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虛一聽,急道:「你們不和我玩了麼?可我很喜歡和大家在一起呀,我也從來沒做過對不起大家的事呀!」
成真哼一聲道:「你腦子不開竅又怪得了誰,如果到了那一天,你當著師父的面說出了我們偷吃酒肉的事,和各位師兄弟撕破了臉皮,那就更加不好了,所以說還是趁早了斷的好,這樣還不傷感情,以後你就不要和我們玩耍了!」
成虛聞聽成真和諸位師兄要和自己斷交,臉色大是惶急,連忙乞求道:「成真師兄,求求你不要這樣呀,我……我有苦……」
成真見他說不出話來,一抹臉沉下去,不想再和他搭話。
成虛頓感心裡難受之極,猶豫了許久,終於下了決心,低聲道:「我……我從今以後聽從師兄的話就是!」
成真瞥了他一眼,道:「聽我的話有甚麼用,聽師父的話才是,他老人家問起來你還不是照樣乖乖地說實話!」
成虛聽他又拿師父說話,明著是在考驗自己,便道:「師父如果問我有關師兄們的事,我……我不說出實情就是!「
成真見他腦袋有所開化,臉現喜色道:「那麼今日買酒喝,回去師父問起你,你會怎麼說?」
成虛道:「我……我就說師兄沒有喝過酒了……」臉色有些不情願,表情卻甚是無奈。
成真聞聽大是高興,伸手摸了摸他腦袋瓜子,樂道:「這才是我的好師弟嘛。你看,腦袋裡的那根弦只要一鬆,轉眼間甚麼想不開的事就都迎刃而解了,煩惱之事也就飛到九霄雲外了。好了,話不多說了,師兄我酒癮上來了,可等不及了,這就取來盤纏買酒吧!」說著就揮手招呼了旁邊的一個小二。
成虛又道:「師兄,我答應你喝酒,不過你可不能喝多了……」
成真不帶他說完,搶先道:「好,好!我心裡有數!」怕他又反悔,迫不及待地催他快些拿銀子出來。
成虛不情願地從懷裡摸出幾個銅板和幾塊碎銀,數了數,取了少量銀錢便要遞給他,成真斜裡一瞅,一把都奪了過來,道:「好了,就這麼點錢,不要數了,買二斤牛肉都不夠!」
成虛見他出其不意搶了銀錢,知道這個師兄一向性子霸道,銀錢已是索要不回,只能無可奈何。
這時小二來到了桌前,成真就將銀錢全數塞進他手裡,叫道:「三斤牛肉,兩個小菜,一壺好酒,快點上來,小道可等不及了!」
小二見兩小道士年紀不大出手倒挺闊綽,未用飯先付了錢,樂地應一聲,轉身就置辦酒菜去了。
見師兄花錢大手大腳,成虛有些心痛,便略有責備道:「師兄,你剛才還說這些錢買二斤牛肉還不夠呢,可你卻要了三斤呀,多出整整一斤呢。而且你還要了一大壺酒,你能喝得了麼?師父說過,武當弟子要勤儉持家,不要亂花錢的!」
成真笑道:「該節儉的就節儉,該當花的就要花嘛,我心裡有數!」
成虛還要和他講道理,成真便擺擺手讓他止口。成虛見他強自封住自己口,知他生性頑劣,肆意妄為,銀子都花了,勸也沒用,就不再說話了。
於是二人倒了茶水,一邊喝茶,一邊等著酒菜上席。
這邊,白瀟和楊靈靈一直在盯著這兩個小道士,見他們手腳比劃,臉色一陣歡喜一陣慍怒,似乎在爭論甚麼,房間人聲噪雜,既也聽不清他們在說些甚麼,自然也不知他們因何事爭論。還是楊靈靈頭腦活靈,看出了點名堂,便向白瀟道:「這兩個小道士趁師父不在身邊,沒人管教,便要偷偷摸摸幹好事呢!」
白瀟道:「看這模樣,那黑臉小道士定是向那白臉小道士討要銀兩開葷,而那白臉小道士不忍心多花錢,就被那黑臉小道士一把搶了銀錢,兩個小道士為了吃口飯便爭爭吵吵不休,倒是有趣得很!「」
楊靈靈道:「有趣的還在後面呢,那黑臉小道士還要偷喝酒呢,小小年紀偏不學好,實在刁頑!」
白瀟心道:若說刁頑之人,誰又能比得上你這個野丫頭呢?心中暗覺好笑,當下不吐露所想,疑道:「聽不見他們說話,妹妹卻怎麼知道那黑臉小道士要喝酒?」
