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時至今日,仍然有讓陳昌全憂心的人與事,那既不是家族的昌盛,也不是仕途的進步,而是養子陳放的未來,任誰也不會相信,年紀輕輕的如陳放者,竟已是掌握著億萬財富的省城上流社會的新貴。
陳放從大二時起開始涉足實業,經過將近四年時間的展,不僅在省城商圈掀起了驚濤駭浪般的聲勢,在家族裡的地位也水漲船高起來,並沒有因為他是養子,而讓人對他另眼看待,陳昌全作為陳放的養父,在感到深深的驕傲的同時,又有些擔憂。
別看定州陳家現在是一片團結,那也只是父親陳海成還活著,如果陳海成不在了,陳家還不定會變成什麼樣子,陳昌全清醒的知道,現在的自己沒有足夠的實力去壓制家族內其他蠢蠢欲動的人,之所以還表面上還是一片祥和,可實際上都是因為老父在的緣故。
陳放作為家族這一代最為出眾的子弟,身上不僅肩負著陳海成的希望,他更是陳昌全和侯曉雲的孩子,可憐天下父母心,每一個身為父母的人,都不想讓自己的孩子受到哪怕一點的傷害。
「小放,有件事情我想和你商量一下。」吃過晚飯之後,父子兩人坐在客廳裡的沙上,陳昌全今天是來省城開會的,定州也沒有什麼事情急於處理,因此也就沒急著回去,而是和妻子侯曉雲來到陳放家裡,正好小女兒陳婷也在這,順便就過來看看。
陳放新學習沏茶手法,還從來沒在人前展示過,趁著父親有時間,就親手給父親沏了一壺好茶,雖然新學不久,手法還是不錯的,雙手端著茶杯,遞給父親,「什麼事?你說。」見父親一臉鄭重的神色,陳放心裡有些奇怪。
「按照定州的習俗,你和小雅的婚事之前,要回去祭拜祖先,我和你爺爺商量了一下,四天之後是個黃道吉日,你抽時間帶小雅回去一趟,祭祖是個大事情,你二老爺,三老爺他們幾家子也會過來。」
陳放皺了皺眉,道,「儀式不用搞得這麼大吧?祭祖雖然要很隆重,但是只要有家裡人在就行了,去那麼多人也不必要。」
陳放的反應在意料之中,可是陳昌全也沒有辦法,這是老父陳海成定下的事情,陳昌全隱約間也有些明白陳海成的意思,「讓你去你就去,難道你還害怕他們把你吃了不成?再說有你爺爺在,他們不敢對你怎麼樣的!」
一聽父親抬出爺爺陳海成,陳放就知道,對於此事,自己除了順從之外就再也別無他法,苦笑著說道,「既然您都這麼說了,那我也就只能回去了,不過我醜話可說在前頭,如果那幾個堂叔什麼的還想像以前那麼對我,我可不會再逆來順受!」
陳昌全見陳放答應下來,緊繃的心懸才鬆了一口氣,笑道,「你放心,有你爺爺在,他們不敢胡來的,再說那二爺爺和三爺爺他們兩個家,最近幾年生意不是太好,你幾個堂叔的個性也收斂了很多。!」
陳昌全的心思和父親陳海成一樣,都希望定州陳家能在陳放手裡重新崛起,相應的也就希望陳放可以成為陳家下一代的主人,現在社會雖然高度達,可還是很看重血緣的,陳放又是陳昌全的養子,要想順順利利的繼承自己的位置,難度誠然不小。
而且陳海成這脈和兩個弟弟比起來,子孫開枝散葉的程度實在是有些不如,膝下僅有陳昌全和陳昌盛這麼兩個兒子,再看兩個弟弟,老二陳海文有東南西北四個兒子,老三陳海武有唐宋元明清五個兒子,在定州陳家這類家族裡,女兒是不能作為家族繼承人的,因此陳海成這脈,就更顯單薄了。
「對了,爸,泰國經濟危機的事情,你清楚嗎?」從離開公司之後,陳放心裡一直在不停地琢磨這事兒,心想父親身為政府官員,也許有別的渠道瞭解一些實情,因此也就問了出來。
「我今天來省城開會就是為了這事,怎麼?你在泰國有生意?如果規模不是很大的話,能撤回來還是撤回來的好,泰銖貶值的實在列害,我看泰國經濟遲早要崩盤。」陳放在商界的所作所為,陳昌全儘管身為父親,對一些具體的實際細節也不是太清楚,見陳放這麼認真的問這個問題,以為陳放在泰國也有生意,就勸了一句。
