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襲上親眼看見同伴的死亡越來越多的匈奴人心頭。
「she!」匈奴人的身後出來清冷的厲聲呼喝,然而沒有任何匈奴人驚慌失措。原因很簡單,聲音的主人是他們的副統領彌麥勒的熟悉聲音。
隨著彌麥勒的一聲令下,尖利的破空聲響起,五十支長箭劃破昏暗樹林中的寂靜直扎向前方的各個角落!
「彭!彭!彭!」五十支長箭悉數在林中的各個位置找到自己的歸宿,沒有射中**的沉悶聲音,但幾股「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卻讓身處密林中戰鬥經驗豐富的匈奴人知曉了對手的大體人頭。
「混賬!仈jiu個人就讓我們如此狼狽!」半跪躲在一棵一人粗大樹後虯髯滿面的達術蘭卡狠狠的抓起一把堅chao的凍土憤恨的想到,「又讓彌麥勒出了風頭,哼!」
身為匈奴王帳西北寨僅有的兩個副統領之一,統帥刀甲兵的達術蘭卡與統帥鐵弓兵的彌麥勒一直爭鋒相對,勾心鬥角,誰也不服誰。
「彌麥勒,你明知道大王即將大婚,抽調各部精兵前去大帳聽命,寨牆裡就剩下你我二人各這點兵力,既然是奴隸暴動,你怎敢也帶兵出寨,空寨毫防守之力,萬一出了紕漏如何是好?!」
「呵呵,領兵值守,確是我輩之職責,然聽聞將軍遇險,我坐立不安,冒著天大的風險也要前來救援!未曾想你也帶人前來,不過沒事,諒這群手寸鐵的莽漢也威脅不了我們的大寨。」
皮笑肉不笑的彌麥勒接著意味深長的補充道:「怨不得將軍平日常告誡我們要友愛互助呢,剛才若不是我們的及時趕到,恐怕你的損失就遠不止這些了,他們可是我們匈奴有數的刀甲兵呢,呵呵。」
「你……哼!」
「若是不介意,我們要先走了,將軍還在等著我們去解救,你們先歇歇壓壓驚,呵呵,哈哈哈!」一臉蔑視的彌麥勒領著手下大步邁開步子推開身前的刀甲兵。
「卑鄙奸詐的得志小人,早晚有一天你會後悔今天你的囂張行徑!」不知怎麼的有點緊張的達術蘭卡擔憂的看了看天空,示意手下跟上繼續前進。
天上黑雲密佈,厚重而陰霾。
身上也纏著匈奴人箭囊的老韓帶著獨孤熊他們幾個鮮卑將領,此刻有點鬱悶的步向前跑去,寬敞箭筒裡密密麻麻的箭支似乎讓後面的匈奴弓手們忘記了什麼叫節制。箭支成了他們逢林開路的禮節性活動,被對手探得人數後,他們就不得不陷入了反跟蹤與反包圍的逃跑裡,而前方的終點,是山頂的絕路。
追兵的戰線越拉越大,氣喘吁吁跑跨中的老韓回頭一看,眉頭一緊,停下了腳步,望了望四周,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左上方的一片地勢較緩和的樹林,眼睛滴溜溜一轉,他把幾個鮮卑大漢拉過來耳語一番後,反身與獨孤熊和尉遲狼掩在高處的幾塊大石頭後面,他們身邊聚著十個箭囊,其餘幾人提刀輕裝向樹林奔去!
身負重甲的全副武裝的匈奴兵由於心急追趕老韓他們,一路不節制的飛奔,造成體力嚴重透支,不少人疲憊不堪幾乎喪失了警惕心。
氣勢洶洶殺過來的匈奴人為他們的英勇再一次付出了代價,因為這次跑在最前面的不是身穿鐵甲的刀甲兵,而是僅有一身鎖子甲在身的鐵弓兵,面對經驗豐富訓練有素的對手,他們身上的要害要比同夥脆弱的多,「嗖!」「噗嗤!」
老韓他們但求放完不求she准的戰術面對狹窄陡坡上密密麻麻的對手產生了奇效,一個手持兵刃栽倒下去的匈奴兵本身就是一件傷人的武器,被同夥兵刃劃傷、被摔下的同伴擠下坡谷、被紛紛摔倒的前方士兵撞下陡坡,匈奴人頂著致命的箭支,踩著受傷倒地的同伴的身體,瘋子一般向前衝去,但最後總被加凶狠的敵人給打退回來。疲累交加的匈奴人的滿腔憤懣之情已達到爆發的臨界點。這種混亂的狀況持續了很久,隨著最後一支箭的射出,老韓他們三個連看都不看下面那群散發著噬人目光的紅通通眼睛,轉身拔腿就跑。
故意從後方慢悠悠看著前面的鐵弓兵慘嚎連連的達術蘭卡,剛想上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卻看見剛剛幾乎被打得「全軍覆沒」滾下坡底的匈奴人大部分又站了起來,傷亡遠不及剛才自己那麼慘重。
