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事情已經做下,為了狡豬部明日的輝煌,為了能一統西北疆大草原,為了『神的旨意』,刀山火海我們都敢博一博,何況是我們『聯盟行動』的心腹大患的拓跋部,按原計劃行事,向格姆魯特湖出發,此處離桑罕人營地還有很遠距離,全軍全速前進,派斥候先行偵查!」花荊雙目泛紅的喘著粗氣喊道。
其餘三位小帥聽聞「神的旨意」、「聯盟行動」兩個詞時,身體不由得顫了一顫,默不作聲的紛紛向後一招手,伴隨著一聲聲洪亮的牛角號聲和數千匹駿馬的揚蹄嘶鳴,四千全副武裝的鮮卑鐵騎匯成一道道氣勢宏偉的鐵流在草原上開始前行。
※※※
「大人,聞聽前方消息,所有傷員均強烈要求參與大戰,我仔細選出九十三名輕傷礙者歸隊。」
「大人,從各部精選的精壯有力、精於射箭或投矛的中老年與年輕戰士三百一十六人,皆披掛完備在此候命。」
「大人,所有會射箭的婦女老幼均配發弓箭列隊陣後。」
「大人,大批箭支與趕製的一批木製矛槍已運至此處。」
「大人,烤好的一批羊肉已送到。」
「大人,沈老先生說奶奶個熊,這麼高難度的活太不顧忌老人家身體了,要器械沒有,要老命一條。」
「靠!」
「不過,他還說,等你頂不住了,就退到小湖邊運馬的匈奴人臨時搭建的營地,到時他會給你一個驚喜!」
老韓轉身望向這個大喘氣的傳令兵,果不其然,伊塔米這個小鬼笑瞇瞇的看著自己,周圍的戰士們一個個咧著大嘴衝自己憨笑。
老韓也兩眼含笑慈祥的看著這個淘氣卻披掛完備的伊屠少年,「伊塔米,你這是要參與戰鬥嗎?」
伊塔米有點激動的說道:「是的,大叔,而且我的父母和姐姐都支持我,他們說讓我在大戰裡英勇戰鬥,為伊屠人多年來遭受的屈辱而復仇,我們全家都會用自己的誓言和鮮血,報答您對我們的恩德,您的戰刀所指,就是我們勇往直前的方向!」
「戰刀所指,勇往直前!」「戰刀所指,勇往直前!」……
血性昂揚的吶喊聲從每一個人的嘴中嘹亮喊出,震破了雲層厚重的天空,幾道美妙絕倫的金光自天空中透過,朦朧中看見一支渾身染血,披掛黑甲的鋼鐵之軍,在一位偉岸高大的首領帶領下,像海嘯的巨浪一般,攜裹著驚天動地的雷鳴聲,一路咆哮響徹著直衝雲霄,那發自內心的忠誠於堅定讓天地都抖了三抖!霎時萬丈金光突然就擊碎了雲層,漫天的霞光籠罩在這洶湧澎湃的怒潮上,散發出一股令人不敢直視的光彩。
怒陽高昇,朔風凜冽,乾坤肅殺,大戰將起!
「眾將士,隨我迎敵!」老韓一轉馬韁,墨黑的大氅逆風飛揚,胯下駿馬踏蹄狂奔!
一支全副武裝的墨黑色馬隊緊隨其後,隆隆的馬蹄聲中夾雜著刀劍的鏗鏘,眾多戰馬興奮噴出的氣霧中,隱現著數歷經風霜卻依然堅毅悍勇的臉龐,騰騰的熱氣從堅甲利銳裡奔瀉而出。飛馳踏地的馬蹄聲和著同樣節拍的「嘩嘩」鎧甲震動聲,如漸進的奔雷,在一望垠的草原上風馳電掣。長長的隊伍中肅然聲,林立的長槍寒光湧動,露出肩頭的長臂彎弓中透著點點寒芒,伊屠人背後間或閃爍的矛鏃給這支隊伍平添了一股銳利噬人的氣勢……
「大人,前方出現鮮卑騎兵!」一騎「墨獒」飛馳而來,一個漂亮的急停在馬上微一頷首,沉聲稟報。
老韓大手一揮,洶湧前進的鐵流霎時整齊的停駐。
遠遠的,一些模糊的小黑點出現在北方。
左前方很遠處是一座小湖泊,它的後邊小丘上長滿稀疏植被,幾十棵高矮不一的樹木成為這茫茫大草原上奇特的景觀,偶爾有幾隻鳥兒撲騰著翅膀竄向高空,一條草叢稀疏的平坦土路從遠處延往此處,地勢越來越低,老韓估算了一下距離,瞅了下天色,再看了看鮮卑人的方向,眼睛滴溜溜一轉,「野利狐,帶著婦女和少年安營紮寨,帳篷支得越多越好,籬牆擴出三十米,有個樣子即可,需牢固結實!『墨獒』人不卸甲,馬不卸鞍,原地休息,吃肉補水,摘下嚼頭,讓馬進食。」
「是!」
野利狐率人立刻扎木撐帳,迅速麻利且有條不紊的幹起活來。被解開嚼頭的戰馬噴著響鼻亢奮地踏著蹄子,狼吞虎嚥地咀嚼著地上的鮮嫩青草。它們的主人們一邊大口吃著烤羊肉,時不時灌一口皮囊中的清水,一邊警惕而冷漠的注視著前方。
因為是不要求質量的「豆腐渣」營盤,一座規模宏大的大營很屹立此處,每個帳篷前還都點起篝火,老韓還讓人往裡加了不少剛剛「鮮出爐」的馬糞蛋進去,霎時營地中濃煙滾滾。野利狐他們很就完成了任務,轉到後陣補充飲食。
「嗚嗚嗚!」
過了不知多長時間,遠來的滾滾煙塵中,一陣悠長狂暴的激亢號角彷彿yu與驚雷爭鋒,突然震破了草原的肅靜。肆虐的山風捲動著隊伍腳下的塵土,彷彿驟然驚醒般飛旋而來,如刀鋒般掠過曹浪起伏的曠野,遠處山丘上密密麻麻被驚起的飛鳥從棲息的小樹林間惶惶飛起,雜亂地穿過西墜的夕陽,向前掠去!
