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這篇文章並不是為了說些什麼,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把這個系列的文章寫下去,但是我覺得在如今這個江湖,總該有人出來說一些話,至少是那些別人不敢說的話。
為什麼先寫小椴,原因很簡單,因為這個系列文是由一場掐架所開始的,而掐架的一方便是我們的小椴。
一、關於作品
小椴的作品較為有名的有《長安古意》系列、《亂世英雄傳》(又名《杯雪》)《洛陽女兒行》和《開唐》系列,除了洛陽完結之外,其餘的系列都是大坑,如今在炫武門連載的《屠龍小編》則又是預計百萬字的大作。
但在我看來,那位挑起事端的仁兄在某方面說的也不無道理。
小椴的杯雪我自認為是目前為止他最高水平的作品,特別是《傳杯》和《秣陵冬》都是一時的佳作,蕭如的生命之舞,袁老大和駱寒的紫金山之役都讓我記憶猶新。但是我不得不說一點,小椴那個時候的小說對於故事的把握恰到好處。但是由於風雅的篇幅所限,不得不使長車和文府一戰與蕭如之舞相互穿插,雖然作品仍然覺得很出色,卻總覺得有種被分割開來的感覺。從《亂世英雄傳》開始,小椴的武俠始終是走一種雙重美感的路線。不僅如此,椴的文還有所謂的深意蘊含在內。許多經歷過風浪的青年人或許回過頭來看,又是別一番風味。我之前曾經和一個椴迷討論過這類的問題,他說:「你現在還太小,等有過了經歷你就知道了。」為此,他還特別舉出了《刺》的例子。
我不知道小椴是怎麼想的,我也不知道小椴的小說是如何產生的,但是我在開唐連載時聽到過這樣的事情:小椴交稿總是在收稿的最後時刻才交的。這一點我不禁疑惑:一個月交三到四萬左右的稿子,小椴的文以載道,小椴的風雅筆鋒,能包含麼?能代表麼?
不能!至少我覺得《開唐》目前的結局就是一個垃圾,即使比起前面的珀奴出場、承乾李泰「刀,馬,美人」智斗、王孫丑叟之舞……那個結尾也收的過於倉促,過於虎頭蛇尾。
現下的《開唐》還是椴的開唐麼?
我不知道,或許只有我們的椴大才知道。
二、關於思想
我們再說說那位仁兄。既然那位仁兄能夠提出那麼多的意見,說明他肯定仔細的讀過小椴的書。他的洛陽,長安古意,我從一開始看就覺得傷身,那是一種乏味,一種麻木。
小椴的文字我們暫且不說,但是我們先需要搞清楚一個問題:什麼是武俠小說?
武俠小說是中國通俗舊小說的一種重要類型。
請各位注意,是舊小說,而對於我們的武俠新紀元來說,不通俗,就文學的想法也是無可厚非的,武俠小說現在已經不是一個框框,但是這個框框也顯得太大了。
小椴的出現以他自己的行動告訴我們,武俠小說可以朝這個方向來走的,而他便是這條道路上的領路人。小椴是很有「野心」的人,他想塑造一個自己的武俠世界,我贊!亮大的一句話我記憶猶新:「沒有野心,你來寫小說幹什麼?」小椴的身體力行,堅守己道我深感敬佩,但是我想要說的是,作為一部作品,即使是文學,即使是武俠,是一個書面的載體。「文學性的小說」始終是小說,就算它的修飾詞有多大,多長,它還是小說。既然是小說,故事性是最為重要的,而小椴文字中那些旁逸斜出的枝幹,我想該斬的還是應該斬的。
再者,我對於小椴的思想中意見最大的就是——思想。
一篇好的小說,它會給人帶來感悟,這些感悟是流露在字裡行間的,是需要讀者自己細細品味的。例如孫曉的《英雄志》,雖然長,雖然囉嗦,但是在讀的過程中,我明顯感覺到自己內心的共鳴,對於主人公遭遇的感慨,或同情,或幸喜,或痛恨。那才是一部活生生的小說。在小椴的文字裡,那些感想卻成為了某種意義上的灌輸,一方面給讀者帶來了情節的中斷,另一方面讀者真正能讀到的東西被其所掩蓋了。
武俠小說告訴我們什麼是俠,但是小椴的文字中我什麼都沒有讀出來。