看著滿肚子火氣沒出發的同伴,達術蘭卡明智的沒有繼續挑釁,大手一揮,匈奴兵混雜在一起追向老韓他們。
「不行,實在追不動了!」一個刀甲兵將刀尖向下一扎,左膝跪地呼呼的直喘粗氣。越來越多的匈奴兵追進樹林後紛紛踉蹌著就要找個平整的地方休息。
同樣汗流浹背的彌麥勒與達術蘭卡幾乎同一時間踏上這片林間的土地。「我……我怎麼覺得有些不對。」
達術蘭卡眉頭緊皺的看向關係不融洽的同伴。
「你想說什麼?」
「將軍呢?他們說將軍受到奴隸的襲擊,可是我們追了這麼久,也沒見有將軍活動的任何跡象。」
「這……難道是我們追錯了路?讓他們停下,我們……」
「啊!」的一聲慘叫打斷了兩人的談話,他們對視一眼,趕忙向聲音發出的地方奔去。
一個全身裹甲的同夥踏入一個沒過膝蓋的陷坑,向前一看,血流如注的腳面上透過兩根鋒利的尖頭。
還沒等他們商量好怎麼把此人拉上來,另一聲慘叫在不遠處響起,原因如出一轍,同樣是意間踏入陷坑,身上的重甲讓尖頭輕易透過毫防備的腳底直達腳面。
「都站在原地不許動!慢慢試探著往旁邊移動。」達術蘭卡焦急的大喝道。
「啊!」第三聲慘叫響起,「彭!」還多了一個尾音,一個毫防備的鐵弓手被紮在直衝過來的大荊棘草團中伸出的刀刃上被蕩出好遠!
幾大捆被荊棘籐蔓包裹的結結實實的圓球中交錯斜插著四五根兩頭尖利的木尖頭,其中有的還露出一個闊大的刀刃,猶如一個特大號的狼牙棒頭就那麼高速的自樹林深處的某棵高樹上端激盪而下,劃著就傷,撞著就亡!
這下匈奴人不可能再繼續動於衷的慢慢試探著走了,在第一個向前跑出林間界的匈奴士兵安然恙後,到最後所有的匈奴人都向前跑起來!
被裹挾著被動跑出林間界的彌麥勒也發覺了不對,此刻兩旁都是幾乎難以攀登的陡坡崖,左前方一條碎石嶙峋的破敗緩坡是登上山頂的唯一道路,可自己怎麼有種被人驅趕著上山的感覺。
「不能再走了!」達術蘭卡也一臉嚴肅的緊張四處搜尋著什麼。
此刻匈奴人上方的大岩石後面,老韓他們也正在大口喘著粗氣歇息著。「大哥,我們現在真的是手寸鐵了,剛才為做哪些陷阱咱們都用上了,再怎麼辦?」
老韓眉頭緊鎖的透過石縫偷瞄著下方的情景,「我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他們看出破綻來,咱們用光了武器,用盡了辦法,目的就是要把他們誘上山頂,可是他們這次好像看出來什麼。」
「咱們費了這麼大勁,一定要達成目的,就是誘不了他們,逼也要逼他們走,這群匈奴瘋狗!」
聽聞此話的老韓猛的打了個激靈,「嘿嘿,嘿嘿嘿,瘋狗,瘋狗,說得好,咱們就來逼一逼這群瘋狗。」
「簌簌簌簌」一個匈奴兵冷不丁打了個哆嗦,一股溫熱的液體順著頭盔流淌到自己的臉上,累得有些口乾舌燥要虛脫的他下意識的伸出舌頭去舔了舔,一股尿sāo味瞬間溢滿鼻間,驚怒之下的他急忙仰頭上望。
幾乎同一時間,有好幾人做出像他一樣的仰頭動作,這其中包括達術蘭卡和彌麥勒。
「哈哈哈,匈奴雜種們,爺爺們的童子尿味道好極了吧!」老韓他們幾個正悠閒的繫著褲腰帶一臉輕鬆暢的表情,下一刻,他們轉身就向山頂跑去,伴隨著咒罵、嘔吐的聲音,剎那間
間數武器被扔上石頭!
被徹底激怒的匈奴人幾乎喪失理智的衝上山頂石坡!
一陣濃密的大霧不知什麼時候突然降臨,好像天漏了似的,遠處的群山隱沒在濃濃的霧靄裡,若隱若現。一道閃電突然劃過天際,瞬間照亮了整個山峰。緊接著銀蛇般狂舞的霹靂自虛的空間裡驀地出現!每一道閃電波光都散發著攝人的能量漸漸織繪成一幅蕩滌世間萬物的天羅地。雷聲從遠處炸響,轟隆隆的聲音由遠而近,震耳欲聾。不同於奔騰的馬蹄聲,驚雷般的怒吼聲,激昂的號角聲,漸漸聚集的驚雷匯成了一股巨大的猶若實質的聲浪,它就像水面上刮起的颶風,掀起了千尺巨浪,然後狠狠地砸向了地面!巨響!驚天震地的巨響!久經沙場的匈奴士兵們也漸漸停下腳步,恐懼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