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哈哈哈哈……」她忽然一陣大笑,我趕緊往旁邊跳開兩步.
「幹得好,弗雷,你過關了!恭喜恭喜!」她辟里啪啦拍著手,然後漸拍漸停,笑容也收斂起來,「或許,我應該這麼叫你,弗雷迪恩-織星?」
「什麼意思?」我不解,難道弗雷還有其他名字?
「逐日者王朝的現任皇家大星術師——弗雷迪恩-織星,也是凱爾王子的影武者,沒想到我竟然還能在這兒見著您。」馬奎爾說,「真是我的榮幸啊。」
這麼說來,或許從頭到尾被蒙在鼓裡的人,只是我而已?等等,我記得我頭一次為凱爾脫衣清洗傷口的時候,他幾乎是在用眼神哀求我不要看他,也是因為不想讓老朋友看到自己這副樣子?
「但是,我要斥責您,織星大人!」馬奎爾認真地看著我,「我認為您根本不應該犯這樣的錯誤,不錯,我的確和諾拉-飛火有過接觸,其實那天我並沒有跟蹤您,只是比您較晚來到了蜘蛛洞裡,這是我和她約好的。你們的對話我都聽見了,不知道您有沒有現諾拉的用詞?我聽見她說,她是來找她的主人凱爾薩斯-逐日者的,但是跟隨王子的日怒、晨峰、炎鷹等部隊,有哪個辛多雷會直呼他的名字?他們會稱他的名字後面加上王子、殿下,或者他、吾王之類的……還有些另類的叫法,小金毛、大火球、奧他爹、甜心、迷人的凱爾……當然了這些寫在女廁所牆上的愛稱你不用每個都去瞭解……你說對不?」!!!
「女廁所?」
「嗯,男廁所牆上寫的你不必告訴我了,我不想知道。」她雙手一攤,做無奈狀。
說實在的,我的確沒聽說過這個關於稱呼的問題,弗雷也沒告訴過我。若這是真的,我這不是犯了讓人吐血的低級錯誤嗎?我苦笑一聲,正欲開口,馬奎爾就扔了一包東西過來,啪的一聲打在我肚子上。
「我知道你這死腦筋只相信證據,我就給你看證據。這個包很眼熟吧?諾拉死的時候,我順手牽羊了,她到底還是太嫩,竟然把這種東西帶在身上……。你看,最好的物證放在自己口袋裡才是最安全的,不是嗎?」馬奎爾用手托著臉,悠悠說道。
「這是……諾拉的行囊……」我遲疑地看了她一眼,她則示意我打開看。
除了一大推繃帶藥水地圖乾糧,我在包的夾層裡現了一件戰袍——黑色的綢緞打底、上面有金色絲線刺繡,那個圖案似乎是一個扭曲的頭盔。除此以外還有一張從報紙上剪下來的凱爾薩斯王子的通緝照,我看著看著,不覺得手指僵硬住了。
通緝令上的照片一共有兩張,一張是他現在病怏怏的模樣,還有一張則是過去劍眉星目,紅衣金的樣子,原來我夢裡反反覆覆出現的人,就是他!