文以載道,是韓愈柳宗元古文運動的口號,但小椴也必須要看清,必須要知道:文章合為時而著,歌詩合為事而作。從《亂世英雄傳》結束後,我認為小椴的文章完全偏向了一種只注重文字,內涵,而不注重所謂的故事展,一個非常簡單的情節在他手裡會出現千字的描寫(這是仗劍的那位仁兄所提到的),或許這可以說是對於文字的享受,但是身為一個作家,特別是武俠作家,要任務是說故事,而不是大把大把的風雅。
三、關於越
改革這是個永恆的話題,民國時期的武俠在2o世紀中期被金庸梁公所革了新,這個新並沒有什麼不好,反而引起了大6港台三方的武俠熱。在那時,金庸和梁公、古龍、司馬翎等人的武俠小說便被稱為了新武俠。但當現在,我們回過頭看來,金梁古溫黃的武俠小說便成了老武俠,舊武俠。
步非煙要革金庸的命,數年前被炒得沸沸揚揚,比起她的大張旗鼓,小椴默默無聞的用他的作品在一次次的挑戰,但是當我看到仁兄所引用的那小詩,心中不禁有了觸動。
期年磨劍,一朝引弓。
水寒天迥,起舞臨風。
背人憮郁,向眾藏鋒。
撫鞘揚眉,四顧一空。
人生寂寞,安有所從?
偶然難遏,劍挑金庸。
小椴亦如我們一般輕狂過啊!在高一時期,溫瑞安的短篇我一一拜讀,隨著情節的腳步,我也曾經想過如果要寫,我會如何續下去,想出來的結局和溫大的如出一轍,甚至在初三所構思的一篇文章在溫大的短篇中得到了應驗,歎:生不逢時啊。曾經幻想著如果自己比溫大早生幾年,說不定自己也是個什麼大了吧!
為什麼每個人都要找金庸?無非兩點,第一,他的作品在整個武俠界地位算是高的。第二,他活著,沒人想革那些逝去的大師的命。
打敗天下第一那是何等的快意,這個想法不僅僅出現在某些武俠作品之中,每個武俠作家或許有這樣那樣的夢想,這個夢想可能是他們的交集。小椴有如此的雄心也是非常正常的,當他自己冷靜下來,才現自己離金庸古龍大家們的差距還是有的,在他的努力之下,他得到了這樣的稱號——金梁古溫黃下的椴,雖然還是在之下,但是越可能不是那麼空口無憑。
小椴認為「金庸的作品體現了農業社會的美感,他把人物置於社會與道德的衝突之中,最後的結局都是大團圓……農業時代的人,很樸素地懷著財、濟世,但惡不沾身的小農式情結。那是一個烏托邦……」「金庸比我們佔便宜的最大的地方在於他出生的時代……」
他認為金庸他們那一代的創作「……社會性更強些,是一種與讀者在審美感與道德感上的媾和。」「武俠失敗就失敗在它以吸引讀者為第一要義。」
——引自《剝開「高雅武俠」的畫皮》
我對於小椴的這點想法不敢苟同,「佔便宜」,金庸就算和小椴你生在一時,他的成就不一定比你低啊,並且,小椴的寫作目的和金庸的寫作目的是完全不同的。而比起催稿,金庸一天《明報》的武俠連載3ooo字雷打不動,我想小椴在這點上可能也自歎不如把!
每個人都有革命的權利,但是不是每個人都有革命的實力,要想越可以,拿作品說話!
四、關於掐架
而在實際上,面對這樣一份「批評書」,小椴大可不必理睬,可椴大卻還洋洋灑灑的寫下數千字的文章,我認為這一點根本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而小椴的行動反而把問題所激化了。但是我想,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大家開誠佈公的談一談,說一說,說不定可以越講越明,越辯越清。不論是頂椴大的,還是拍磚的。在兩大陣營應該各有凌厲的辯手,在如此爭辯之下,公說公有理,母說母有理。
小椴應該也想把話說清楚,小椴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寫完一份「自辯書」,足以表達椴大自己心中對於讀者的重視,但是問題也在於此點,如此短的時間小椴想的並不是思考為什麼那位仁兄會這麼說?那些人會這麼批評?而是立馬回擊。我想那個可憐的「始作俑者」也會覺得有些措手不及吧!
