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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五十、死神女士 文 / 魔獸世界之日暮之淚

    清晨的時候,充滿了疾病和死亡的城市被晨光擁抱著,是那麼寧靜,好像這裡從來沒有遭遇過任何災難.喬神情淡漠地望著診室的窗外,他的雙手仍然被鋼絲線綁在椅背上。

    鳥群從玻璃窗外掠過,瞬間消失不見。精靈的嘴唇似乎動了動,一絲異樣的光芒在眼底一閃而過,他終究還是低下了頭。不同於身為加百利時的精明圓滑,也不像身為海盜時的狂熱,擺脫了這兩種身份的喬只是像一個安靜的人偶,耗空了熱情,只留下一具沉默的軀殼。

    「我以為你會趁機逃走。」人類將一塊塗了橘子果醬的土司送到他嘴邊,「睡得好嗎?」

    喬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橘子醬是歌洛卡的廚房裡找到的,吃吧,毒死你。」麵包仍然舉在喬的面前,精靈飛快掃視了四周,確定屋裡沒有別人之後,他慢慢湊了上來,這個動作顯然讓他下了很大的決心——並不是因為懷疑麵包到底有沒有毒,而是這個姿勢。

    「不能把我解開嗎?」

    「我可不想冒險。」

    藍色的眼睛又嗔怒地瞪了他一眼,然後微微張開嘴咬住了土司,精靈白色的牙齒和小巧的舌尖在酥皮邊緣一晃而過,他將塗著果醬的部分留在了最後,很多孩子都有這樣的習慣,例如把蛋糕上的唯一一顆草莓留到最後吃,文森特只是靜靜地看著。

    喬掌管著藍色貓眼賭場,他的財富足夠他厭倦任何一種美食,只要他願意。但是事實上,歌洛卡的橘子醬才是他為數不多的物質享受之一……只是一罐橘子醬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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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他們兩個出現了短暫的冷場的時候,馬庫斯不失時機地推門進來了,他身後還跟著兩個金的精靈。

    「通常來說,我還是歡迎敲門這種行為的。」冷漠和陰狠在第三個人出現的時候又回到了喬的臉上。

    「先生們,我年紀大了,有時候記性不太好,」亡靈法師不打算拐彎抹角,「其實實話也是受歡迎的。比方說,花了大力氣來綁架一個看起來沒有用的術士,你到底想要什麼?」

    「我說了,當然是要錢。」

    「任何人都不會嫌自己錢多。」馬庫斯點頭承認,「但是我不覺得你這樣的人會需要用這種方式,這不合理。」

    「那個術士,噢不,是獵人,他當然不會帶來什麼財富,但是你身後的兩個兩位就不一樣了,我還指望他們為我跑一趟腿呢。」

    「太麻煩了。」馬庫斯找了一張椅子坐了上去,「多一個人知道紅冰蓋草的位置,你就多一份風險,況且滅口的過程也會很辛苦,他們可不是這麼容易被幹掉的。」

    「但是值得。」

    「看看這個,」亡靈法師將一串藍寶石吊墜纏在了手上,「這裡面記錄的東西你該不會忘了吧?你足不出戶就可以獲得足夠揮霍一生的財富,何苦去涉及你所不熟悉的醫學領域?」

    「…………」喬的目光短暫的停留在藍寶石上,然後出一聲像歎息般的笑聲,「你們也許不會想到,其實你手裡的是贗品吧?」

    「贗品?」

    「那麼,真貨其實在你身上,對不對?」文森特並沒有急著說出他曾經看到過吊墜裡的照片。

    「沒錯。」恨意浮現在冰藍色的眼睛裡,「你拿走了贗品,海盜和地精等待除掉我的那天已經很久了,我不得不把本尊找出來。」

    「為了同時向海盜和地精證明你仍然掌握著他們的秘密。」馬庫斯接口,「可是教會還是決定對你採取行動。」

    「沒錯,他們可不在乎我會暴露誰的秘密。」他稍稍動了動包裹著繃帶的肩膀,「那些地精連開槍都沒什麼水準。」

    「那麼,就算拿到了紅冰蓋草,你如何研製它?這活你一個人做不來,是找那個殺人醫生嗎?」

    喬忽然大聲笑起來,好像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殺人醫生?你聽誰說的?她殺人?哦,得了吧,要是那樣我立刻去舔賈斯丁主教的腳趾!」

