
幾個撞擊之下,門應聲倒地。縮在角落中的女子一看見他來,立刻衝上前去,緊緊地抱住他。
「顧朝……」她埋首在他胸前,哭喊著喚他的名字。
隨之趕來的手下恭敬地站在顧朝的身後,像是在等待著他的命令。
顧朝將懷中的女子打橫抱起,轉身之際微微側頭道:「做了他。」
幾個男人朝衛生間裡的男人圍過去,身後頓時傳來呼天搶地的叫喊聲。
一路回到家裡,連舟躺在顧朝的懷中,小手緊緊地攥住他胸前的衣服,似是還在恐懼當中。
他將她放在自己的床上,又幫她把被子蓋好,動作輕柔。淚眼迷濛的女孩子從被子裡伸出一隻手,重重抓住顧朝的衣袖,顧朝一笑,反手一伸,溫暖的手掌緊緊包裹住她的小手。
「別怕……」他溫柔出聲。
看著連舟已睡,顧朝輕輕地將房門帶上。他走到陽台上,點了支煙,臉上的表情在繚繞的煙霧中看不分明。
床上的女子在顧朝走出房門的一瞬間,睜開了雙眼,她眸色清明,面容沉靜,絲毫不見剛才楚楚可憐的樣子。
連舟大腦急速運轉,思考著發生的一切。她知道顧朝已經知曉那批警察被人救走的消息,並且他的首要懷疑對象就是她,雖然經過剛剛這場演戲,他不好出聲盤問她,但以她對他的瞭解,他不可能如此輕易就對她放下顧慮,畢竟除他之外,只有她能將顧家老宅的秘密知道得這麼詳盡。另外,剛剛那場戲其實存在很大的漏洞,若是她真被別人逼迫,對方一定不會讓她接通電話,而是將電話摁掉,怎麼可能還給機會讓她說出自己的所在位置。
但是,她也知道,顧朝對她的疑慮也還在猶疑當中,沒有全然肯定。畢竟,當時酒吧裡那麼多人可以證明她在零點左右被人扶進衛生間,且一直沒有出來,沒有人會想到她會將男人打暈,然後潛進事發地點,畢竟衛生間窗口那麼高,常人不可能借此攀爬出去,由此而來,她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另外,更重要的是,雖然那次她執槍殺了抓捕而來的警察,但她故意將握槍的姿勢和射擊的角度表現得十分笨拙,她沒在他面前表現過一丁點會槍法、會格鬥術的痕跡。她的偽裝成為了保護自己的天然屏障。
所以,她的處境還不是很危險。
今晚的一切在她腦海中回放,顧人傑咬牙切齒的喊叫聲彷彿在房間內飄蕩。她笑了笑,知道一切,都該收場了。
桀日裡,顧人傑雖然是個草包,但桀日畢竟是他當家,在國內國外的勢力都不容小覷,一旦集結起來,將會是極為龐大的力量。而顧朝外公是日本稻川會重要成員,再加上顧朝本身確實能力卓著,他接下了不少的軍火生意,並大規模販賣毒品,開設淫窩,卻連一點證據渣子都不留下。就算偶有把柄落在警方手裡,警方也因忌憚他的勢力而不敢輕舉妄動。他的鋌而走險為桀日贏取了數不盡的財富,戰功赫赫再加上為人狠厲,氣魄逼人,桀日的人已在無形中擁他為大哥,所以,他自然是一呼百應。
而顧家的顧大和顧三,勢單力薄,顯然不需要多做計較。
她已經在顧人傑面前放了一把火,就等著看火燒得有多濃烈。火勢越猛,對前來收拾殘局的警方而言,就越有利。
這一次,桀日無論如何都要承受滅頂之災。
而她今日之所以寧受顧朝懷疑也要解救同伴,就因為她擔心顧朝被逼得走投無路之際會將這些警察挾持為質,然後藉機逃出生天。
不能,一定要將他們一網打盡。
桀日雖然不是黑幫,但卻是具有黑社會性質的犯罪組織,偷盜,搶劫,恐嚇,洗錢,販毒,拐賣少女兒童,強姦,走私等違法行為無惡不作,甚至連殺人放火都已是家常便飯,偏偏又勢力廣佈,人數眾多,且和許多政府官員都私交密切,故而警方一直不敢輕舉妄動。但是小心謹慎並不代表按兵不動。
z國不像日本,日本是世界上唯一承認黑社會合法的國家,因為日本政府素來就有軍國傳統,再加上政治和經濟上的一些考慮,所以rb國政府任由黑社會的發展。而z國大陸不存在黑幫,更不可能承認黑社會的合理性。一旦有較為極端的黑色力量,警方為了控制局面,維護穩定,在柔和手段達不到目的的情況下,通常會採取一些必要的措施,保護最多數人的利益。
中央曾下令讓特警部隊搜集情報,籌備多年,終於可以對桀日進行立案,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特警依法對桀日的頭目等其他大批作惡者進行逮捕,可他們卻集體抗捕,打死打傷中央眾多警力後逃之夭夭,後來其頭目勾結中央部分高官,將他們先前犯事的證據不動聲色地銷毀乾淨,他們抗捕的行為也被辯解為自衛傷人。這樣一來後他們更加猖獗,地下產業做得更大,嚴重危害z國社會的健康,現在警部安插在顧人傑身邊的臥底得到消息,顧人傑打算勾結國外恐怖勢力,對z國發起襲擊,剿滅桀日儼然成為z國警方的首要目標。
而據情報分析,現在就是剿滅桀日組織最好的時機,桀日所建的大批產業無端萎縮,顧家大少顧恆和顧人傑勢同水火,泰國黑幫又在此時對桀日進行暗中打擊,顧家支柱顧朝又隱隱有要把桀日劃到日本黑幫的心思,在這樣的內憂外患下,桀日已然人心惶惶,焦頭爛額。
現在,重重部署已下,不知道桀日還有沒有生還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