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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二十二、未曾寄出的信 文 / 魔獸世界之日暮之淚

    「弗萊雅,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得說……你該看你身後了.」

    我當下連頭都沒回,立刻轉身迴旋踢出,只聽見一聲骨骼的脆響,一名天災士兵被我一腳踢中頭部,頸椎當場斷裂,頭顱和身體形成了一個詭異的直角。雖然上身失去平衡,但是它的腳始終牢牢紮在地上,正在慢慢恢復全身的平衡,我立刻跳上去雙刀一起橫向揮出,將它的頭砍了下來。

    就像法席恩所說的,當我們看到風車的時候,戰鬥就已經開始。各種各樣的殭屍從地底鑽出來,比如我剛才打倒的那個天災士兵,它雖然渾身都穿了盔甲,但是它的攻擊力和生命力和一開始的那只食屍鬼比起來,明顯是弱了太多。我忍不住折回一開始的食屍鬼屍體旁邊,只見馬庫斯戴上手套將它支離破碎的屍塊拼在一起,包括那被我砍成兩半的頭顱,顏色難以形容的腦漿則也被塞進了鬆動的頭蓋骨裡。

    「你在做什麼?」我不解地看著他的奇怪舉動,馬庫斯剛才還把衣服整潔看得比什麼都重要,現在居然在那裡擺弄腦漿迸裂的腐屍。

    「啊,弗萊雅弗萊雅,有沒有人告訴你,你太野蠻了?」馬庫斯做完這些後開始在食屍鬼破碎襤褸的衣服之間摸索,在途經它的上衣內袋時,他的手遲疑了一下,然後掏出來一包紙狀物,把血跡和灰塵擦去後,我驚奇地現這是一封信,上面還有收信人的名字——伊維特-法席恩。

    「法席恩?」

    收件人竟然和庫勒曼同姓,我端詳著這封信,它看上去很舊了,邊緣有些破損,但是它竟然在一個不知思想為何物的食屍鬼身上保存得如此完好。

    「親愛的伊維特:

    我將委託我們這裡最迅捷的信使將這封信交給你,希望他能設法穿越我們之間茂密的森林。我希望你能讀到這個,因為這將是你最後一次收到我的消息了。

    在這黑暗的日子裡,只有當我知道了你不會再經受我所經受的厄運,我才能感到些許的安慰。

    恐怕當初我父親決定留下來守衛家園是個嚴重的錯誤。亡靈的部隊已經席捲了提瑞斯法林地,雖然我們做好了防禦的準備,而且補給也很充足,但是由於我兄弟代弗林的背叛行為,現在我們缺少足夠的人手來抵抗亡靈的不斷襲擊。

    伊維特,如果你接到了這封信,那麼你一定要明白,代弗林是叛徒。

    代弗林因為感到絕望而臨陣逃脫,他與亡靈簽訂了一份協議。我不知道他的背叛行為到底給他帶來了多少好處,但是我知道其中必定有詐。

    如果你看到我的兄弟,那就快點逃跑吧,因為他已經變成了一個惡魔。幾天前的一個夜晚,他殺死了兩個看守,趁我們都在睡覺時把一小隊亡靈帶了進來。

    他們起了凌厲的攻勢。在我們幹掉這些偷襲者之前,他們又殺了一個人。現在我們沒有足夠人來守衛邊界。要不了多久,我們就會筋疲力盡,而亡靈又會起攻擊。

    雖然那天晚上我在那些拚死作戰的人和面色憔悴的亡靈中看到了代弗林的臉,但是在我抓到他之前,這個懦夫就溜走了。也許他已經死了,也許他還活著,給亡靈當間諜。

    不管怎樣,他都是個怪物。

    代弗林警告過我們,與亡靈為敵必死無疑。早在我們被包圍之前——大概就是亡靈剛剛進入提瑞斯法林地的時候,他就說過這話。也許他是想懇求我們離開,也許他是在幸災樂禍。

    我總是很難理解代弗林的動機,他從小就是那麼神秘。

    不過他是對的,我們的確失敗了,阿加曼德家族將會從此消亡。雖然我現在還活著,但我知道自己的死期也不遠了。

    我並不害怕,也不後悔留下來和家人待在一起,不過我最後牽掛的還是你。

    你要好好活下去,我親愛的伊維特,那樣我才能安息。

    薩爾曼」

    字跡相當好看,但是寫信的時候太過搖晃和緊張,有的地方歪歪扭扭,甚至筆尖還扎破了信紙。將信紙舉到鼻子下面,除了食屍鬼的腐臭味之外,還有隱約的**和硫磺的味道。這是一封來不及寄出的信,將那個無人知曉的夜晚的真相揭露在我面前,連同一份深沉的愛。或許這封信最後有沒有寄出都已經不重要了,在死亡即將掌控你之前,有一個可以寫信的對象,也不失為一種慰藉。

