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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八十四章 良將宗愨大勝林邑國 文 / 一代帝王劉義隆

    對劉宋來說,雍州蠻民的暴動只是局部的麻煩,有沈慶之前往對付,還不至於不可收拾;北部邊境魏人的小股騷擾,是和一盤大棋連在一起的,暫且可以擱置一邊——這是個大題目,現在還不能有個解決問題的完美答案,諸位大臣的「安邊策」也都還不能令人滿意。

    就在這時候,南方卻出了問題。

    在劉宋統轄的交州(轄今廣西部分地區和越南東、北部大部分地區,治所在龍編——在今越南都河內東北處)以南,有一個叫林邑(在今越南南部)的小國家。林邑的國王范陽邁,自從高祖永初二年起就派使者到宋王朝進貢,但近年以來,范陽邁開始北侵宋王朝統轄的日南、九德諸郡(在今越南中部地區)。

    元嘉十年,范陽邁曾經派使者到京都建康上表進貢,同時請求朝廷委任他為交州刺史,劉義隆以交州離林邑國路遠為由,沒有答應。這之後,范陽邁一方面分別在元嘉十二年、十五年、十六年和十七年頻頻派使者入京進貢,另一方面又不斷派軍隊騷擾交州南部諸郡。

    隨著騷擾次數的增多,他們所進的貢品量也減少了,質也變劣了。

    劉義隆憤怒他的陽奉陰違,就派遣龍驤將軍、交州刺史檀和之率軍征討,同時派遣太尉府振武將軍宗愨受檀和之調遣。

    范陽邁聽說宋軍進討,立即派使者入京上表稱臣,請求奉還所擄掠的日南郡人口並進貢他們的國寶。如果能不戰而安邊,那當然是再好不過的事了,於是劉義隆就下詔給檀和之:

    「陽邁果有誠意,許其歸順。」

    但其後不久,在宋軍逼近朱梧戍時,范陽邁卻扣留了前往宣告皇上恩旨的傳詔高精奴以及陪同前往的戶曹參軍、日南太守姜仲基等二十八人作人質。傳詔是負責傳送詔書的皇上的近臣,每有戰事,劉義隆都會像當年到彥之率軍北伐時那樣,派遣近臣隨同前往監督將帥作戰。於是檀和之就率軍進攻林邑國的區粟城。

    這區粟城是林邑國的軍事重鎮,它周回六餘裡,夾在二水之間,三方傍山,南北瞰水,形勢險要,林邑國的兵器戰具盡在此城。范陽邁一看區粟城遭圍攻,急調軍隊來救;檀和之也派出一員戰將率兵迎擊,但戰不利,為其所敗,不得已,檀和之再派振武將軍宗愨出戰。

    宗愨年少時就有大志。叔父宗炳問他的志向,他曾慷慨陳辭:「願乘長風破萬里浪!」——這句話,不知道鼓勵了後世多少有志青年,他們或者把它寫下來張貼在牆上,或者反覆吟誦後把它牢記在心中。

    宗愨的哥哥娶妻,剛入門新娘就遭劫,宗愨時年十四,挺身而出,賊十餘人都敗退了,不能入室。此時正值元嘉初年,天下無事,百姓安寧,士人都以讀書為業,叔父宗炳高潔不出仕,諸子侄也都隨他學典籍,只有宗愨任氣好武,也因此,他一直不為鄉里所稱道。後來江夏王義恭任征北將軍、南兗州刺史,宗愨隨之赴廣陵。

    此時堂兄宗綺任義恭征北府主簿,和宗愨往在一起。宗綺有一個小妾在宗綺入府值日時,和差吏牛泰私通,宗愨得知後闖入房中殺了牛泰。義恭讚賞他的舉動,不久提拔他為江夏王國上軍將軍——此職一任,十五年未能陞遷。直到此次朝廷招募勇士征伐林邑,宗愨自告奮勇,義恭也力薦他有勇力,朝廷這才拜他為振武將軍。

    現在,前軍已被林邑軍打敗,宗愨就招集諸將說:「賊眾我寡,難於爭鋒。」於是他分兵數道,偃旗息鼓,同時告誡諸將:「聽到我鼓噪,才可以出戰!」——古代出戰時,都要擂鼓吶喊。

