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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二)下馬威 文 / 刀劍相投幾時休

    徐憶唐聽到租賃店舖的事情有了著落,也是十分歡喜,道:「有勞三鞭兄弟了,這財神的位置究竟在那個方位呢?」

    楊三鞭先把馬鞭丟在桌上,然後蹬掉皮靴子,仰臥在壽星椅中,並把一隻臭腳丫擱在壽星椅的扶手上面,趾高氣揚地道:「關西堂東側有一間空置的鋪子,原屬京師龍驤軍校尉馬霸名下的產業,他家本來利用這家店舖做些香燭的營生,生意倒也可以。近日因這馬霸戰死潞州,撇下孤兒寡毋,支撐不住,馬霸的堂兄弟馬能才便把那間香燭店掛牌招租。我到那邊看過店舖,那地點是錯不了,是個十分熱鬧的去處。但看上這間店舖的人似乎不少,有好幾個人據說己給馬能才付了定金。馬能才對咱也不太友善,我給他吃了個下馬威呢。」

    徐憶唐吃驚地道:「做生意講究你情我願,不要濫用武力,要掌握分寸呀!」

    楊三鞭抓起一個茶壺,張口吸允壺嘴,咕嚕咕嚕猛喝幾口茶水,拍地一下把茶壺丟到桌上,吁口氣道:「俺找到這馬能才面談這租店的事體,這小子說店舖已租賃出去,死活不答應。當時這傢伙正吃飯,有客登門,不斟茶倒水已屬無禮,還口出惡語衝撞我。我一怒之下,馬鞭一抖,先奪下他那雙吃飯的木箸,再使一招『黑龍盤柱』把他的飯碗搗碎,然後霹靂一下把他家那張飯桌拋到半空中。這小子才如夢初醒,磕頭如蒜,忙不迭答應與咱們從長計議。哼哼,我楊三鞭豈是浪得虛名,敬酒不吃吃罰酒,別怪我下手不容情了。」楊三鞭說到這裡,雙手叉腰,轉頭向揚豹努嘴道:「你去,到樓下門外看看馬能才這小子到了沒有,帶他上來跟軍師詳談。」

    只見楊豹帶上一個面目清瘦的漢子鑽入百尺樓福壽廳中,此人想必就是馬能才了,雙方假意噓寒問暖片刻,分賓坐下。楊三鞭揚眉吐氣,拍桌高呼道:「店小二,打酒來,上菜開飯。」

    店小二聞言乒乒乓乓把杯盤酒餚安排妥當。徐憶唐舉杯勸酒,酒過三巡,才按杯側頭對馬能才道:「聽說閣下有個店舖出租,我們很有興趣,這長安街的店舖我多少查訪了一下,以你馬家香燭店的年租大概是二百兩銀子左右,我們如今決定租用你這家鋪面,甚至可以多給一些銀子,你要價若干,給我出個價吧!」

    馬能才只是喝酒吃菜,對徐憶唐的話似乎充耳不聞,舞著木箸把菜餚狼藉半天才慢騰騰地道:「你說什麼,請你再說一遍。」

    楊三鞭勃然大怒,把馬鞭一抖,「啪噠」的一聲,把桌上的杯盤碗筷都震撼跳動起來,再復一鞭蕩過馬能才的頭頂,鞭梢如刃,竟把馬能才的頭巾也抽成兩斷,弄得馬能才披頭散,好像陰間枉死鬼現世一般狼狽。揚豹等識貨行家俱一齊喝彩:「好厲害的鞭法呀!」

    馬能才不慌不忙梳攏頭,胡亂打了個結盤在頭頂,冷笑道:「不是我不敢租借這店面給你們,我怕你們是無福的人,消受不起這塊寶地,你們找死也罷,連累我陪你吃苦受罪,豈不是十分冤枉?」

    徐憶唐眼看馬能才陰陽怪調,似乎事出有因,連忙打拱作揖道:「老馬,你這話真是從何說起呢,定有高見,請指點迷津。」

    馬能才忽然不奈煩起來,氣昂昂地道:「我現在以一兩銀子把店舖租與各位,限期十日,十日之內,無論生什麼事故,一切與馬家沒有干係,如果各位好漢有福消受得起這間鋪子,我再與諸位洽談簽訂文書。」

    楊三鞭狂呼痛快,拍案叫絕,道:「一言九鼎,駟馬難追,不許反悔!」

    辟里啪啦一陣炮竹響過之後,青煙散盡處始現「太行山烏金飾店」的金字招牌。太行山鬍子幫的烏金飾店在長安街開張貿易,也算是一件大事,雖然不敢說轟動整個開封府,但至少震撼半條長安街。

    楊三鞭擬定店舖開張日請四鄰八捨到百尺樓吃頓便飯,大家籍此交誼示好,認識一下。他在太行山烏金飾店開張前夕便教楊豹等幾個好漢拿了請帖去左右請人,關西堂行、中元堂掌櫃、嶺南生藥行主持、楚天雜貨攤老闆俱在受邀之列,但這些能人都推應酬繁忙,無暇赴會,竟是一點面子也不給,讓楊三鞭頗感氣惱鬱悶,搔頭撓耳,茫無頭緒地道:「我得罪誰,我招惹誰,這是怎麼回事?」這種事情簡直像在霧海雲山中搜尋神龍,確實叫人無法按照常理揣摩猜測。

    太行山烏金飾店掛牌不及半天,還沒接待顧客開市成交第一樁買賣,倒有十幾個乞丐擁到門前,分列在太行山烏金飾店門口兩側,卻似門神守護屋主一般滑稽。楊三鞭早遣楊豹楊虎等人列陣門口迎賓,佩劍帶刀,威風凜凜,以此應付突然變故,可謂早有預防戒備。但這伙乞丐無視楊三鞭的武力示威,冒險犯難而來,應該是有恃無恐,正所謂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既然敢在大白天向太行山鬍子幫找茬的人,豈是省油的燈?

