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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六十七章 為要錢皇后艱難開口 文 / 一代帝王劉義隆

    太子劉劭出居東宮已經好幾年了。

    現在,太子已經納了殷淳的女兒做了太子妃。納殷淳的女兒為太子妃,自然與門第有關。雖然出身寒微的皇家並不如晉朝那樣看重門第,但在江左這塊有著百餘年重門第餘風的土地上,誰要不在意門第也難。所以皇家聯姻豪門,那多少也是不得已的事。

    殷淳的父祖都是從晉朝到劉宋的顯官。殷淳的父親殷穆一向以和謹著稱,先後擔任五兵尚書、散騎常侍、國子祭酒;劉義隆繼位以後,拜他為金紫光祿大夫、護軍將軍。後來護軍將軍改由殷景仁擔任,他就改任右光祿大夫。皇次子劉濬被封為始興王之後,劉義隆就挑選殷穆為始興王師——皇家為每位諸侯王都配置了師、友和文學。殷淳自從年少時就很好學,又愛好文史,為人清靜寡慾,頗有美譽。在秘書閣任秘書丞期間,他撰有《四部書目》四十卷,但不幸的是,他在三十二歲時就先其父而亡。因此太子納妃時,問名、納采等儀式都是由殷穆和殷淳的弟弟殷沖主持的。

    太子未入東宮的時候,因為年少且依戀母后,於是就住在處於禁中的永福省,這樣就可常常依伴母后。隨著年齡的增長,他就不得不出居東宮了,因為後宮這塊禁地,除了皇上,是不能有一個具有真正意義上的男人出入其中的,當然長大了的太子也不例外。

    太子在身邊的時候,愛好文史的袁皇后常常也幫著輔助教習太子。雖然朝廷以彭城王義康為太子太傅,但那只不過是掛名而已,其目的只是為了加強並鞏固劉氏政權,而彭城王身為司徒,日理萬機,況且他自己也不愛讀詩書,也就不能去教習太子了。

    太子離開了永福省,皇上又長期處於臥病之中,袁皇后就變得靜默了許多,連原先在精心繪製的前人北伐圖,也早被她丟在了一旁。

    在皇上臥病期間,皇后有時入殿後只能看看昏臥的皇上,常常連一句話也說不上,有時乾脆就被告知不得進入殿內,這都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落寞。此前,她知道皇上寵幸潘美人,也風聞諸如宣融殿內設有「天池」一類的事,但她知道自古以來凡是後宮就少不了這一類的事,因此她聽到了,往往也並不放在心上。許修儀說皇上愛屋及烏,寵愛虎頭有過於寵愛太子,皇后聽到了,也只當是許修儀生性多疑,她甚至認為皇上即使寵愛虎頭有過於寵愛太子,那又能如何?不過,每每聽到了這些,她都會有一些失落感。

    在獨處的時候,她有時登樓西眺,有時就坐在那裡靜默地撫弄著在江陵時殿下贈與她的一些小的物件,譬如一塊銀器,一件玉配。有時候,她也告誡自己不要往心裡去,她是熟讀前代史傳的,她知道自古皇后多寂寞,只有一些特殊人物才會例外,譬如漢成帝的趙飛燕,但趙飛燕最終也沒有個好下場。再說,帝王宮中成百上千的妃嬪,都是為皇家繁衍後嗣的,這是自古不變的,也是天經地義的,即使是古時聖哲也是如此;況且皇上正值壯年,在數以千計的宮妃中鍾情於幾個人,也算不得什麼稀罕事。

    直到皇上因過頻地出入後宮而誘虛勞疾至於屢屢昏厥,這時她彷彿才想起皇后應有的職責:後宮應是由皇后主持的,皇后「正位宮闈,同體天王」,「母儀天下」。可是有許多事情也不是自己所能左右的,有些事也的確讓她心灰意懶,久而久之,她也就放棄了,她把她的大半的精力都放在了閱讀前世的文史典籍上了。這樣,後宮諸事她也就很少過問了,除了太子,其他包括虎頭在內的皇子和皇女的問訊,她只是敷衍而已。

    現在,袁皇后正拿著書卷,劉義隆來到了徽音殿——他也是難得來那麼一兩次。

    看到了恢復健康的皇上,皇后的臉上滿是笑容;只是,她的表現不像潘美人那樣來得熱烈。看到皇后手拿著書卷,劉義隆笑著說:

    「皇后也要成博士了。」

    皇后抿唇一笑,一副恬靜、溫和的表情;劉義隆見了,腦中閃過一念:潘美人所缺乏的,也正是這些。好像為了考一考手不釋卷的皇后,劉義隆就問她;

    「自晉氏江左以來,太子婚禮必用玉和虎皮,有何依據?」

    「依鄭玄注周禮,鄭玄是一代儒宗。虎取其威猛且有文采,玉以象德並有溫潤。」

    劉義隆覺得她說的有道理,點頭稱是。

    在徽音殿和皇后一同用餐的過程中,皇后幾次欲言又止;劉義隆就要回太極殿了,這時皇后才把忍了又忍的話說了出來。

    「母親入宮探視時,說是要把府上後面那排房子翻蓋一下,只是……」她知道皇上是節儉的,但父親離世十多年了,家境別說不能和王謝家族相比,就連和朝中的一些普通官員相比也顯得次了。畢竟,皇后的家族在這個仍很講究門第講究排場的時代,也不能顯得過於寒酸。

    「是靠近青溪的那排嗎?」

    「是的。」

    劉義隆起身離開坐席,默默地看著窗外。他想起剛剛看過的丹陽丞蕭摹之的上表:「佛化傳入中國,已歷四世,形像塔寺,多達千數。近年以來,四方情敬佛事,不以精誠為至,更以奢競為重。材竹銅采,耗損無極,無關神祇,有累人事。請自今欲鑄銅像及造塔寺者,皆為列言,須報乃得為之。」他認為這正符合自己節儉的心意,於是特意下詔要有司施行其事,不得因禮佛而虛耗財力物力。

    「皇后不是喜歡史傳嗎?是喜歡《史記》還是喜歡《漢書》?我每讀《史記》有關漢文帝的故事就會生些感慨。漢文帝在位二十三年,宮室苑囿及車馬服飾無所增益。他曾經準備修建露台,召來工匠謀劃,造價要百金,他就說:百金是十戶中等人家的產業,一個露台要耗費百金,還要造它幹什麼!文帝身穿黑綈,他令寵幸的慎夫人衣不曳地,幃帳不得文繡,以示儉樸,做天下的楷模。每讀至此,我都會掩卷興歎:史家盛讚文景之治,的確是有原因的。……青溪那排房子,不正是皇后出生的地方嗎?留下它,皇后回府省親時,也有個地方好做回想,好做紀念。」

    皇后望著遠方,不再說話。皇上以漢文為治國的楷模,這是值得稱道的,也是難得的,可是……

    像以前那樣,皇后為家中向皇上要錢,劉義隆除了說一些「母儀天下」的話之外,一般讓宮裡主管給皇后送來的錢,不過只有三萬五萬。這次也不例外,過了兩天,主管就送來了五萬錢。

    就在五萬錢堆放在案上的時候,好久沒來的許修儀前來問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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