    我也曾經想過,如果我馬上就要死了,這時候突然給我一個機會可以給一個人留下隻字片語,我該怎麼寫?老實說,我不知道,搜刮記憶深處,也找不出來這麼一個人理應承受某個生命最後的沉重話語。即使有,我也不知道該些什麼,有些話還沒說出口,喉嚨裡卻已經是一片寂靜的海洋。

    「薩爾曼生前是不錯的人,你這麼對他實在是太過彪悍了。」馬庫斯把薩爾曼的雙手交叉放於胸前,歎息了一聲。

    黃昏的時候,我和馬庫斯從幾間磨坊大屋裡搜出一些乾燥木頭,將薩爾曼圍了起來。我很不好意思地蹲在薩爾曼身邊,「哎呀,咱剛才下手狠了點,您老別介意啊~」

    那把火燒了多久?我不記得了,只記得附近的天災軍隊被火光吸引,不斷地往薩爾曼的遺體這裡湧來,我手握雙刃,不停地揮向靠近的腐屍,碎骨飛揚的聲音裡,我聽見馬庫斯詠唱冰霜新星和火球術的禱文聲,當火葬結束時,我們周圍已經堆了無數白骨。

    「啊,馬庫斯老朋友……我想我們好像忘記了一些事情。」我將雙劍收刀入鞘,「我們的任務是帶回阿加曼德家族成員的遺骸,這回我們不得不帶回骨灰,這管用麼?」

    「不,我們什麼都不帶走。」馬庫斯拍了拍手裡的灰,「開始吧,我們的時間很緊。」

    既然馬庫斯精心安排了這趟磨坊之行,我們來這裡必定不是來老老實實完成什麼任務的,但是究竟要幹什麼他一直不說。

    我跟著馬庫斯走進磨坊深處,這座大屋是當年阿加曼德家族的住所,也是全磨坊設施最精良的一座屋子。

    我完全可以想像在瘟疫入侵以前,這座大宅是如何舒適體面,厚軟的地毯、雕刻著妖精與葡萄籐的壁爐,牆上還有馴鹿頭標本。而現在,這一切似乎被一頭狂暴的裂蹄牛踩過一般滿地狼藉、牆上佈滿走勢憤怒的刀痕,地上到處是可疑的隱約的血跡,它們被時間覆蓋,萎縮成黑黑的污漬。

    我伸手撩開破舊棉絮一般的蜘蛛網,它們在空中低垂,掌握著這棟宅子的一切視線,當有風從破碎的窗口躥入,殘破的蜘蛛網便緩緩震顫,像是披著破碎粘連的外衣的幽靈向闖入者伸出藏在灰白色半透明袖子裡的手,我甚至覺得馬上就可以感覺到那種陰冷的觸摸。

    屋子裡忽然冷了下來,那是一種從四面八方蜂擁而至的寒氣,我盯著屋子裡角落裡那被風吹動的蜘蛛網,覺得那白色絲狀物裡似乎有東西在動,我不清楚這是不是我的幻覺,正當我想要走近的時候,那堆蛛絲裡突然躥出一個白色的物體,修長的半透明身體頂端凸起了一張臉,我來不及看清它的眼睛,只能看到那張絕望地張開的嘴和像毒蛇一般飛揚在空中的頭。

    是幽靈!我立刻將雙刀抽到手裡,可是幽靈此時爆出一聲尖銳的咆哮,我無法用語言形容那種尖嘯,那種比指甲在硬物上刮出的尖響更惡劣幾百倍的聲音讓我忍不住用手塞住了耳朵,將身體蜷縮起來。我往後退了一步,想迅保持固防姿勢,此時的幽靈輕飄飄飛到了我的彎刀夠不到的半空,扭曲的嘴裡唸唸有詞,彷彿是某種咒文。

    「是心靈震爆!躲開,弗萊雅——」馬庫斯用力拉了我一把,自己擋到我面前,抬手施法。我只能看見一個紫色的禁製法陣將幽靈包裹起來,幽靈正在詠唱的法術突然中斷,它咆哮起來,張牙舞爪撲過來。我衝上前去,烏黑的彎刀揮出,將它劈成兩半,幽靈慌忙上升,想要將破碎的身體融為一體,可是它沒能如願——馬庫斯打出的火焰衝擊讓它燃燒起來,它不斷地尖叫著,掙扎,掙扎,直到化為地上一灘灰白色的殘骸。

    馬庫斯在殘骸裡摸索了半天,撿起一條黯淡無光的項鏈,「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我有點想堵住他的嘴了。

    「好消息是這是我們的目標之一,阿加曼德家的大小姐……壞消息是,她這一嗓子可能讓周圍的天災都聽到了……」

    「……你說得不對,好消息是你買的這對刀今天可以把本錢用回來,壞消息是一會修理的費用可能比買來它還貴。」

    「……你的吐槽本領又增強了,弗萊雅。」

    …………………………

    …………

    「跑吧……」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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