    徐憶唐早有準備,呼喚揚猛托出一盤用紅紙包裹起來的銅錢,每條銅錢約莫有一百文左右,招待這伙乞丐,每人打賞一條銅錢,這個作法也是江湖慣例規矩,叫做花錢消災。那些乞丐大模大樣地領了賞錢,卻沒有要走的意思。

    楊三鞭早已把馬鞭攥在手中,他已先禮後兵,若再動手打人也於理無虧了,對方蓄意搗亂,他也只能見招拆招。只見這乞丐中一個團頭模樣的人出來鬧事,這人左手牽著一隻獼猴,右手拿著一根三尺長短的碧綠竹竿,對楊三鞭喝道:「好生意呀,有錢大家賺嘛,獨食易胖,小心犯病,讓我替你搾搾油。」其他乞丐同一時間在門外敲板叩碗,跺腳踢門,喧嘩起來。

    楊三鞭被這團頭的話氣得昏,這店子開張至今還沒成交一樁買賣,這瘋子竟揶揄他生意興隆,豈不是絕大的諷刺?忍無可忍,執鞭待,望那團頭吼道:「你是什麼人,好大膽子,欺負到我太行山鬍子幫的頭上,誰指使你來搗鬼?」

    那團頭笑吟吟道:「你想知道個中緣故嗎!告訴你也無妨。」突然話鋒一轉,揚聲叫道:「你娘叫我來,你娘欠我一屁股債沒有償還哩。快拿錢來。」

    楊三鞭把馬鞭一揮,馬鞭如龍蛇扭動身軀奔襲出擊,逕向那團頭的咽喉盤旋過去,若這一鞭鎖定那團頭脖子,把這傢伙拋上屋脊不在話下。那團頭拿竹杖往馬鞭上端輕輕一敲,便化解了馬鞭的攻勢,因那馬鞭的力道是橫掃的,而團頭的竹杖卻是自上而下出招,一攻一守形成一個十字交叉點,兩股力量衝撞剛好均衡,互相抵消。

    屋子裡邊的人動手開仗,門外那些乞丐也乘機作亂,跟楊豹楊虎等人糾纏在一起,讓楊三鞭等人內外不能相救,顧此失彼。那團頭一邊與楊三鞭周旋,一邊放出猴子,並吆喝道:「寶貝,爺替你招架著,你喜歡什麼就揀點什麼,不許手軟呀。」那猴兒顯然是久經訓練的扒手小偷,他隨身背著個褡褳,此刻乘亂混水摸魚,在貨櫃裡頭上竄下跳,不停地把珍珠玉鐲往身上布袋裡亂塞,直至口袋裝不下為止。猴子得手之後,也不用主人口令,飛簷走壁,率先撤退溜之大吉。楊三鞭等人被眾乞丐糾纏得緊,分身無術,眼睜睜看著那猴兒搶劫財物,徒呼奈何。

    楊三鞭奮起神威,一招二式同時使出,則揚鞭糾纏那團頭左腿一剎那,伸出左手,箕張五指抓向那團頭的胸膛,無論是鞭是爪奏效,都可以輕鬆拿下這個可惡的乞丐頭兒,若兩式同時得手,那團頭便是插翅難逃了。那團頭雙腳一縱,避重就輕,躲過楊三鞭的皮鞭攻擊,胸襟卻被揚三鞭抓了個正著。楊三鞭急攻得手,抓捏住那團頭膻中脈門,本來以為十拿九穩擒住這個孽障,不禁縱聲大笑,棄鞭舉拳作勢欲擊那團頭的臉龐,喝罵道:「我打死你這個畜生。」誰知那團頭隨身佩帶的褡褳中竄一條黝黑的物事,如一股黑煙從火爐中噴射出來,那氣氛確是有幾分詭異妖邪。那黑東西倏爾出擊,異軍突起,往楊三鞭手腕一啄,旋即把身子縮了回去,攻退之間,快如電光石火,讓人反應不及,防不勝防。

    楊三鞭大叫一聲,只得放開那團頭,踉蹌後撤,滿臉恐慌地叫道:「蛇,鉻鐵頭蝰蛇。」這鉻鐵頭蝰蛇是當地一種十分厲害的毒蛇,人被這種毒蛇咬傷,從中毒到死亡,只有短短一柱香的工夫。楊豹楊虎等人聽到楊三鞭被毒蛇咬傷的消息,一個個急怒攻心,不知所措。

    那團頭處心積慮蓄養毒蛇,攻敵無備,弄蛇弄到這個份上,也算這個行業中的高手了。那毒蛇好像成為他身子的一部分,隨他心意,進攻便進功,撤退便撤退,收放自如,確實讓人不寒而慄。這團頭擺脫楊三鞭的掌握,一個觔斗翻出門外,叫聲:「扯乎」。其他乞丐聞言,如奉敕令,四散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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