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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九章 放過我吧 文 / 教授難求

    之後景初就不再搭理簡白了,他一個人悶聲不吭地把那一大杯雞尾酒喝光後,又點了好幾大杯。整個晚上他都把頭扭向窗外,皺著眉,一言不發地一口接一口地喝酒。像陷入了某種沉思。

    別桌有一對情侶見他們這一桌有點意思,尤其是看到景傲嬌充分發揮了他的彆扭氣場,簡白這個外表溫潤儒雅內裡卻是以苦逼貨只能悶悶地陪在景初身邊,頓時覺得這世界狗血又歡脫。於是心情大好,招招手讓服務員送杯酒過去,算請他們的。

    簡白無奈,事實上他並不希望景初喝太多酒,他家破小孩應該是又乾淨又溫暖,完全跟酒這類物品絕緣才是。不過他卻沒有出言阻止,畢竟以如今景初性格,他要是出言反對景初怕是要反其道而行了。

    這下可好,連些無關人等也跟著湊熱鬧了!

    景初這天晚上喝了不少酒,空腹。所以不到兩個小時,酒精就攻佔了他的大腦,整個人暈乎乎的,腦子瞬間成了一片漿糊。

    但景初也只是暈乎乎的而已,雖然身體不受控制地搖晃且情緒高亢興奮,但他知道他的意識卻很清醒。在最後結賬的時候景初甚至還記得衝向前搶著付賬,可惜景初清醒的時候就不是簡白的對手,如今有點兒醉了,就更搶不過簡白了。

    看見簡白不徐不緩地掏出錢包,景初只得氣鼓鼓地丟下簡白離開酒吧,他覺得簡白欺負人不止欺負那麼一點點兒。

    簡白剛把從錢包裡掏錢給服務員,便看到景初一個人搖搖晃晃地往酒吧大門走,怕這個醉鬼鬧出什麼ど蛾子,於是他連零錢也懶得找了,連忙站起來追出去。

    簡白在酒吧大門終於追上景初,趕緊拉住他的手腕。

    然而景初卻猛地轉過頭,簡白只是看一眼,心臟便像被什麼緊緊地攥住,揪痛了一下:

    景初不知道為什麼,兩眼通紅,眼淚如掉線的珍珠,一顆接一顆地從眼角墜落。他盯著他的時候,滿臉的委屈和傷心。

    「簡白你是個大混蛋!」景初咬牙切齒的,牙齒磨得咯咯作響。可眼淚就這麼不受控制地落了下來,停都停步下來。

    是,簡白就是個大混蛋!

    他憑什麼在他已經決定不愛之後跑來他面前說他愛他?!他憑什麼在他在這段感情裡受盡委屈後才跑來說他要和他在一起?!憑什麼?!他以為他是誰?!

    他恨他!這世上沒有比簡白更讓他深惡痛絕的人了!

    ——可為什麼明明應該是這樣憤怒和憎恨的情緒,心底仍舊覺得委屈?

    景初的心疼痛得簡直要窒息,對自己除了絕望還是絕望,因為他娘的他怎麼就這麼沒出息?!不就是個老男人嘛,都分開兩年了,可還是被對方輕易逼入絕境,他發現自己依舊愛得這樣卑微,狼狽不堪。

    「……」可簡白沒有回答,而是一把把景初拉入懷裡。他把景初緊緊地抱在懷裡,霸道又強勢,根本不容對方反抗。

    起初景初在簡白懷裡仍不服氣地激烈掙扎,可越是掙扎簡白就越抱得緊。漸漸地,景初便心灰意懶地放棄了所有抵抗,因為他知道任何抵抗都毫無用處,他總是這樣,對簡白毫無辦法。

    再然後,景初便聽到自己心底的歎息,他終究還是向自己妥協了。儘管他知道這個妥協非常愚蠢,甚至將來有可能會讓自己再次受傷,但還是伸出手回抱住簡白的腰肢,把臉埋在簡白的胸膛無聲地哭泣。

    也不知道這樣哭了多久,瞬間爆發的軟弱終於隨眼淚全部流出體內。

    景初驀地驚醒一般,猛地推開簡白。有些氣急敗壞,卻又有些難堪。他不明白自己剛剛怎麼了,也只是喝了點酒,竟然就控制不住自己。

    這一刻景初只想逃離。也只能逃離。他根本無法面對自己:他竟然抱著簡白哭了!

