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近午時,若非二人餓得肚子叫喚不停,楊平安真心不願離開溫柔鄉。
冬兒如需要休息,剛才勉強坐起,才一下地,腳下就是一個踉蹌。若非楊平安眼疾手快,冬兒恐怕就摔倒地上了。
叮囑冬兒好生休息,穿戴完畢的楊平安坐在床邊,又是一番溫存,讓冬兒感受自己濃濃愛意,這才離開臥室。
鎖好院門,提著食盒去附近的酒館要了幾個好菜還有一壺酒,哼著小曲走在回家的路上,楊平安總感覺今日有什麼事情不對勁,可偏偏想不出來。
一路思索,臨近家門時,去看見熟悉的油粉三人組站在門外,正在……踹門。
「我說,你們沒看到,院門上鎖了麼?」
「這麼大的鎖,哥哥們怎會看不見?」楊釗轉身,瞟一眼楊平安,傲然道。
「那你們還踹?」
一提踹門,算是捅了馬蜂窩,油粉三人組立刻來了脾氣,衝著楊平安就是一通指責。
「老四,你家的院門必須盡快換回來!」
「就是,無端端鎖門作甚?」
「安安啊,在這麼下去,哥哥們的腿腳就受不了。」
我家大門就該被你們踹開啊!沒好氣的看了三人一眼,楊平安問道:「大中午的,你們跑來作甚?」
「你這是何話?」楊釗一抖折扇,側身相對,「哥哥們昨日才請你到蒔花館享樂,難不成你全然忘記?」
「你們拿我當嫖資,還好意思說!」
「你都知道了?」鄧維一愣。
謝天成的蘭花指輕撫楊平安胸膛:「安安,消消氣,哥哥們也是為你好。」
連忙推開胸前那隻手,那只跟白嫩的跟女人有一拼的手,楊平安問道:「你們不待在溫柔鄉繼續享樂,來找我作甚?」
你以為我們不想啊!
楊釗轉身正面楊平安,手中折扇輕搖:「老四,你如何與青青姑娘相識?她為何對你如此垂青?」
「是她讓你們來找我的?」楊平安神色一緊。
「先回答哥哥的話!」楊釗面露不豫。
雖說昨晚左擁右抱一龍二鳳好不快活,但楊釗今日還是不爽。因為楊平安昨日在蒔花館,風頭太盛。老鴇龜公對楊平安的態度,他也就忍了,可今日被人叫醒,卻是柳青青派人傳話。只要他們能將楊平安請至蒔花館,與柳青青相會,他們今晚還可以在蒔花館白吃白玩。
這個誘惑很大。
蒔花館的美酒佳餚,蒔花館的美人佳麗,真的讓人流連忘返。
但楊釗依舊不爽,因為他才是偃師四虎的老大,而且是最俊朗的。尤其是路經如意賭坊時,他們又接到竇爺派人傳話,說是竇爺今晚請楊平安喝酒。
有什麼道理,兄弟的風頭竟能壓過老大?
眼見二楊言語間趨向嚴厲,謝天成連忙隔開二人,娘娘腔響起:「哎呀,自家兄弟間,何故如此?」
鄧維湊到楊平安身旁,一臉曖昧,神神秘秘的問道:「老四,你跟哥哥說實話,昨晚你對那柳青青做了什麼,引得她對你念念不忘?」
此話出口,就連楊釗都來了興趣,放下架子興致勃勃等待楊平安回答。
楊平安雙肩一聳:「我什麼也沒做。」
「不可能!」楊釗憤怒了,「你定是有甚手段沒教哥哥們!快說快說,你究竟如何使得那柳青青對你死心塌地,肯讓你霸王嫖的?」
「就是,你若沒施展手段,那青青姑娘為何會說她不會辜負你,還提醒你莫要辜負她?」鄧維越發的急切,「你到底如何灌的迷湯?」
「安安啊,你就教教哥哥們吧!青青姑娘都願意等你為她贖身了!」
跟你們就說不清!
看著三張殷切大臉,楊平安只得說道:「我昨晚很早就回來了,根本沒有留宿。」
「你騙人!」楊釗認為自己的智商受到侮辱,折扇直指楊平安,「看你滿臉春風,昨晚必定有女相伴!嗯,最少三次」
我擦,這你都能看出來?楊平安愕然,卻使得油粉三人組更堅信他撒謊隱瞞,對他好一通批鬥。
「好了好了,都給我靜一靜!」楊平安好容易搶過話頭,「我昨晚的確沒有留宿青樓,我是和竇二哥一同離開的。我走之時,你們正在房中痛快,你們若是還不相信,大可去如意賭坊找竇二哥問個明白。」
「你說什麼?」鄧維睜大雙眼。
謝天成低聲問道:「竇二哥?可是竇爺?」
看到楊平安點頭,楊釗羨慕嫉妒恨:「你竟跟竇爺如此慣熟,喚他二哥?」
楊平安大大咧咧答道:「他讓我喊他二哥的,有問題麼?」
嘶——
老四大牛啊!
安安好大面子!
我這大哥地位不穩啊!
竇爺在縣城所有潑皮混混中,如同泰山北斗般,那是需要仰視的,像偃師四虎這類底層的市井無賴,如何能與潑皮金字塔頂端的竇爺搭上交情?