我並不為自己上了諾拉的當而感到憤怒,只是想像不出他經歷了什麼才落到此番田地。從暮藍的敘述中,我只是聽到了一個王子在戰亂中,為了尋求力量不斷強取豪奪,為了利益不惜出賣自己的靈魂,以至於他身邊的人意識到他的瘋狂之後都紛紛離開了他,這就是現在的占星、破碎殘陽兩支軍隊的由來。然後這兩支部隊聯合了冒險者在號稱代表著聖潔與光明的生物——納魯的指引下,所謂正義的勢力剷除了邪惡王子的故事。
這個故事很難讓我把傳聞中的王子和他聯繫起來,他在決心挖下胸前的綠晶石時對我說,不想再孤獨地活下去,我心裡一顫,左手拇指**著他的臉頰,慢慢把通緝令疊上,塞回包裡。
馬奎爾冷笑了一聲,說:「現在你明白了吧,這女人根本不是日怒部隊的人,她屬於破碎殘陽!如果我仔細找找說不定還能找到她扔掉的縱火工具……她曾經找到過我,問我有沒有見到通緝令上的人,我的確需要錢,但是我決不可能把凱爾薩斯王子交出去,這點她死都不會料到。」她的嘴角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為什麼?」這回輪到我想不明白了。
「我先給你陪個不是,織星大人,你是我的朋友,我也不願意存心來騙你。」她收起了笑容,然後抬起頭看著我,「原因是我長久以來一直為日怒工作,並且,把王子從奎島秘密送出來的人,也是我。」
「你?」
「誰都想不到把王子送走的人不是辛多雷,而是被遺忘者……當然還有別的人一起,但是他們的名字我不能說。當時的情況太亂,連我都沒現被跟蹤了,幸虧來的是個蠢貨。」她氣鼓鼓地踢了一腳地上的石頭,「後來,我就遇到了你,你的出現是個意外,當然我一開始也不確定你就是織星大人,因為我所知道的織星大人是個術士……」
「你是什麼時候現的?」我窘迫地乾咳一聲。
「嗯……大概是,你對我吼,別碰他的時候吧。」她笑笑說,「再後來啊,他似乎因為高燒忘記了一切,我就把這把劍插在鎮門口,騙你說有人來找我麻煩,是的,無論是把麵包塞到他嘴裡還是掐他的脖子,都是我一手導演的。這樣順水推舟讓你們兩個接觸,一方面他會比較有安全感——對於失憶的人來說,腦子裡一片空白的滋味可是很痛苦的;另一方面也好叫你打消那個要來沉睡的傻主意。萬一你不是織星大人,……相信我,你走不出喪鐘鎮的,只要我願意。」
「馬奎爾,有沒有人說過你是個人才?」我像現了一堆富瑟銀礦一樣看著眼前的人。
「有啊,我媽媽就一直誇我。」她瞥了我一眼,「不過還是被你看穿了不是嗎?我應該到萊姆斯那裡買把普通的劍,但是又怕被他認出來,才用了阿加曼德家族的長劍,沒想到居然被揭穿了……」她站起來將長劍用布包了起來,有些心不在焉,包了一會,停下來,然後繼續。
「你知道我為什麼想要回教堂麼?」她輕輕問我,手指點在家徽上,「這是題外話,看在織星大人因為我惹上麻煩的份上,這是附贈的小故事。」
我點點頭,讓她繼續說下去。
「其實很簡單,我母親就是在那裡看見了我的父親,愛得死去活來。不管結局如何,相愛的一瞬間的確很絢爛。我想佔有那個瞬間,可是它一直和那個骯髒的家族聯繫在一起,現在我終於有了這個機會……」
她繼續說,「別人眼中,被遺忘者是一種性情冷漠怪癖的生物,什麼都不在乎。但是我知道的,我們想要的比誰都多、都要極端,曾經有過的東西,總想要一次、再一次的去需索……」她苦笑了一下,「你也許不會理解的,織星大人。」
「叫我弗雷。」
「……回去吧,弗雷,你的小王子該等急了……」她站起身來,突然摀住了左邊的眼睛,尖叫一聲,蹲下了身子。
「你怎麼了?!」我連忙上去扶,她捂著眼睛的手指縫中竟有火焰噴射出來,緊接著一團巨大的火球忽然在我們中間炸裂,我連退了幾步,火光散去後,我的眼前竟然趴著一個渾身燃燒著火焰的小男孩,背後還有一對由火焰構築成的翅膀。
他抬起頭來憤怒地看著我,一張臉長得可愛之極,渾身撒著明艷的紅色火光。
「你,你把他怎麼樣了!!」沒想到這麼可愛的小男孩脾氣那麼惡劣,一句話都沒說上就向我撲來,我往後退了一步,他卻比我更快,一道火光閃過,我只覺得身上一陣劇痛,一條從臉頰到胸口那麼長的血痕,帶著火焰灼燒的味道出現在我身上,我看著鮮血從我身上飛濺起來,就像慢鏡頭一般,而那孩子竟然還不依不饒的衝上來,我只能從腰間抽出短劍勉強格擋。
「奧大人!請你住手!」我聽見馬奎爾的喊叫聲,但是逐漸遲鈍的動作眼看就跟不上這孩子攻擊的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