    於是他連忙跑到路邊招手攔下一輛出租車,就好像身後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在追趕他一樣,剛一攔下車就慌手慌腳地鑽進車內。

    可惜他才剛跳上車,簡白就緊跟著擠進後車廂裡了。

    景初見狀,慌忙伸手想要打開車另一面的門,他如避蛇蠍一樣想要避開簡白。可惜手才碰到車門,就被簡白攔下來了。對方抓住他的手腕,強勢地把他禁錮在懷裡。然後轉過頭淡淡對司機說:

    「師傅,麻煩你開到s大。」說完,簡白就轉過頭,嚴肅道,「你喝醉了,好歹讓我把你送回去。」

    明明景初剛剛還在簡白懷裡哭得昏天暗地,可轉眼間景初就像逃難似的逃走。簡白一言不發地跟在他身後,覺得自己的耐心幾乎已經耗盡。可上了車,看到景初水潤紅腫的眼睛心就軟得一塌糊塗。

    於是他就再也沒辦法繼續逼破小孩,乾脆當做剛剛什麼都沒發生似的,只是淡淡地關懷,如同長輩對待一個不懂事的小輩一樣。他在搬台階給景初,也是給自己下。

    司機見景初一副剛哭完的醉鬼模樣,又見簡白滿身正氣,也就相信了簡白,啟動車子開往s大。

    一路上景初都被簡白圈在懷裡,在酒精的作用下他渾身難受,也就再也沒有力氣掙脫了。簡白心情亦很沉重,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破小孩離他越來越遠了。即使兩人近在眼前,心也遠在天邊。

    兩個男人在車裡摟摟抱抱的難免讓人感覺詭異,司機甚至忍不住通過後視鏡瞥了車後座這兩個男人好幾眼,但到底沒有說什麼。

    好不容易終於回到學校。

    景初立馬推開簡白跌跌撞撞地衝下車,好在他還剩最後的自控力,強撐著跑到路邊巨大垃圾桶旁,才朝著垃圾桶裡吐得昏天暗地。他吐得黃疸水都要出來了,這瞬間的經歷和兩年前急性腸胃炎半夜發作重合在了一起,同樣吐得撕心裂肺費,同樣絕望得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最後景初才虛弱地跌坐到垃圾桶旁邊的草地上,後來乾脆平躺下去,大口喘息。

    他媽以後再也不喝酒了,果然喝醉後的感覺一點兒都不好。

    他應該好好愛惜自己,而不是像這樣把自己折騰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然後簡白的鞋子就忽然出現在他的身側,對方蹲下來,用微微濕潤的紙巾輕輕擦拭他唇角的污漬,然後把一瓶綠茶遞給他。

    簡白的聲音非常平靜,然而語調卻非常沉重:「起來漱一下口,然後回宿舍好好休息吧。」

    「……」景初卻下定了什麼決心,坐起來,用綠茶漱口後,忽然冷冷地扭頭對簡白說,「你知道嗎簡教授,兩年前我也像今天晚上一樣吐得撕心裂肺,是半夜急性腸胃炎發作,第二天早上被家人送醫院的時候,我差點就因脫水嚴重而休克。」

    「……」簡白蹙眉,只覺得胸口悶得難以呼吸。

    「所以從那時候開始,我就發誓這輩子再也不要這樣了。我應該好好愛惜自己,只是真可惜,為什麼每次我把自己弄得這樣狼狽不堪,都是因為你呢!

    ——所以就當今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吧,我們不要再這樣糾纏下去了可以嗎?我怕再跟你糾纏下去,有一天我真的會因你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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