    「你很瞭解她?」

    「每一個受過她照顧的人都瞭解她,你憑什麼認為她會這麼做?就憑那個『死神女士』的稱號嗎?」

    「難道不是嗎?」

    「整個藏寶海灣,你們最不應該質疑的人就是她,陌生人,」喬停止了冷笑,「知道為什麼她會被稱為『死神女士』嗎?」

    馬庫斯聳了聳肩。

    「旅行者離開家鄉,來到這裡,他們中間大多數人最終會捲著金幣和裝備離開這裡,但是也有的人會死在荊棘谷,雨林裡、街上、海裡、**的床上,任何地方。屍體被現後會被送來這裡,歌洛卡會為他們整理遺容,放掉血,等待家屬來認領。但是還是有很多人會被親人遺忘,那些沒有家人來認的死者……歌洛卡女士會為他們包上裹屍布,送進客輪的底艙。

    當輪船駛入海洋的時候,你會看到她站在碼頭點燃一盞油燈為他們領航,為那些無人安慰的靈魂領航,讓他們找到回家的路。所以人們才會稱她為『死神』,聽懂了嗎,賈斯丁主教甚至根本不明白『死神女士』真正的意義,他也不需要去瞭解,只憑他的頭銜就可以所以扭曲一切,瞧,聖光真方便不是嗎?」

    「那麼。怎麼解釋那些從屍體上取下來的器官?」

    「只有無人認領的屍體她才會這麼做,在這之後會有專人來收購這些東西。那些材料會被做成日常生活的用品賣給窮人,價錢會比一般的東西便宜很多,下層的窮人們也得活下去。」

    「你的意思是買主都知道?」

    「他們當然知道,死者生前住在這裡,死了以後也會幫助窮苦的人繼續生活,就是這樣。」

    「你怎麼讓我相信她不是想賺錢?」

    「賺錢?你的腦子被巫妖王挖走了嗎?」喬煩躁地說,「如果她想賺錢,只要收取診金就行了,這樣錢會來得快得多!」

    「………你昨天說,教會要處死她?」

    「我親眼看見他們簽署的文件。」這一次喬回答的語很快,他的耐心正一點點被消耗。

    「但是憑你的身手絕對不需要顧慮這些,你可以救出她,帶著她一起離開。」

    「我不能……」喬又一次皺起眉,「我不能就這麼走。」

    「為什麼?」

    「我並不屬於我自己,這個身體、這雙手屬於裡維加茲,只要合約還有效,我就不能自由。」

    「這不像是你說的話。」文森特忽然指出,「喬.迪格裡會因為一紙合約而改變自己要做的事情?」

    喬停頓了一會兒,張開嘴卻什麼都沒說出來,臉上的表情讓人看不透他在想什麼,文森特回轉身用眼神制止了準備繼續問話的馬庫斯。

    「二十萬枚金幣。」在一小會呆之後,喬忽然解釋道,「裡維加茲說過,自由的代價。把二十萬枚金幣扔在他面前,同時我也必須離開藏寶海灣。」

    「我認為你會很高興離開這裡。」

    「我已經籌到錢了,但我不能離開藏寶海灣,也離不開。」喬謹慎地選擇著詞彙,「多格蘭也希望我留在這裡。看到你們,我能猜到生了什麼,他死了,對嗎?」喬把目光移到了弗雷身上,「你們講了一個幾乎完美的故事,但是你們不知道的是多格蘭不可能把卡片給別人,現在你們應該給我一個理由,為什麼要殺了他?」

    「這句話我們本想問你。我們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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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重新靠在椅背裡,微微調整了一下雙手的角度,剛才的緊張談判讓繃緊的鋼絲線在原本就皮開肉綻的手腕上勒得更深。

    「多格蘭………是個不錯的老傢伙,可是他不太適合這裡。」僵持了許久的喬.迪格裡望向窗外,「他曾經在藏寶海灣生活過。十多年前,他曾經是夜皗巷醫院的第一任主人和創辦者。當時還有一個合夥人,那個人的名字,叫做賈斯丁。」

    所有人陷入了一種來勢洶洶的沉默中,真相到來的度讓一切看起來太過突兀。

    「沒必要騙你們,的確就是你們所知道的賈斯丁主教。」精靈的視線依次掃過每個人,「而賈斯丁所提到的那個向他告密的虔誠聖光信徒,根本不存在,因為賈斯丁本來就知道紅冰蓋草的事情,多格蘭最後一次回到藏寶海灣曾經和他談過。」

