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雙手抱住膝蓋蜷坐在扶手椅上,圓溜溜的眼睛一直盯著正在工作的他,渾然不覺他手中的工作應該是她來做。
加布茲歎口氣,誰能在這種灼灼的目光下安心工作?他抬頭現對方完全沒有擾人心思的意識,只好出聲道:「有什麼事麼?」
水澈不說話,只是睜著一雙大大的黑眼睛委屈的看著加布茲,說有多哀怨就有多哀怨。
加布茲抹了把臉:「我一會陪你可好?這些公文得在你走之前簽好呢,乖。」他拍拍少女的肩膀:「去找艾斯蘭蘭玩吧,或者你很久沒去看安塔托,去看看她吧,安奈奇特先生找過你很多次了。」
一聽這話水澈精神了:「你怎麼不早說?」她蹭地站了起來:「我還得問他精靈族的事呢!」說完就跑出去了。
加布茲摸摸鼻子,是不是不應該現在告訴她?或者等他看完這些公文的時候他可以陪她一起去?
水澈可不管身後那人有沒有後悔,她兩三步竄到安奈奇特和安塔托居住的大院,剛一進門就被人撞了個滿懷。
「領主大人!」抱著娃娃的小女孩看清來人立刻賴到水澈身上撒起嬌來:「領主大人你好久都不來了。」
水澈抱起安塔托,撫摸她金子一般的頭道:「安塔托最近有沒有乖乖的啊?」在得到小女孩稚聲的肯定回答以後,更是開心的擰了擰她小巧的鼻子。
「大人……」聽見孫女的叫聲,安奈奇特就拄著手杖從屋裡出來了:「大人安好。」
「嗯。」水澈放下安塔托:「先生最近身體如何?」
老者笑著咳嗽了兩聲:「還是老樣子。」
真是說你胖你就喘上了。水澈腹誹了一句。面上還是笑著:「那先生可是要注意身體啊。」不再等他回答。她又道:「聽聞先生最近在找我。不知所謂何事?」
安奈奇特將水澈讓進屋。道:「小老最近身體情況日下。恐怕是到了日子。所以冒昧叨擾大人。實是擔憂孫女以後……」
「先生可記得上次我問過先生那圖瓦這一姓氏?」水澈截道。
她一前一後地變化讓老人措手不及。但是深知身份差異地老人還是拘謹得回道:「自是記得。」
水澈點點頭:「那可否請先生將一些關於那個姓氏地事情?」
老人歎氣,依言開講:「那圖瓦並不是一個正式的姓氏,而是我族長老的人類語言音譯,隨著大6文化地逐漸統一,精靈語已經失去了交流的價值。所以很多人對這個詞彙非常陌生。在精靈族有三個長老,那圖瓦是大長老。也就是說主審判和祭祀,職位僅次於族長之下,而另兩位長老是聽命於那圖瓦的。」安奈奇特接著說:「在神跡之戰的時候,那圖瓦也是反抗族長的一支,不堪族長的行徑趁亂逃跑,當時所有人地視線都被那圖瓦的叛逃牽走,也間接使得小老能夠成功逃脫。」他抬眼看著水澈。
水澈點頭:「那麼那圖瓦是選舉的還是……?」
老人搖頭:「精靈族沒有選舉。都是自然地兒女誰選誰還不是一樣……」
「所以說是繼承製咯?」什麼自然地兒女,明明是統治階層不肯放權,這個精靈族真是……那個詞叫什麼?道貌岸然!水澈摸摸下巴。原來米容這傢伙這麼厲害,當初在藍海貝可是一點都沒看出來啊。如此一說,她綁住狂人就是為了給精靈族增加力量?畢竟從各個角度看狂人都是魔獸之王的不二獸選。那麼他們的下一站就是精靈族沒錯了。可是,為什麼當時的米容和那兩個精靈要對自己下手呢?按理說得到狂人以後自己就沒有什麼價值了吧?水澈的眼神又落到自己玩耍的安塔托身上:「先生,在下冒昧問下,安塔托現在對於精靈族是什麼樣的存在?如果她回到精靈族,還會是王太女麼?」
「這個……」安奈奇特神色飄忽了一下:「按照族裡地規矩,是的。」
「哦,那我們就把她送回精靈族,如何?」水澈輕聲說:「絕對安全的送回去。」
「大人,萬萬不可。這是絕對不行地啊!」安奈奇特一反常態激動出聲,看到水澈投來的眼神後,囁嚅幾句:「安塔托離族時間太長,已經不適應族裡情況,就這樣回去的話……」
「啊,這個先生可不用擔心。安塔托到底是精靈族的繼承人,總呆在人類社會也不是個辦法,要說適應,她早晚就要適應的。」水澈笑瞇瞇地對一旁的安塔托說道:「是不是啊。安塔托?」
