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嘉四年三月,劉義隆的車駕返回京都建康.
久別了後宮,劉義隆的羊車又在一座座或普通或華麗的房子間穿梭著。羊車的輪子是經過包裹的,但它還是會出或輕或重的「吱吱」聲。那「吱吱」聲時近時遠時渺茫,這在那些靜立細聽的宮妃的心中,往往會產生或驚或喜或悲涼的情緒。
但無論如何,在某一個夜晚,幸運的只能有一個。
對那些失望的宮妃們來說,從她們門前經過的羊車,是從她們的心上碾過去的。只是,車轍無痕。
待羊車的「吱吱」聲消失了,一切都將重歸平靜。
這是一間極普通的內室。室內的采女從未引起過皇上的注意,自然也從未受到過皇上的寵幸。她沒有像其他宮妃們那樣站在窗前靜聽遠視,此刻,她正在和侍婢漫無邊際地閒聊著——閒聊,這也是大多數宮女的日常生活。
她問侍婢:
「你是怎麼入宮的?」
「阿父犯了法,奴就被收入宮中充作奴婢。先是洗衣,後來娘娘來了,我就到了這裡。」
「在家時做什麼?」
「幫阿母織布。」
「你們靠織布養活嗎?」
「哥哥放羊,然後賣。」侍婢平靜地說。
「放羊?」采女眼睛一亮,「你喜歡羊嗎?羊喜歡吃什麼?」
「羊喜歡吃草。」
「這我知道。它還喜歡吃什麼?」
「喜歡吃莊稼,比如麥苗什麼的;還喜歡吃樹的嫩葉。」
「我是說它最喜歡吃……」
「羊還喜歡舔人們潑在槽裡的湯汁。」侍婢疑惑著,不明白小主人的窮根究底。
「等著吧!等到皇上寵幸我的那一天,我一定會讓皇上把你放出去!」采女如獲至寶,喜出望外。
在其他的宮妃還在拿出錢財讓宦官們高價去買什麼竹葉、菜葉的時候——這自然要被那些人剝一層皮,這裡的青石板上的凹陷處,已經汪起了一大塊鹹鹹的鹽水混合著的湯汁。
又是點亮宮燈的時候。
又是皇上的羊車那「吱吱」聲由遠而近的時候。
羊們不再像往昔那樣,匆匆而過。羊們停下來,先是嗅嗅,然後「咩咩」地擠作一團,爭相舔舐著那一汪湯汁。
要想看清羊們舔舐著什麼,那麼那宮燈就顯得有些昏暗了。
皇上邊下車,邊感慨說:
「羊們尚且為卿徘徊,何況我七尺男兒呢!」
在宦官的引領下,劉義隆走了進去。這是一處極平常的後宮的住處,唯一不同於他處的,是垂手而立恭迎皇上的十六七歲的采女。她微低著頭,宮燈裡的火苗並不能很清晰地照出她那微紅的面龐。除了她自己,也沒有人能聽得見她那豐滿的胸脯下藏著的咚咚跳動的心。
劉義隆伸手托起她那豐嫩的下頷,因為他也是疑惑的,他不知道看了她的容顏之後會不會再走出去,儘管他不願那樣傷害一個宮妃。他本是以平常心走進來的,他沒有企望會有什麼大的驚喜。在她仰面的時候,他看到了一對亮晶晶的眸子;再靠近一點,他感到有一股熱血在週身流動。「難怪羊們要為卿徘徊」,他自語著。
待一切安頓好之後,太監退出去了。
侍婢也退出去了,恭立於廊外。
只有皇上和采女。宮燈照耀著,不算大的臥內一片光明。
劉義隆一改往日困頓疲憊的精神狀態,重新變得**四射。這**,是在幾年前喜納袁妃的時候所曾有過的。
劉義隆那雙大而有力的手在采女光潔的肢體上輕輕滑過,一處又一處,輕緩而溫柔。他時而閉攏著雙眼,神情專注在手到之處;時而又圓睜雙眼,似乎手到之處又有驚人的現。他的目光所及之處,是冰雕玉琢般的光潔;他的雙手滑過之處,又是那般細膩柔潤。他托起她那沉甸甸的綿軟飽滿的**,只覺得還算明亮的宮燈此時略顯暗淡。他索性閉上雙眼,然後低下他那高貴的天子的頭顱。他把面頰深埋在了那聳立的**之間。他嗅著那豐嫩的**的氣味,他吮吸在空無一物的**之間,由低處往高處,就像羊吃草那樣,從山腳一直吃到山岡。雙峰間細膩,柔潤,散著芬芳,沁其心脾,讓劉義隆如沉醉在溫柔的夢鄉裡。
劉義隆開始難以自持。
他撫摩著,緊摟著,在喘著粗氣的同時,大叫之後,瞬間一洩。
隨後是玉山的轟然倒下,隨後是狂風驟雨後的俏無聲息。
劉義隆這才相信有所謂能銷人魂魄的真正美人,這才推斷出古所謂沉魚落雁並非都是敷衍誇大之辭。
靜躺著的采女的腦海也在飛地旋轉著。她知道今後再不必煞費苦心地去潑一汪湯汁來誘引那群不解情事的羊們。
她想該好好獎賞那個侍立於外的奴婢。
她,這個讓皇上從此放棄羊車的小女人,就是後來影響了劉義隆一生的潘妃——這時候她還沒有顯赫的名號,她還只是一個普通的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