「那到沒有,只是對這個事兒比較關心而已。」說完之後,才注意到父親剛才說的第一句話,不由得有些詫異,問道,「您在定州是分管黨務工作的副書記,泰國經濟危機是經濟方面的事兒,定州市委怎麼尋思派你過來開會?」。
說起自己的事情,陳昌全的興致就不是那麼高,「市長孔澤凱要調到省交通廳任廳長,省裡面有意讓我接他的班,這次過來,第一是為了泰國經濟危機的事,其次就是省委富書記找我談話。」
如果不是自己問起,也許陳昌全永遠也不會主動說起自己的事情,這樣的好事,在陳昌全看來,都抵不上兒子陳放的十分之一。儘管陳放在心裡為父親感到高興,可還是從中嗅出了不同的味道,「省委富書記找您談話?您擔任定州市委副書記,政府市長,這是富書記的意思?」陳放滿臉的驚訝。
陳昌全點點頭,陳放見父親默認了自己的疑問,驚訝過後,沉默了一會兒,又問道,「姚省長是什麼意思?」
陳放的擔心,陳昌全心裡有數,很灑脫的笑了笑,道,「我在過來之前,已經和姚省長見面了,姚省長的意思和你爺爺一樣,既然是富國強主動送上來的,不要白不要,呵呵。」
富國強身為省委書記,是名副其實的封疆大吏,他通常都是站在省內政壇的最巔峰,老神在在的俯視著腳下的芸芸眾生,沒想到他也有沉不住氣的時候,竟然會主動給定州陳家送過來橄欖枝,「他的意思不單單是籠絡您吧?我想他一定還有別的意圖。」
「他這麼做必然有他自己的考慮,無論他怎麼考慮的,都和我們沒有任何關係,任他東南西北風,我自巋然不動,做好自己份內的事情就是了,省裡的局勢現在變得很微妙,富國強拋棄了堅守五年的辦事風格,近期省裡人員必然要大面積變動。」
父親話裡透露出來的信息,都是陳放意料之中的事情,隨著時間的流逝,姚家年已經逐漸的熟悉了省政府的工作,一些相關人員的態度也摸得差不多了,姚家年雖然平時表現得很平和,像一個溫文爾雅的長者,可他實際上卻是一個非常強勢的人,當初隱忍只是由於不熟悉環境,現在快一年時間過去了,形勢變化很大,姚家年當然不會允許富國強過多的干涉省政府的事務,兩人的對決的早晚的事情。
「姚省長的根基和富國強相比,還是有些薄弱了,也不知姚省長是怎麼想的。」陳放心裡暗自琢磨起來,嘴裡又向陳昌全問道,「省裡人員變動有什麼具體消息嗎?」
「就知道你肯定會問這個,」陳昌全笑道,陳放的事業越來越大,由於陳放崛起的度太過驚人,其根基必然不穩固,因此對政府的依賴程度就高於別的公司,也難怪陳放會這麼關心。
「先不要說別人的事,我聽說你在渾江不遺餘力的捧一個叫劉青峰的人上位?這個人我也聽說過,能力不是很出眾的一個人,在渾江經開區的位置上也沒有什麼建樹,我很奇怪你為什麼會捧他。」陳昌全沒有直接回答陳放的問題,而是問了陳放關於劉青峰的事兒。
父親的問話,讓陳放驚訝的無以復加,這個星期內生的事情,竟會傳到遠在定州的父親的耳朵裡,看來官場上的事情確實是既複雜又簡單,複雜的讓人琢磨一輩子也悟不出道理,簡單的又像一張白紙,上面寫了什麼,瞞不過任何人。
「我得到小道消息,渾江市委市政府將要啟動新城區規劃,劉青峰雖然不是什麼全才,但卻是個專才,他在城建方面的能力很強,這點很少有人知道。「陳放解釋道,「潤東地產不能只局限在省城一地,要想做大做強,遍佈省內,走向全國,這是必經之路。」
陳昌全默然的點點頭,卻不知道說什麼,從陳放在這件事情上做法,就能看出陳放的個性還是如此急躁,陳昌全不免有些擔憂。
(本書上傳以來,經過了差不多兩個多月的時間,其中的艱辛只有自己心裡清楚,呵呵,時至今日第一部已然結束,既然第一部的名字叫「際會」,那麼講的當然各色人物的登場,第二部的名字叫「風雲」,講的什麼我就不透露了,書友們自己去猜吧,嘿嘿!再一次感謝一直收藏推薦閱讀本書的書友們,有你們的支持,創作之路才更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