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根源就在於三年前,狡豬部偷偷跟隨慕容部參與了對上谷郡的襲擾,被我們拓跋部的老大人得知後,派人去嚴厲斥責其背信棄義,不應對友善的中原人民進行劫掠,當時蘇霍僕當著使者的面痛哭流涕,表示是受卑鄙的慕容部蠱惑蒙蔽,今後絕對下不為例,」同樣恨極的賀賴鷹緊攥著矛柄,邊回憶邊怒哼一聲,「現在竟然偷偷跑到并州來參與匈奴人對大晉的行動,看來蘇霍僕當時根本就是在放屁,他對劫掠的興趣有增減啊!」
「哈都蒙松寧願自己戰死也要派人召喚狡豬部前來為自己報仇,看來兩家的關係已經超出了一般的程度,不是蘇霍僕的人經常參加匈奴的秘密行動,就是兩家另有共同的目標關係,而且他們合作聯繫的時間應該不短了。高速」野利狐的一番話讓獨孤熊他們悚然一震,自己應該比信賴的族人,自己給予私幫助的朋友,自己為之拋灑鮮血的戰友,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毫察覺的與外敵勾結,等待在最危難的時刻給自己致命的一擊。
「當時決定逃亡時,我部頭人和長公主考慮再三,為了不連累兄弟部落,在那麼危險嚴峻的形式下,毅然決定不請求狡豬部的支援而自己秘密duli逃亡,現在看來,哼哼,多虧沒有叫他們,否則我們現在很可能凶多吉少了!」丘穆陵鹿一陣後怕似的拍了拍胸口。
「天理循環,因果報應,狡豬部自認為壞事做絕卻沒被察覺,沒想到被我們巧合中撞破他們的隱藏,知道仇人就好辦了,」老韓似乎對於一切傷害過或可能傷害拓跋雪的人都有一種強烈的敵意,「對付仇人,我們有好多的辦法!」
說完這話,老韓臉上本能的露出一絲看破陰謀的輕鬆微笑,然而已深深曉得老韓那層出不窮的復仇手段,周圍看到他笑容的所有人都冷不丁打了個寒顫,那副人畜害的笑容怎麼看怎麼猙獰狠厲。
「賀賴鷹,帶人哨探鮮卑人馬行蹤,及時來報!」
「是!」
「賀樓豹,帶人巡查周邊區域,我不想和鮮卑人對陣的時候有不請自來的客人突然出現!」
「是!」
「步六孤牛,去湖邊營地集合所有能上馬作戰的戰士,輕傷不下戰線,在最短時間內全副披掛趕來此地!」
「是!」
「賀倪猴,回去和沈大爺合計合計,一塊給我趕製一批簡易的套索陷鉤,外形就別講究了,能用就行,多多益善!」
「是!」
「丘穆陵鹿,把能彎弓射箭的老人、婦女和少年集合起來,真打起仗來他們不能上戰場,可是作為奇兵絕對夠毫防備的敵人喝一壺的!」
「是!」
「野利狐,剩餘的所有非戰鬥人員給我使勁運送兵裝過來,箭支優先!」
「是!」
「大人,趁狡豬部遠道而來,對這裡的事情一所知,我們尋一個地方埋伏起來搞他們一下怎麼樣?」
氣勢高昂的眾人希冀的目光集中在老韓身上。老韓微一沉吟,朝著勿忸馬搖了搖頭:「匈奴與鮮卑本為草原上的世仇,雖不知狡豬部和桑罕部是怎麼勾搭起來的,但此事肯定是秘密進行的,但凡有丁點消息洩露出去,就會引起渲染大波,他們的秘密勾結也就付之東流。所以狡豬部此番遠道而來,肯定和桑罕部有某種約定聯繫,可是,」老韓掃了眼四周伏屍遍地的營地,「我們法知道他們的約定是什麼,如果狡豬部裡有一兩個精明之人,就會看出破綻,那時偷雞不成反蝕把米就不好了。」
勿忸馬重重點了點頭,「大人您說的不錯,鹿川部落的落羅和屯崗部落的花荊並稱『哈爾合林之狗』,『黑狗』落羅善守,當年烏桓大人歆赤山率兩萬騎兵侵襲中部鮮卑屬地,包括拓跋部在內的鮮卑主力正在大澤地區與北匈奴對峙,雖及時回援但路程遙遠,落羅臨危受命,率鹿川部落本部僅有的三千青壯牧民牢牢守住進北疆的唯一要道昌嘎山谷,使出渾身解數讓烏桓大軍三天三夜法越雷池一步,直到拓跋部援軍趕來,危機遂解,落羅一戰成名。」
「『白狗』花荊善攻,東羌王阿育庹鵠在前往上谷祝賀西部大人妃的途中,偶遇狡豬部小公主妲麗,其酒醉後yin興大發,將其**後殺死,酒醒後連夜逃回駐地。狡豬部起大軍前去興師問罪,東羌人憑地勢之利節節頑強防禦,狡豬部大軍幾乎寸步難行,當時還是斥候營小將的花荊出其不意攻破羌人的偏路小寨黑風嶺,威逼拷打俘虜後得知幾處秘密山路,遂當即大膽帶兵進入深山老林,出其不意出現在羌人背後,腹背受敵的羌人抵擋不住,大潰數十里,最後向狡豬部割地賠款,花荊的勇猛善戰在此役顯露疑。」