    南越山路陡險,又佈滿荊棘,林邑兵從沒有想過會有人從山路中殺出來,所以一旦看見數路宋軍突現眼前如神兵天降,個個驚恐怪叫著棄甲曳兵奪路而逃。宗愨率軍搖旗吶喊乘勝追擊,范陽邁的援軍全都敗逃城中,宗愨率軍急追,不讓他們有喘氣的機會,於是很快就拿下了區粟城。

    此後宗愨又分兵數路直撲南部象浦。

    范陽邁看到宋軍已經逼近了他的老巢,就傾盡全國的軍力前來迎戰,又把鎧甲披掛在大象身上,讓大象直衝宋軍軍陣,宋軍猝不及防,因此被沖得七零八落。宋軍將領看見如此形勢,驚悸之餘只得暫停進攻以等待後援。

    宗愨曉諭諸將說:

    「我已屠滅了他們的堅城區粟,破了他們的銳氣。現在我氣正盛,敵已破膽,一戰可定,諸將勿疑!至於身披鎧甲的大象……世間萬物都是一物降一物的。聽說外國有獅子,獅子威服百獸,何不仿造獅子的形貌來威懾大象?」

    他於是下令快砍伐樹木,做成獅子的形貌,然後又弄來五彩塗抹一番。當宋軍推著木獅子來迎戰象群時,大象果然驚奔逃命,轉身逃命的大象反而踐踏著原本跟在後面的林邑士兵;宗愨又率領著宋軍搖旗吶喊乘勝追擊,林邑軍大敗,范陽邁急急棄眾而逃,宋軍於是盡克林邑。

    宋軍盡收林邑國珍寶異物,那些珍寶異物,都是些不曾見過的未名之物,繳獲的其餘雜物不可勝數。

    宗愨用假獅子擊退大象戰群的故事,成了後世津津樂道的著名戰例。

    當林邑被攻克的捷報飛傳到京都的時候,劉義隆正在華林園裡宴請群臣。園中新建於高處的景陽樓剛剛落成,劉義隆正是為了慶賀它的落成而帶著群臣登高觀賞建康城的景致。

    登此高樓,但見從大江引來的秦淮河和源於鍾山的青溪交匯城中,把建康城分成了幾個不等的部分,或官府或軍營,或民居或別墅;向城外望去,東邊是鍾山、覆舟山,北邊是連接大江的北湖,西邊是依山而建的石頭城,可謂山水相接,虎踞龍盤。而台城南門宣陽門外,一條筆直的御道直通遠處連接秦淮河兩岸的朱雀航,更增幾份皇家氣派。又見城中車馬填街,士女雲集,或買賣,或游賞,或閒坐圍棋,或相聚歌舞,一派昇平景象。這也是建康城百年來所不曾見的熱鬧繁華景象。再近觀華林園中的山石池苑,奇花異草,處處讓人賞心悅目,留連忘返。

    在一片讚譽聲中,劉義隆豪情滿懷,詩興大,他令隨從登樓的群臣各賦一詩,以吟詠今日登景陽樓所見所感。口敕完畢,他自己率先擬成一韻:

    崇堂臨萬雉,層樓跨九成。瑤軒籠翠幌,組幕翳雲屏。

    階上曉露潔,林下夕風清。蔓藻嬛綠葉,芳蘭媚紫莖。

    極望周天險,留察浹神京。交渠紛綺錯,列植華英。

    士女眩街裡,軒冕曜都城。萬軫楊金鑣,千軸樹蘭旌。

    在回宮的途中,一臉興奮的劉義隆在和近臣沈演之暢談著:

    「當初我欲伐林邑,群臣多持異議。只有卿和廣州刺史6徽贊成我意。如今大功告成,快哉我心!廟堂之謀,卿參其力,不過,平此遠夷,還不足以多封爵賞;但卿勿憂,來日一旦我大軍揮戈北上,收復關、河,那時我將封禪泰山,卿也不憂沒有茅土之建。」茅土之建,指封爵之賞。

    「陛下英明,時刻不忘收復舊土;臣等之議,何勞多費聖心。」

    「收復舊土……卿知我。十多年來國家無事,這固然是件大好事——國家太平,百姓樂業,正如今日景陽樓上所見,這是百姓所期盼的,也是我所期盼的。然而北有強虜,天下未一,畢竟我大宋只是偏安一隅。若不居安思危,那就會有非常之事。因此,違背眾議我決意出兵林邑,卿知我意並不在林邑本身——林邑范陽邁怎能與魏虜拓跋燾相比呢!出兵林邑,那只不過為了練兵而已。北有強虜,哪能讓我大宋軍民十年忘戰!」

    「陛下英明果斷,胸懷大志,腹有良謀……」沈演之附和著。

    「卿既任侍中,又兼右衛將軍,所望者厚——這是宰相之座,卿勉之!」

    這沈演之如何得到劉義隆如此重任?

