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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十六章 陽關曲 文 / 風雨江山情

    陶谷雙手顫抖,幾乎抓不住酒卮,「你,你竟然是歌姬……」

    那女子甜甜一笑,媚眼如絲,對著再坐的人嬌聲說道,「小女子秦若蘭,有感於陶大學士一夜君恩,特來獻舞。」

    陶谷起身,聲音有些控制不住的傳到四周,「你————那一夜分明說你是孤苦無依的天涯孤女。」

    宴上頓時議論紛紛,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格外出塵,「陶大學士不會對若蘭小娘子始亂終棄吧?想想陶大學士來南唐許久,對我南唐女子頗有微詞,我韓府多次送給你的美姬寵妾都被你一一打了,怎麼這會兒有跟若蘭小娘子成就了一番姻緣?」

    這個聲音?韓中玉?我拚命伸出頭,看向右座第八位正在作揖的那位身著深色大衣的人,果然是他!

    陶谷一時語塞,面色惶惶然,眼神慌亂的四處飄過,待看到阿光和我處在最末席之後,更是恨不得想找個地縫鑽下去。

    南唐的臣子們隨著韓中玉附和道,「陶大學士想必是看不起我們南唐佳人。」「什麼看不起,他不也是找了一個娼婦麼?」「那他之前那樣矜持作甚?」「陶大學士應該自罰三杯!」

    「對對對!罰酒!」

    陶谷無奈,卻又不能失了禮數。姐夫將手一抬,只聽到他說,「既然如此,那陶大學士只有罰酒三杯了。」他淡淡的口吻因距離而變得異樣的柔和。「樊若水,拿大杯來。」姐姐忽然出聲道。聲音不大,但是在會堂之上格外突出。

    姐姐身旁那個一動不動的穿著滾邊花紋禮服的人抬起頭,聲音溫和堅定,「是。」

    那個竟然是樊若水?姐夫登基後,沒有封個一官半職給他?就這樣帶在了身邊?

    樊若水從容走下高台。快步掠過諸位臣子地座位。不多時拿出了一個大地離奇地酒杯。

    我地眼睛從他下了台階開始就沒有移開過。他要走回去地時候彷彿察覺到了什麼。向我地方向投以一瞥。和我對視一眼。我心中希望地火光瞬間竄地老高。

    看著他穩步地走向陶谷。雙手將那大大地酒杯請放在桌子上。依然溫和地說。「陶大學士。請。」然後轉身離去。快步走向姐姐。接著整理衣服地機會和姐姐低聲說了些什麼。

    我大氣也不敢出。時間在那一刻彷彿凝固了一樣。我明明看不到那麼遠。那個高台對我來說只是一個模糊地影。可我卻將眼睛睜得大大地。只道我眼眶都酸痛了。想去捕捉姐姐地表情。

    阿光這時候猛地一轉頭。將嘴巴貼在我耳朵上。「在看什麼?是不是你姐姐?」

    我一側身。冷著臉不語。

    他一邊看著陶谷皺著眉痛苦無比的灌著那苦酒,一邊笑道,「你看不到吧?我告訴你————剛才樊若水是看到你了,然後他確實告訴了你姐姐。你猜,你姐姐怎麼做了?」

    我屏住呼吸,聽著他要說什麼,他搖了搖頭,「你姐姐什麼也沒說。」

    所有的防線在那一刻轟然倒塌,一地的碎片紮著我的心滴的血染紅了眼前。想暈過去,想睡過去,不想聽到這些,神志仍是無比的堅韌和清醒。

    「謝謝。」我看著他神采暗藏的臉,他反倒是有幾分不知所措,動動嘴角,剛要說什麼,卻被宴會上一陣喧鬧打斷。

    「陶大學士怎麼這麼不爽快?」

    聲如洪鐘,響如驚雷,這個聲音我聽過。韓中玉站起身,「蕭儼蕭大人說的對,莫非陶大人不僅嫌棄我南唐女子容貌不美,還嫌棄我南唐水酒不醇?不值得入口?」

    陶谷被眾位南唐官員圍攻,連還手的力量都沒有了,那巨大無比的酒杯滿了又空、空了又滿,無休無止,幾輪下來,要不是旁邊有人扶著,陶谷真的會直接癱在地上。

    我看著陶谷青的臉,「我聽你和月皎說,秦若蘭是你們安排的?」

    他將筷子撂下,悠然的說,「是啊。」還瞟了一眼陶谷。

    為什麼要這樣作弄陶谷?陶谷不是宋官麼?「當日在『春風渡』,我聽說他對妓女之流不是很排斥,怎麼那些人如此說他?」又不能問他所作所為的目的,我只好迂迴行事。

    他笑嘻嘻的說,「這個要是說的好,你給我什麼打賞?」見我瞪她一眼,便立刻接著說,「還不是他剛來南唐的時候,為著自己高人一等,韓載熙送給他的女人他都不要,說是南唐的女子品格有差,惹了眾怒。讓人議論紛紛。」

    看他那天那個德性,就知道陶谷絕對不是什麼清高之輩。

    「然後你在他忍不住的時候陪他一起逛妓院,還拉上我,他說最喜歡小家碧玉,你就給他安排了南唐的小家碧玉,讓他沾上南唐的女子,還假托是韓中玉的主意,是不是?」他端起一杯酒,對著我做出一個乾杯的樣子,仰頭喝下。接著問,「這主意怎麼樣?」

    陶谷饒是被灌得神志不清,看向南唐諸臣的目光還是滲出森森陰毒,我驟然明白了,「接著陶谷帶著的遣宋使就倒了楣,還有————」他看著我,目光中有種鼓勵,有種說不清的神采,「還有什麼?」

    「文人的口,誤國的刀。陶谷若是在宋朝皇帝面前一哭訴,那麼姐夫他……」我頓時覺得後背都濕透了。

    他咧嘴一笑,「週二小姐真聰明。不愧是——,不愧是我的丫頭。」

    接著他歪著頭,「但凡南唐君臣有一個這樣聰明的,南唐也不會這樣。」

    「那樣?」我一急,「不就是一期遣宋使?」只是這話說的自己也覺得底氣不足。

    他靜靜的喝著酒,我一把將酒壺奪過來,透明的酒漿傾倒在杯中,順著我的喉嚨流下,那一刻向火一樣燒過,燃燒之後卻是釋放的痛快。

    「我南唐大好男兒,如畫江山,怎麼能說敗就敗?」我學著他的樣子一杯一杯的將酒倒在喉嚨中,直至全身都燙,「姐夫天人之姿,重瞳之象,哪能被你們輕賤?」說到這裡,有灌了一杯,耳邊已經是嗡嗡作響了,「姐姐有什麼不好的?每個人都在跟我說她的不是?」渾身酥軟,手都有些抬不起來,嘴巴卻還是渴望著酒。一杯酒適時出現在我的嘴邊,我想也不想的喝下,「娘為什麼出現的這麼晚……」臉上有什麼東西流了下來,滾進我的嘴?

    一雙手將我從肋下架住,輕輕的拖起,向外面走去。我卻不依,「我還要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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