原本油粉三人組聽了竇爺派人傳話,還以為竇爺想要找楊平安算舊賬,他們還有幾分擔心,現在看來,竇爺是真心想請楊平安喝酒。
消化了好一陣,鄧維才試探的問道:「老四,竇爺今晚請你喝酒,你去不?」
「不去。」
「為什麼?」謝天成難以置信的問道。別說是他們油粉三人組,哪怕包括齊家二虎、錦毛鼠等曾夜探楊府的一干潑皮,若是聽聞竇爺請客,絕對屁顛屁顛的跑去。
可楊平安毫不遲疑的拒絕了……
「你跟竇爺關係很好?」楊釗神色緊張。
楊平安點頭道:「應該算是吧,昨日我在蒔花館碰到他,他認我做兄弟,讓我喊他二哥。離去時,他還特地送我回來,關係應當算是不錯。」
他送你……油粉三人組齊齊倒吸一口涼氣,這得多大面兒啊!
發覺鄧謝二人看向楊平安的眼神發生變化,楊釗連忙清咳兩聲:「咳咳,竇爺的事兒暫且不提,反正我們把話帶到了。老四,你跟我們說實話,你究竟有何手段,讓青青姑娘對你念念不忘?」
「我昨晚真的什麼也沒做。你們別不信,這招叫欲擒故縱,吊足她的胃口,她才會如此,明白了麼?」
「就像越吃不到的東西越想吃?」感覺到自己與楊平安之間的差距,楊釗越發好學。
看到楊平安點頭,油粉三人組細一琢磨,發覺有些道理,可問題是……他們做不到。到了嘴邊的肉,哪有不吃的道理?
三人傻眼對視一番,鄧維問道:「那你今晚去麼?」
「我都說了欲擒故縱,你們認為呢?」
「你真的不去?」謝天成不死心。
「不去。」
「你當真不去!」楊釗高聲叫道,「那哥哥們怎麼辦?」
「你們昨夜不累麼?好好休息幾天,把身子調養過來,小心酒色過度掏空了身子。」
我們的身子早就被掏空了,你不也一樣麼!
昨夜在蒔花館的滋味,讓三人難以忘懷,只想今日再以楊平安為嫖資,今夜再度留宿蒔花館。可楊平安的態度,卻在他們幼小而火熱的心頭上,無情澆下一盆涼水……
楊釗沉思片刻,無意中看到楊平安手中食盒,食指大動:「好了,此事晚些再說。老四,哥哥們急著找你,尚未進食。正好你買了飯菜,快將院門打開,請哥哥們進去!」
「改天吧。」
「你說什麼?」
「今天不便,改日吧。」
「有甚不便?你這做弟弟的難道要把哥哥們拒之門外麼!」鄧維的脾氣不好。
楊平安背抵院門,搖頭道:「今日就算我做的不對,你們快走吧。還有,以後來我家中,不許再踹門。」
楊釗機靈得很,剎那間就猜到了因果:「老四,昨晚陪你的,不會是那小寡婦吧?」
「什麼小寡婦,她是我娘子,你們不許在辱罵她!」
楊釗心中擔憂:「老四,你醒醒。她就是個剋夫的寡婦,難道你想像謝家傻兒子那樣,被她活活剋死麼!」
「安安,你不是被她迷昏頭了吧?你快把她趕走,哥哥們是為了你好。」
我要不是聽出你們話中的關心,我早就動手了!楊平安明白油粉三人組的好意,冬兒自己也因為背負剋夫的罵名,一直不敢接受自己。
「多謝哥哥們關心,我心領了,只是我和冬兒的事情,不敢勞煩哥哥們掛懷。將來我們成親之日,還要請哥哥們來喝杯酒水。」
發覺楊平安執迷不悟,鄧維大怒,猛踹房門,吼道:「小賤婦!給老子滾出來!你休想禍害我家兄弟!再不滾出來,別怪老子不客氣!你哥小賤人!」
楊平安再也聽不下去了,一把推開鄧維:「不許你辱罵冬兒,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們!」
「你竟然為了那個小寡婦,對哥哥們動手?」楊釗大怒,護住鄧維,「老四,你嚴重墮落了!」
「你們走吧,我說過任何人都不得羞辱冬兒,兄弟也不例外!」
「這是怎麼說的,好端端的,怎就說翻臉就翻臉了?安安啊,哥哥們真是為你好;大哥,老四腦子不好,你別發火啊!」謝天成急忙勸解,可楊釗和楊平安置若罔聞,二人相互直視,目光交錯,空氣中彷彿傳來辟啪之聲。
楊釗一把拉過謝天成:「老三,他為了女人,連兄弟都不要,你還跟他廢話作甚!咱們走!」
楊釗一怒而去,鄧謝二人猶豫片刻,失望的看眼楊平安,轉身跟隨。
走出巷口,鄧維拉住楊釗,問道:「大哥,你真就這麼走了?」
「不走作甚,在那兒受鳥氣麼!」
「你不是來找安安給你出主意的麼?」謝天成也拉住楊釗。
楊釗很有骨氣:「哼,少了他我會死啊!你倆記住,從今往後,只有偃師三虎!」
「竇爺和柳青青的邀請無所謂,可你的事兒怎麼辦?咱們中安安主意最多,他一定能幫上你。」
「是啊大哥,只剩兩天,再晚就來不及了!」
楊釗愕然片刻,愁容滿面骨氣銳減:「這個,我總不能回去求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