老韓陡然眼睛一瞇:「從哈爾合林草原跨渾邪山,過高厥,越盛樂,渡沙河,通過烏桓、東羌、匈奴各部駐地,這支全副武裝的鮮卑隊伍在這條危機四伏的路線上小心翼翼的秘密前進,肯定日夜兼程,息食不安,沒想到竟然還這麼生龍活虎!」他轉身吩咐道:
「擅使長槍的戰士有多少?」
「嘩!」許多戰士幾乎同時向前跨出一大步。
「丘穆陵鹿,選身體強壯者二百名披甲持槍分三列立於陣前。」
「是!」
「選輕傷『墨獒』與擅she強弓的青年二百名分三隊持弓列於長槍隊後,預儲足夠箭支在側。」
「選伊屠投矛手一百五十人分兩隊列於強弓手之後,所有投矛均配其所用。」
「野利狐,帶婦女少年於槍陣前大量刨坑,不求深度,拳頭樣高度即可,完成後持弓列於營後,隱蔽待命。」
「是!」
「其餘『墨獒』上馬分列兩翼,由獨孤熊、尉遲狼分別率領,騎射為先,掠陣防衛。」
「是!」「是!」
「所有參與戰鬥的戰士都須持盾牌。既然這群猖狂的狡豬騎兵妄想衝陣試探,我們就用這個疊陣法擋其鋒芒,騎兵為兩翼列陣於前,後面依次排列長槍隊、強弓對、擲矛隊,佈局嚴整,作戰時互相配合,一戰再戰,使敵方喘息還手之機。」老韓眼神冷酷的注視著來勢不減的鮮卑人,「人數多,騎兵,就天下敵了嗎,哼!」
一肚子壞水的老韓「嘿嘿」一笑,招招手把一臉不情願去挖坑的伊塔米叫到面前,低頭耳語一番,一臉迷茫的伊屠少年點點頭轉身朝著行囊裡鼓鼓囊囊的獨孤熊走去……
老韓回過頭去,用誰也聽不見的聲音喏喏低喃:「杜青,冉陽,景兒,婉兒,你們還好嗎,今天韓大哥就讓你們看看,我是怎麼打敗這些瘋狂的草原騎兵的……」
※※※
行進中的狡豬部四位小帥早早就接到前行的路途上出現一座大型營寨的消息,均大吃一驚。
「我的天,還真有人敢在左部帥的頭上撒野,我說怎麼沒見到桑罕部落的一兵一卒,原來是被人擋住了!」狗骨潛意識裡還是不肯相信桑罕部落可能出大事,寧願以為他們是被對頭擋住了聯繫通道。
「桑罕部落……」落羅瞟了一眼滿臉煞氣的狗骨,搖了搖頭,「不管真相到底如何,擋在我們前方的這個營地肯定和聯繫中斷有脫不了的干係,哈都蒙松給我們的地圖和來信上可說這條線路隱蔽偏僻,毫阻礙,我們一路的行程本來也證明了他沒有說謊,看來這個突然出現的營地就是解決問題的關鍵。」
「多派幾個斥候去打探一下,我們日夜兼程長途奔襲至此,人困馬乏,飢餓口渴,找個有水源的地方趕緊休整一下,等待回報再做打算吧。」葉彖提議道。
「不行!」花荊驀地怒目圓瞪,「正因為我們不辭辛勞的長途跋涉至此,就要達成目的之時,這個可惡的營地破壞了我們完美缺的計劃,我們不能就這樣善罷甘休,英勇的鮮卑勇士不需要斥候的模糊報告,要用戰鬥一鼓作氣衝過去探個究竟!」
「這……」
大家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都落在落羅身上,「衝過去攻擊一下不是不可行,」落羅沉吟了一下,「前方就是一個湖泊,看對方的架勢,卻沒有在這處水源地紮營,擺明了就是一副想和我們對峙的狀態。嗯,前方就是對方的營寨了,我們走近去瞧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