因此我的觀點非常明確,武俠小說在如今這個局面下,穿越,玄幻,奇幻的各方衝擊之下。武俠或許已經面目全非,我們要做的先是畫個框框,但是並不是框死了,攔死了。在大6的武俠作者裡面也是有許多敢寫敢做敢想的好作家的,希望大家能夠制定出一個「可放可縮,能屈能伸」的誡條。至少我們不能讓武俠在這個時代被磨滅,被同化,被人們所遺忘。
關於椴公
就這幾天裡遠目歸鴻對小椴文字的評論貼忽然變得滿眼都是了,就我看到的就有:仗劍天涯,人人網,21俠客社區,還有炫武門論壇。椴公寫了回應,21俠客裡李亮也回了磚頭,就連一向冷清的仗劍也有不少人回帖,翻來看看到真是有趣。
仗劍裡的回帖大都是在附和遠目歸鴻,貶小椴的,而21俠客裡則大半是挺椴公的,有趣不?呵,當然有人說21是武俠版的官方論壇,自然要去捧武俠版推出來的寫手,可我覺得更重要的是讀者群的問題。仗劍版裡的筒子們都是抱著金古不放的人,而武俠版論壇裡則是這些年讀著大6新武俠長起來的孩子。我覺得武俠這個東西和青春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在那個熱血沸騰的年紀裡,是誰用那一劍的光華征服了少年的夢幻,誰就會被奉為經典。
至少,我是如此。我毫不諱言,是杯雪中駱寒的那一劍西來,荊三娘的紅顏一舞,蕭如的一吻江湖讓我徹底愛上武俠!彼時十五歲,而明年是我本命年,這麼七八年來我讀過椴的大部分文字,詩詞,這些文字陪我走過高中,大學一直到工作,就如同曾經金庸古龍的文字陪仗劍的諸位走過的那些年紀。金古梁溫我也都讀過一些,燕壘生,江南,騎桶人我也都很喜歡,可是最愛的還是椴,不為旁的,就因為椴的文字中那一根傲骨,一種對人對自由的追逐,與強權的對抗,在我少年熱血之時,如同閃電,照亮我心。
我想,如果在我十幾歲的時候沒有讀過小椴,如果我十幾歲的時候感動我的是金庸,那我現在的再去看小椴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呢?也許,我真的會像很多批椴的人一樣,說文字浮華,氣勢不大,不能與金庸相較之類。因為這個時候再讀,心中的那股熱血已經冷了,已經是作為一個看客在看,看得是套路,看得是故事,是對照著自己心中那個模板,而不再如少年時一般可以將自己的夢幻嵌入其中了。我高中時看杯雪,看到蕭如之死,就在課堂上淚流滿面,而現在我看開唐,看到肩胛之死也不過掩卷,告訴自己不過是一個故事,不是椴寫的差了,而是我的心已蒙塵。說句很裝的話,不是造夢的人不好,而是做夢的人已經醒了。
再說金庸古龍所造之夢,不是不好,而是已經舊了。再讀椴之前之後,我也讀金古梁溫,也很喜歡,比如說金大俠的文。我十二三歲上讀過的射鵰,到了二十二三歲忽然遇到了什麼事情才猛地憶起來,恍然道原來那時誰對誰的感情就是如此阿!這是金庸的好處,這是其他武俠作家所難比的,但是椴卻更合我心。難以忘記十五歲上武俠版創刊,第一次讀到椴的《亂世英雄英雄傳》(也就是杯雪),只覺得心中一把長劍橫空斬過,劍光雪亮清澈,現在想來實在是美好的記憶。
其實,我覺得是金庸給了6o代,7o代的人一個武俠的夢,而小椴則給了我,以及許多我的同齡人,甚至是比我小的人一個武俠的夢。同是武俠夢,這個夢同樣讓我們熱血,相信正義和美好,堅定這個物慾橫流的世界上依舊有一種東西叫做風骨,這不就夠了嗎?
為什麼做著金庸夢的人就非要跳過來一把撕碎我們的夢,再踩在地上說,你這個就是不入流?真是奇怪,求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