    「他仍然相信賈斯丁。」

    「但是他不明白在藏寶海灣,時間會如何的改變一個人,教會的地位在這短短幾個月裡經歷了之前根本想像不到的提升,賈斯丁無法拒絕這種感覺,他想要更多。想想吧,教會拯救了這場鼠疫,這是多麼輝煌的光環。」

    「所以他想要獨佔紅冰蓋草,關閉醫院和處死歌洛卡都是計劃的一部分。」凱爾點了點頭,「如果他知道草藥在哪兒…他應該派人更快的找到它,而不是花大量時間精力追捕你,他不會不明白其實時間也是一種重要的成本吧?」

    「我認為他不知道。」喬推測道,「多格蘭的確是個直腸子,但他並不是沒有洞察力,也許在最後一次會面的時候,他看得出來昔日的合夥人已經變了。他也沒有告訴歌洛卡,不同的是這是為了保護她,有的事情不知道才是安全的。」

    「所以他就應該會告訴你?」

    「你可以理解為比起賈斯丁他更信任我,

    「但是賈斯丁還是找上你了。」

    「你認為出賣了我的人正是多格蘭?不,多格蘭一直在和我交易,他每次來到這裡都會帶來一些藥品和秘銀換點錢……賈斯丁的眼線很多,如果他還有可能接觸別的什麼人,那就是我了。」

    「等等,你說秘銀?」

    「做子彈和箭支……」

    「多格蘭和他的雙足飛龍從空中墜落,行囊裡的秘銀礦撒了一地,連半人馬營地都可以見到秘銀碎塊。」凱爾回憶道,「他在藍色貓眼的房間也藏了很多。」

    「呵,原來他還是去飛了,」喬在隨之而來的短暫平靜後冷笑了一聲,「知道麼,多格蘭不屬於大地,他的心一直在天空中,在雲的上方。他臨走前告訴我,很快就會現一條新的空中航線,那將會是世界上最危險也是最美的路線,去的話也許會死,他在猶豫。那天他把帶來的秘銀礦都送給了我,他說在某個普通航線到不了的山脈上現了大量的秘銀……」

    「據我所知,最近各大主城的拍賣行不太平靜,」馬庫斯忽然怪聲怪氣地插嘴進來,「秘銀礦正在被炒高,價錢幾乎是之前的一倍,所以他向你提出了新的價格,你們談崩了,於是你殺了他,對麼?」

    喬一臉無奈地向馬庫斯投去鄙視地一瞥,「拜託,我是一個海盜,我在乎這點錢嗎?」

    「嗨,我只是活躍活躍氣氛嘛,當我沒說吧。」亡靈法師拉長了臉躲到弗雷身後去了,「順便說一句如果我遇到了這麼一個供貨商說不定我也會想殺了他的。」

    喬忽然皺著眉望向文森特,似乎現了某個他一直忽略的事實,人類聳了聳肩,伸手指了指馬庫斯,「馬庫斯.貝魯蒙德,我的父親。」

    「哦,真遺憾。」喬的視線在他們中間游移著,「不,不遺憾,他還……」

    「還在這兒。」馬庫斯在星術師身後揮了揮手,「好好地站在這兒。」

    「嘿,知道嗎,真高興你還在這兒。」文森特從喬身邊離開,伸拳過去,馬庫斯也一樣,一次上,一次下,然後雙拳相擊,就像童年時馬庫斯和他父親在擊球場上經常做的那樣。

    「噢,輕點,小伙子,我這把骨頭可經不起你這麼敲。」

    「事情忽然變得簡單了不是嗎?」凱爾雙手互抱著走向他們,「誰先找到紅冰蓋草,誰就是贏家。我想,我們在藏寶海灣的逗留該結束了。」他又轉向了喬.迪格裡,「你趕在歌洛卡處決日之前找到草藥,而我們,繼續原來的旅程。」

    喬死死地盯著正在和馬庫斯講話的人類刺客,藍色的眼睛裡的溫度正從震驚轉向冰冷,他放開了緊緊咬著的嘴唇,無聲地重複著一句話,似乎根本沒聽見凱爾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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