    沈演之的父親曾任建威將軍、益州刺史。沈演之年少時就折節好學,尤精《老子》,當時名聞四方,後來襲封父爵吉陽縣五等候,做過幾任縣令,又入京任州治中從事史。元嘉十二年東部諸郡水災,百姓饑饉,吳縣、義興及錢塘諸縣一升米價三百錢。沈演之以散騎常侍身份做欽差巡行拯恤,皇上許其因便從事。他一到災區就打開官倉賑濟饑民,百姓有生子的,人口賜米一斗,百姓至今感激。此後入義康司徒府多年,深得義康信任;劉湛、劉斌等結黨以排擠殷景仁,他仗義執言,深為劉湛等所恨,劉湛等人就在義康面前詆毀他。曾因議事不合義康意,義康變色說道:「自今以後,我不再相信他!」但他方正不改,盡忠於朝廷。劉義隆自知其為人,很讚賞他,就把他從司徒府調出,提升他為尚書吏部郎。及劉湛被誅義康出藩,劉義隆就升他為右衛將軍,同時任用後軍長史范曄為左衛將軍,兩人共掌羽林軍,同參機密;不久又提升他為侍中,兼右衛將軍。

    早在義康被放逐的時候,劉義隆就在人事上作了調整。因為考慮到權力過於集中可能會導致的危害,所以他就把原先由義康擔任的司徒和揚州刺史這兩個要職分給了兩個人:以司空、南兗州刺史五弟江夏王義恭為司徒、錄尚書事,以護軍將軍、僕射殷景仁為揚州刺史——這也可見皇上對殷景仁的信任。

    擔任揚州刺史只有月餘,殷景仁忽然疾病加重。劉義隆為了讓他在府上安心養病,特敕西州道上不得有車聲。

    西州何謂?建康城除了皇宮所在地台城外,在東南修建東府城,那是宰相辦公的地方,又在西南修建西州城——秦漢之際句容東屬會稽郡,西屬障郡,漢武帝時改障郡為丹陽郡,置揚州刺史,治所在西州橋與冶城之間,其後孫策就稱此地為「西州」——那是揚州刺史的治所。自東晉司馬道子時起,因宰相兼任揚州刺史,故一直以東府城為宰相、揚州刺史治所,這種現象一直延續到彭城王義康。

    如今司徒與揚州刺史分任,故司徒義恭在東府,揚州刺史殷景仁就在西州城。然而皇上的格外關照,也未能改變殷景仁的身體狀況。

    到了元嘉十七年底,一向性情寬厚的殷景仁突然變得情緒異常。他問身邊人:「今年男婚多,還是女婚多?」身邊人莫名其妙,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冬天的建康難得一見大雪紛飛,殷景仁坐在轎子裡被抬到廳事去觀賞雪景,他忽然問:「廳事前何時有棵大樹?」家人面面相覷,他又喃喃自語:「是我錯了。」

    殷景仁的一系列怪異狀況被稟報到宮中,劉義隆以為西州對他不利,就讓他回到原先居住的僕射下省。

    回到僕射下省沒幾天,備受皇上器重的股肱之臣殷景仁便撒手人寰,時年五十一。

    劉義隆痛惜他的病逝,追贈他為侍中、司空,本官如故,謚曰「文成公」。在親臨憑弔之後,劉義隆又給荊州刺史、七弟衡陽王義季寫了封短札傾吐傷痛:

    「僕射疾患數日,倉促不救。其識見遠大,奉國忠誠,周遊親密,情過常痛。民望國器,遇之為難,惋歎之深,痛心不已。汝有同感否?往矣如何!」

    殷景仁既已駕鶴西去,揚州刺史一職又該授予誰呢?這讓劉義隆再次頗費躊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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