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天眼見三教四幫對摩尼教的攻勢稍為緩和,吁了口氣,趕緊回頭幫助朱龍飛治療的內傷。
烏孫、阿保眼見朱龍飛牙關緊閉,臉色臘黃,這些外表症狀代表傷員血液凝滯,後果很嚴重,即使他們對醫道一竅不通,也知道朱龍飛的性命危在旦極,如果不採取急救措施,隨時會沒命。但該怎樣幫助朱龍飛脫離危險呢?他們茫無頭緒,不知如何是好,只急得像熱窩上的螞蟻一樣,團團亂轉。
碧桃花也急得哭了,幾乎忘了自己也是受傷的病人,想掙扎起床替朱龍飛做點什麼。當然,連名醫國手碧天也感到束手無策,她又能幫上朱龍飛什麼忙呢?不添亂已是謝天謝地了。碧桃花惟一能做的就是合什唸經,祈求神靈保佑。
碧天看見朱龍飛的右臂腫脹,當時替朱龍飛糾正右手的骨胳,貼上金創藥膏,最後用木板固定手臂。如果替一般人處理這樣的外傷,依普通人的正常反應,一定會感到痛苦難受,仍至冷汗淋漓。可朱龍飛卻一點反應也沒有,好像木偶一樣任憑碧天擺弄。碧天曉得朱龍飛陷入深度昏迷,這種沉睡極其危險,隨時會停止呼吸,一睡不醒。
碧天再度替朱龍飛切脈,一會兒脈動微弱,幾乎感覺不到;一會兒脈動暴跳,勢如奔馬。怎麼會有這種反常現象呢?縱然碧天見多識廣,也無法解釋朱龍飛這種互相矛盾對立的脈搏。
碧天再探聽朱龍飛的氣息,氣若游絲。以他多年行醫經驗,這個傷員快沒救了,奄奄一息,已是一腳踏進鬼門關。
碧天只能免為其難,硬著頭皮對朱龍飛掐人中,摁印堂,忙了半天,毫無反應。他又試嘗替朱龍飛點穴推拿,推血過宮,忙了半天,累得氣喘吁吁,朱龍飛還是寂然不動。
碧天無計可施,心想:「莫非是元氣大傷?我且給他丹田輸入一點內氣看看。」於是他把手掌按在朱龍飛腹部,給朱龍飛的丹田輸入一波內氣。
朱龍飛突然慘叫一聲,身子一陣痙攣,彈簧一般挺胸收腹,坐了起來,雙目血紅,瞪大雙眼怒視著碧天,好像碧天不是救他,而是取他性命一樣。
碧天吃了一驚,慌忙撒手停止向朱龍飛輸送內氣,他畢竟是個經驗豐富的郎中,他能從朱龍飛異樣憤怒的目光中讀懂朱龍飛的心思,朱龍飛顯然不喜歡碧天給輸送內氣。
朱龍飛吐出一口鮮血,也沒法多說一句話,隨即又仰天躺下,手腳如篩糠亂顫。碧天看得出朱龍飛想試嘗活動手腳,但手腳卻不由他控制。
碧天終於明白朱龍飛內傷是怎麼回事,長歎一聲,對碧桃花彎腰鞠躬表示抱歉,轉身低頭便向門外走去。
碧桃花不明所以,連忙遣劉飛玲攔住碧天,追問緣由。
碧天攤手搖頭道:「這位兄弟的內傷,我是幫不忙了。他的傷能否自我痊癒,只看他造化了。」
碧桃花焦躁地道:「你這是什麼話,你是郎中,你不管他,難道他的傷自己會變好?」
碧天唉聲歎氣道:「他身上有幾股剛猛異常的內勁正在侵害他的身體,很顯然是跟對手比拚內力時吸取對方太多能量的緣故,他本身不能融合或遏制這些能量,又沒能及時排泄出去,這些能量在他身上亂走亂竄,不受控制,必然燒傷他自身的經脈。」碧天說到這裡,惋惜地道:「很不幸,那些被他身體排異的力量已開始侵襲他的身體了,導致經脈瘀塞,全身癱瘓,最終變成殭屍一樣的活死人。這種情況實在太糟糕了,傷員頭腦或者很清醒,但軀幹和四肢卻不受自己控制。」
無論是碧桃花與劉飛破,還是烏孫和阿保,顯然無法接受這個事實,都苦苦哀求碧天設法幫忙。
碧天無可奈何地擺手道:「正邪分兩極,四象生八卦。世上萬物,俱從吾道一以貫之,一生二,二變四,生化無極……你看這天與地,乾和坤,一陽一陰,和諧共生,才能獲得平衡。所以有白天就有黑夜,晝夜循環,輪迴往復,這是自然鐵律法則。有男也要有女,生命是由男女同創,陰陽合體,才能子子孫孫,生生不息。從這些自然現象體會人體內元氣運行情況,你便不難理解,如果一個人體內元氣失去平衡,無論陰盛陽衰,還陽盛陰衰,都會造成災難的後果。這就是易經上所謂『孤陽不生,獨陰不長!』咳,孤陽不生,孤陽不生,沒救了……」
碧桃花急得快要抓狂了,像瘋一樣自言自語:「怎麼辦,怎麼辦,真的沒救了嗎?」
碧天搔頭撓耳道:「除非調和那位兄弟身上的陰陽二氣,使陰陽共濟,達到一種平衡狀態,以陰柔之氣遏制那股不受控制的至剛陽氣,最後達成圓通融合……」可是怎樣調和陰陽,那把啟動陰陽共濟的金鎖匙在那裡呢?碧天心裡也是一片茫然。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碧桃花腦子裡忽然冒出一個想法,說不定這個辦法能幫助朱龍飛擺脫危險,她決定要驗證一下這個設想行不行,她才不管這個方法有效無效,姑且一試,死馬當活馬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