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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十二)我堅信你會來 文 / 刀劍相投幾時休

    「到這裡來的人,都是為了脫掉我的衣服,從來沒有人替我穿上衣服。」那女人說,這也是她對朱龍飛刮目相看的理由。

    朱龍飛點點頭,他憑這個注定成為異類。在朱龍飛心裡,火焰花是個聖潔沉重的名字,不容褒瀆。這個名字曾經感召他,也讓他陷入痛苦並變態異化成兩個人。這個名字是他煩惱和矛盾的根源,像若即若離的情人,讓他備嘗煎熬。

    「我不知你是誰,叫什麼名字,我確信你是我的朋友,我堅信你會來,你是讓我支撐穿過這沉沉黑夜的明燈;我相信這個世界還有你這樣的人,你是我忍辱偷生活到現在的信仰!」那女人明眸含淚,做夢似的呢喃。

    朱龍飛點點頭,又搖搖頭,苦笑道:「你…你們…才是讓我支撐穿過這沉沉黑夜的明燈………」這一點朱龍飛完全承認,他這個聰明人或者說像他這樣的聰明人都幹著蠢事,而且一幹就是一輩子,永遠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妥,甚至認為理所當然。

    「朋友,我已很久沒見到陽光,扶我到陽台曬曬太陽吧!」那女人眼晴滿是期盼,並向朱龍飛伸出她唯一能活動的左手。

    朱龍飛望著那女人向他伸出來求助的纖美瘦弱的手,心中有點猶豫不決,好像覺得這樣做有些不妥,但又無法抗拒這個女人的合理要求。一個可憐的女人要求你讓她曬曬太陽,難道也無法滿足她這個小小的要求嗎?其實朱龍飛此刻只想盡快帶這女人離開這鬼地方,卻沒料到這女人竟然會提出這種無聊的要求。

    那女人渴望看太陽的神情非常堅定。朱龍飛無可奈何,只好俯身把她抱到陽台上,挪出一張官帽椅,讓那女人坐在椅子上曬太陽。那女人倚著欄杆,無力地伸出左手指向天空。天空中有只無名的小鳥正在藍天上自由飛翔。那女人無限神往地看著小鳥投林遠去,好像顧影自憐一樣,一聲歎息。冬天的太陽照射在那女人的蒼白的臉龐上,讓那女人美麗臉龐泛著聖潔的光芒。

    朱龍飛癡癡地盯那女人羊脂玉一般白晰稚嫩的臉容,他覺這女人原來是如此漂亮耐看,不由得看癡了。

    就在朱龍飛神思恍惚之際。那女人拔下髻上那根銀簪花遞給朱龍飛,眼裡帶著幾分絕望,又有一絲希望,淒然地對朱龍飛說:「替我報仇!」然後把銀簪花投到朱龍飛腳下。

    朱龍飛吃了一驚,低頭去撿那銀簪花。那女人在朱龍飛撿那銀簪花一瞬間,用左手抓住陽台欄杆,掙起身子,仰天躺向虛空,直向樓底墜將下去。朱龍飛急忙撲上前伸手撈救,抓住那女人的小腳,但那女人腳掌好像粘滿鼻涕一樣滑溜溜的令人噁心的液體,朱龍飛終於沒能緊握她的腳,眼睜睜看著那女人往樓底飛去。

    大街上遊人如過江之鯽,群眾如常象遊魂一樣在街頭上流動,驚愕地睜大眼睛的人固然不少,出驚呼的也有幾個,不過大家很快便恢復正常。低頭,轉身,並迅散開。大家樂教坊樓頂躍下一個活物,然後變成一具屍體,大家顯然是對這種事情見慣不怪,這鬼地方沒有女人跳下來才奇怪。

    朱龍飛百感交集,他恨透這個醜陋並充滿罪惡的世界,為什麼美麗的東西最終毀掉,而醜陋的東西卻強勢存在?他手中掂量著那女人扔給他的銀簪花,這根輕飄飄的銀簪花不值多少錢,卻是一個生命沉重的囑托,他好像沒有理由拒絕那女人這個近乎絕望的要求。

    這個女人用她的生命對朱龍飛沉睡的靈魂進行了一次血諫,提醒朱龍飛應該做點什麼。朱龍飛想起在終南山上永遠沉睡的石菊,想到那件在倉庫中毛的火焰衣,他是不是該在睡夢中醒來做些事了,這一覺春夢睡過了頭,太長了,讓他幾乎迷失方向。他忽然領悟這個女人「我等你很久了」這話中蘊含的深意。這個女人像曇花一現的生命,在寂寞中美麗綻放,而她至死不悔堅定的信仰,這些憤怒肯定有它存在的理由?而她最後決定用生命來換取朱龍飛信任和支持,這是多麼無可奈何的悲哀訴求啊!在這血淋淋的事實面前,朱龍飛覺得自己必須為這些婦孺爭取一點生存空間,像個爺們承擔責任,向這個強權討個說法。他再也不能做那只縮起頭來祈求延年益壽的烏龜一樣,面對橫行霸道的強權屁也不敢放一個。

    朱龍飛覺得無論如何也跟朱溫見個面,擺個龍門陣,論理一番。你愈老愈糊塗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幹著什麼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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