小女孩不瞭解大人交談的內容,只是歡快的順著她的領主大人叫道:「好!」樣子可愛極了。
水澈鼓勵似地摸摸她的腦袋,轉頭對上老人時臉色又是一變。
老人歎了口氣道:「其實這也不是什麼秘密,如果說精靈族的族長繼承還是按著一貫的風俗的話,小老是不會再讓公主殿下流離在外,可是……百辰前我族出了一件大事,就是順位的族長繼承人被打成墮落精靈流放人間,所以繼承人斷層。」
「等等,你說被打成墮落精靈?精靈族總是會把自己的族人打上這種名聲嗎?」她想到了艷綾綾。難道說每辰都會有精靈被踢出本族?這精靈族也太嚴格了吧。
哪想到老人搖頭:「精靈族從不會輕易除去族人的資格。尤其是皇族,可是那個精靈……她愛上了外族人。或者說就是……」
「冥想賢者?」水澈誓她完全沒經過大腦的脫口胡話,冥想散去地事是比修斯在走前跟她說的,對那個癡情又無情的同族水澈的心情很是複雜,一直以來冥想就像是一個兄長,總是冒出來幫她出謀劃策,又或者為她解開心裡的結,雖然有時候她會很煩冥想的嗦,但是就這麼突然走了,她還是會覺得難過……
安奈奇特顯然看不到水澈的想法,他略帶驚奇的說:「確實是冥想賢者,那位精靈追隨冥想賢者而去,沒有留下一絲痕跡。後來是那位的妹妹繼承了王位,說實話若是當時我知道這件事,就會抱著安塔托回精靈族了。因為那樣地話安塔托就有了正式地身份。可惜……現任族長上位以後布的第一份公告就是更換繼承人,若是現在安塔托回到族裡,我怕……」
水澈頗具意味地看著安奈奇特,她終於瞭解了當時比修斯說「麻煩」的意思,如果她沒有猜錯那幾個精靈是為了安塔托來的,只是是要把她接回族裡還是永絕後患就不得而知了。因為目的是阻撓她回百里,所以對水澈並沒有狠下毒手……看樣子就算她水澈不去找精靈族,有這小精靈在精靈族也會找到她身上。於是說,那晚那兩個精靈刺客追殺自己的目的又是為了什麼呢?當時她可還不是百里的領主啊……
「其實不瞞先生,在下可能在百里的時間不多了。如果先生同意,那麼安塔托……」水澈已經想到,既然安塔托有那什麼太陽的力量,還有招惹精靈的身份,帶上她絕對是找到米容的捷徑。
安奈奇特又咳嗽了兩聲:「小老已經時日不多,若是大人看得起安塔托就麻煩大人了,安塔托是個可憐孩子我只希望她不要懂得自己的身份,一輩子單純的活著……」
水澈扶起安奈奇特佝僂的身體,輕聲道:「在下自會好生照看她的,請先生放心。」她看見安塔托投來奇怪的眼神,又道:「在下意欲現在就接她與在下在一起,不知先生願意?」
「自然,安塔托要跟大人熟識,這是自然。」
抱著安塔托回府,第一眼就看見了坐在花園喝茶的比修斯:「你回來啦?」水澈隨口問道。
比修斯皺起眉頭:「你怎麼把她帶回來了?」
水澈嘻嘻一笑:「以後啊安塔托就跟著我了。你可不許用這種口氣凶她啊!」
比修斯搖搖頭:「算了,你有你的想法。看我帶回你要找的人了,還有特米尤也帶了一隊狼獸人估計咱們城的建築不會再缺人手了,還有,上次開水源打通的那些貿易通道最近已經有了回音,對於百里的黃金質量有些商人很感興趣……」比修斯一邊說著一邊看水澈漸漸垮下的小臉:「怎麼這副表情?」
水澈放下安塔托:「拜託你知道我對這不在行啊!我又不是你這種變態,對什麼都精通。」水澈嘟囔道,手上拿住安塔托的小手沖比修斯筆畫:「這些事等克羅埃特來的時候跟他將去,我以後又不在這呆了才不受這份苦。」
比修斯無奈的笑笑:「看你,真是對百里一份留戀都沒有。好,我不跟你說了,趕緊回去跟你的小精靈培養感情吧。」他搖搖頭,繼續喝自己的茶,順便等晚上克羅埃特的到來,說實話,比修斯真沒想到水澈竟會留這麼一手,把百里的國王救走,也真虧她幹得出來。抬頭看著水澈進屋的身影,誰說他比修斯什麼都精通?他就不精通他的小龍到底在想什麼……比修斯嘴邊的笑掛上了一絲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