楊靈靈道:「一看他模樣就是個小酒鬼,沒見他一雙小眼四處亂打轉麼,看到別處酒桌上的人飲酒,口水都流出來了,不是酒鬼是甚麼?」
白瀟笑道:「呵呵!靈妹妹眼神可著實利著呢,甚麼都躲不過妹妹眼睛!」
楊靈靈瞄向他一眼道:「你還笑呢,你比他更甚,十足的大酒鬼一個!」
白瀟笑道:「我的確也喜歡喝酒,可是不能用大酒鬼形容,既不偷酒喝,又不沉迷酒缸,卻是愛酒品酒懂酒之人,若說酒仙還差不多!」
楊靈靈聽他自誇,哼得一聲,懶地與他搭話,繼續盯著二個小道士看個沒完。
此時,小二已經將酒菜端了上來,在桌上擺好後,二個小道士肚中飢餓,便都下筷吃起來。小道士成真見酒眼開,就不用酒杯,拎起酒壺就猛灌一口,然後就大吃大喝起來。小道士成虛不飲酒,只在一邊用飯,二人誰也不讓誰,便都狼吞虎嚥搶吃起來。
二人吃得津津有味,不多會,一盤牛肉眼見就要見底了,成真急不可待一壺酒當做水喝,喝了一陣子,不由臉頰紅,有些醉意,大叫一聲:「好舒坦!」然後腦袋就開始搖晃起來。
成真一看他面色就知不妙,趕緊把他手中酒壺奪將過來,手下一搖,壺中酒水稀落落淅淅作響,這才覺一壺酒竟然快要被他喝光了,萬沒料到他喝得這麼快,心中大感驚愕,便道:「好你個酒頭鬼,把酒當水喝呢……」轉頭再看那成真,只見他酒氣沖沖,臉上蕩漾著迷醉的笑容,臉上一抹紅暈卻一圈接一圈慢慢蔓延開來。
成虛將手中酒壺使力望桌上一甩,怒道:「真不該讓你喝酒,看你又是這副囊樣!」說著話,心中後悔不迭。
看見那黑臉小道士醉酒,楊靈靈大覺好玩,面向白瀟道:「你看,不出我所料吧,好戲在後面吧,我看這小道兒沒準還要耍酒瘋呢!」
白瀟道:「這小道士如此嗜酒,一壺酒下去,面紅耳赤,酒量有限,我看他非醉倒不可!」
楊靈靈道:「要醉倒的話,那就沒甚麼好看了,還是不要醉倒的好!」一臉的歡喜,翹腿看起熱鬧來。
便在此時,忽聽樓下小二高聲喊叫「有客到」,接著樓梯「咚咚」作響,四個凶神惡漢走上樓來。當一人頭領模樣,一臉黑鬍子松針一般刺立,濃密地繞滿臉膛,面貌活像黑張飛一般,身體塊頭甚是高大,腰粗膀寬,明顯要比其他三個粗壯一圈。跟在他後面的三個惡漢一色灰布衣裝,頭裹灰巾,看似嘍囉模樣,其中一人肩上還扛著一長柄大朴刀,那大朴刀刀柄長約四尺,大刀片子寬約一尺,長有二尺,甚是闊大沉重,料來有個**十斤,直把那扛刀的惡漢累得呼哧呼哧直喘粗氣。這把大刀看來就是大鬍子頭領使用的兵器,如此沉重兵器尋常人扛在肩膀都感吃力,何談揮耍舞動,看來這大鬍子惡漢力氣自是驚人無比。
這四人上得樓來,那大鬍子惡漢便就牛眼四處張望,似乎在尋找甚麼人,撒眼瞅到一張木桌邊坐著的兩個小道士,於是不懷好意地瞇眼盯向二人,那時暗自冷笑一聲,便就在兩個小道士旁邊的一張空桌邊坐了下來。鄰桌正是成虛成真兩個小道士,房間人多喧鬧,二人並未在意這四個睽視自己的惡漢。
四個惡漢圍坐一桌,一個跟在**後面的胖小二就靠近前來招呼客人。那大鬍子惡漢一**坐下後,便從腰間皮袋裡摸出一錠銀元寶,大嗓子嚷道:「好酒好肉快些拿來,爺爺俺吃完還要趕路呢!」
胖小二給四人依次倒了茶水,收好銀子,便滿臉陪笑道:「這位大爺出手灑脫,實乃大豪客大英雄氣概。您的酒菜優先送到,大爺請先喝口茶暖和暖和身子,小的這就去準備!」說罷,一溜煙跑下樓張羅酒菜去了。
大鬍子惡漢坐下來,便就朝身邊座位上的一個惡漢使了個眼色,那惡漢心領意會,舔舔嘴唇,故作有些口渴,伸手抓起桌上茶碗就是一大口,猛地轉頭,一口茶水又狂噴出去,隨即破口大罵道:「他娘的,這麼燙……」一口茶水張口就噴射出去,正巧噴吐在鄰桌那小道士成虛布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