「狗骨和葉彖都是狡豬部貴族將領,曾跟著我圍剿過草原上的游匪,機敏勇敢,是鮮卑年輕一代的優秀將領。」紇奚虎回憶道。
「狡豬部來襲是我們沒有料到的,既然他們是來和桑罕部落會合,那我們消滅桑罕部落的事情肯定會被他們察覺,所以我們只能選擇消滅他們,否則,不但我們先前所付出的犧牲和所做的一切付之東流,」老韓深吸一口氣,「我們下一步還會面臨滅頂之災,在這危險重重的地方,我們的每一步都沒有退路,只有消滅所有擋在我們前面的敵人,我們才能活下去!」
所有人的身板都不由的挺立起來,喘息聲逐漸加重,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嚴肅而沉重的氣氛。
「落羅善守,此類人心思縝密但生性多疑;花荊善攻,此類人勇猛剛烈但剛愎衝動,兩類人雖都很優秀,但放到一起,勢必會在重大緊急的時刻產生矛盾,這就是我們可以利用的時機,到時候有仇報仇,有怨報怨,沒仇沒怨的也要積極摻和,我會在你們身後一直搖旗吶喊。」老韓臉色一緩,「嘿嘿」一笑。
大戰來臨前有些緊張焦慮情緒的眾人被老韓的突然變臉呆愣一下,繼而嬉皮笑臉的哈哈大笑,一掃之前的負面情緒。
老韓毫不猶豫的朝著身邊笑得最開心的紇奚虎臀部踹了一腳,「笑就笑唄,可也不能笑得這麼瘆人,嚇到老人小孩怎麼辦,嚇到像我這樣的純真少年郎也是不好的,好了,時間不多了,該忙什麼就忙什麼去,!」
※※※
小帥葉彖派人來報。他已經按照與匈奴人的約定到達黑雁山附近的皝皮谷,未見到匈奴桑罕部落的一兵一卒前來接應或傳信,他已派兵偵查搜索四周谷地,尚未有異常發現,但他估計桑罕部落應該是遭到了重大的變故,否則不可能做出如此反常的失信舉動,他派人詢問是否按照原來的計劃往格姆魯特湖方向移動。
聽到葉彖的回報,統率鮮卑鐵騎的另三位小帥頓時大驚,與桑罕部落前後七次合作都進行的幾乎天衣縫,怎麼這次會出紕漏。而且這次是去桑罕部落的大營去會合,身處匈奴腹地,難道還會有什麼危險?況且以桑罕部落的實力,就是放到任何一個地方,也不會說毫還手之力的任人宰割,可現實情況就是如此,桑罕部落的一兵一卒都沒有出現在他們應該出現的地方,這簡直太匪夷所思了。
在這片陌生的地方遭遇這種突然變故,三人沒有過多猶豫,即刻調兵遣將,驅動大隊人馬馬加鞭前去與葉彖匯合。
「現在可以肯定的是桑罕部落出了大變故。」
「是不是匈奴內部有大動作或者有強敵入侵使得桑罕部落不得不舉族迎敵?」花荊遲疑著對其餘頭目道。
「我們來時的路上一片平靜,若匈奴有什麼大變故能驚動到桑罕部落這種程度,草原上早就雞飛狗跳了;再說即使出現強敵,以桑罕部落的實力,不會連個傳信兵也不派來,而且我們畢竟是援軍,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何況我們百戰百勝的鮮卑鐵騎。」落羅搖搖頭。
「我們的斥候一直在山谷四周偵查,十里之內空一人,這個,若真有什麼勢力可以打得桑罕人到力招架的地步,他們不會不露一絲蹤跡吧。」葉彖疑惑的說道。
「我們,還要不要繼續前行?」狗骨**著橫肉鼓鼓的上身不耐煩的大大咧咧咋呼著,「我看,沒有什麼問題,慕容部與我們暗中蟄伏數年,周密計劃布下天羅地,傾全族之力一擊偷襲拓跋部,最後還是讓他們衝破重重阻擊與包圍跑掉了,只消滅了他們幾個附屬部落,桑罕部的勢力在草原上也是有目共睹,而且這片匈奴腹地周圍相隔不遠就是一個個大型匈奴部落,斷不會發生你們擔心的那種情況!」
聽聞狗骨提到拓跋部,他周圍的三個同伴都不自然的低了下頭,臉上閃過摻雜愧疚、尷尬、遺憾等複雜的神色,落羅眼神有些落寞的看向遠方:「若不是形勢所逼,我真的不願意和拓跋部為敵,不說各位宅心仁厚的老大人,就是長公主和他麾下的幾位統領都是我本來最不願得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