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伽羅葉來說今天可不是一個幸運的日子,他的功績申請又被耽擱了,真不知道特塞恩到底在哪裡找到的那5oo頭毛象進獻給了皇家,真是夠了,他這是第幾次擠掉他的功績了?伽羅葉在會議結束送走五王子和一干高官大臣後,在自己小小的辦公室煩躁地踱步,拉扯開官服的風紀扣,伽羅葉真想大吼兩嗓子,難道5oo頭只供皇室的毛象能比的上他和他的青銅騎士團在萊越邊境跟百里國戰鬥取得的勝利麼?!這太讓人沮喪了,伽羅葉頹唐地把自己扔到皮椅上,雙手抱頭,他實在不願意再看到那些兄弟們失望的眼神。
就在伽羅葉心情煩悶的時候,他桌上的水晶球震動起來。「該死……」本不想理會可是那個球一直響個不停,伽羅葉伸手夠到球,想直接扔出窗外,但是他不小心看到了上面的名字……
水澈讓耐薩裡奧拖走了加布茲,自己跑到一個小角落揪出冥想換回了相貌,收拾一番後慢慢走到她和伽羅葉約好的地方。那間曾經拒絕過狂人進入的咖啡店。尋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水澈懶懶地用湯匙攪動咖啡。店門掛著的風鈴響了,服務生恭敬地問候聲傳來。
軍靴踏地沒有一步停留直接走到水澈對面的位子坐下。說了一個繁複的飲品名字,伽羅葉靠著座椅觀察水澈。這女孩和兩辰前比起來變化大多了,不止是她削短的頭和變深的膚色,最吸引他的就是她的眼睛,那雙曾經晶瑩璀璨的眼眸後面已經有了一層積澱。不過,伽羅葉敏感的注意到水澈面色蠟黃,身體也比之從前消瘦了許多。她,受了不少苦吧?
「好久不見了,水澈。」伽羅葉和以前一樣保持著絕對的紳士風度,只是不再像以前那般輕浮。
水澈抬頭,笑道:「真是好久不見了。最近過得怎麼樣?」
伽羅葉自以為優雅地撫撫額:「一般了。就那樣過唄。你呢,你,過得怎麼樣?」
「還好。」
兩個字簡單明快。水澈說的毫不介意,但這「還好」像一個矮人鍛造的鐵錘撞到了伽羅葉地心上。還好,被朋友背叛,還好,失去契約獸,還好。病態地面孔,還好,瘦弱的身體,真是還好!伽羅葉從沒有說過,自打他在那個騎士選拔上看見那個身穿水色法師袍的少女時。就被她吸引了,在那樣一個污穢又聒噪地環境,她像一尊白玉的天使雕像靜靜地靠在一旁,那雙閉著地眸子,在睜開的瞬間就讓當時輕浮自大的自己跌落。伽羅葉低頭露出一個不為人知地苦笑,這些估計永遠都沒有面世的機會了吧?她,從不曾把自己放眼中,而自己甚至還是背叛她的「朋友」之一。
「是麼,那可真好。」伽羅葉不知道該說什麼。一時氣氛沉悶。
水澈攪拌地湯匙悠悠停下:「聽說前幾天萊越跟特瑪索微的一個國家開戰了?」
伽羅葉點頭:「是啊。就是一個小國家,百里。」
「怎麼。你沒有建功績?」她眼睛盯著伽羅葉胸前初等騎士官的徽章,問得很低聲。
伽羅葉的臉色一下變得漲紅:「……沒。」這是他心裡的刺。
水澈似乎好無所覺,端起那杯早就失了熱氣地咖啡裝模作樣地小啜一口,心裡卻在盤算後面的話怎麼說。伽羅葉的事情她是有所耳聞的,當初霍姆斯交上來的名單裡有他的名字,不過霍姆斯與他不熟只是寫在了附頁上,那裡有不少他沒辦法勸服但心裡或多或少對五王子有芥蒂的人。
「我是不是很沒用?」沉默一會,伽羅葉說道。
水澈挑眉,她沒想到他自己說出來:「怎麼會,那是場勝仗,不是麼?光明神看重你,萊越人民歡呼你,怎麼會沒用?」
「可是……我卻沒辦法給那些立戰功的兄弟報功績,這太悲哀了。每次看到他們那期盼的眼神,我就想投奔尤利西斯地世界。」伽羅葉心裡憋著地氣似乎找到了契機要吐出來,「你知道麼,今天的議會開地格外成功,是的,成功,五王子只是宣佈特塞恩的貢獻,給皇族5oo頭毛象供王族乘騎的貢獻就走了,我甚至沒有機會說!青銅團長為了戰士們的事情甚至攔了五王子的馬車,現在被留下看審也許還會被免職,這讓我更加退縮,因為我不想失去我得來不易得這個職位,我……」
看樣子伽羅葉對五王子卻是有積怨,水澈敏感的注意到一個名字:特塞恩。那個曾經受盡歧視與排擠的半巨人,現在竟然開始歧視和排擠人類了,她歎口氣,不是不恨特塞恩,只是,她能夠理解特塞恩的心情,因為曾經,她讓一隻龍永遠失去了身為龍的能力,那時的自己更是仇視身邊的一切,不過她是幸運的,水澈微微勾起唇角,她想到了那個頑童似的幼稚老人,那個給了她世界上最大的溫暖懷抱的老傢伙,如果不是他,也許自己現在已經不知道變成什麼樣了吧?
抽回心思,水澈在伽羅葉抱怨的空擋有低沉的充滿同情的口氣說:「我很遺憾,你受到了如此不公平的待遇。」她說:「難道五王子就不知道你們的勝利麼?」
「哼,五王子,戰爭是他要我們打的,但是到了最後他只顧著討好自己的情人,竟然在我們的通訊員報喜時因為誤了他的約會將他亂棍打殘!小約翰現在還在金都的治療院哀嚎。有誰又能還他完整的腿呢?就算小約翰出院,他也再不能成為一名騎士了,要知道,當騎士可是他畢生的夢想。」伽羅葉越說越激動,額角甚至還有了青筋跳動的痕跡,「我們青銅團拚死拚活戰鬥的結局,竟然是這樣毫無聲息,沒有軍功也就罷了,那些受傷的殘疾的甚至戰死的騎士們竟連一個撫慰都得不到……」
水澈越聽越心驚,這五王子竟然已經胡作到了這種地步!他是憑什麼支撐到現在的?「難道,難道就沒有人提出異議麼?就沒人去爭論?」
苦笑再一次蔓延到伽羅葉的唇邊:「有,都沒有回來。」
沉默,水澈覺得他們沒必要再這樣拉人了,五王子遲早會把這個國家搞得烏煙瘴氣的,真是夠了,三王子自視過高,五王子蠻橫無禮,那些公主又不理政事,真不知道萊越神聖國能不能持續到下一代?
「要是三王子在就好了……」水澈輕喃道。
那聲音輕輕柔柔悠忽飄到伽羅葉耳中,讓伽羅葉一時間忘記了警惕:「是啊,三王子畢竟是龍騎士,對下屬也是極好的,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唉。」
水澈在伽羅葉看不見的地方露出笑容,但也只是一瞬:「聽說丞相大人都現在還是支持三王子的?」
「是啊,丞相大人待三王子是公認的好,聽說是因為丞相已過世的夫人的緣故。可惜三王子實在太急進了,若他有心等個幾辰,也許現在又是另一番模樣。」伽羅葉有諸多感慨,這些話其實在他心裡不知盤旋了多長時間,現如今說出來真是痛快。
「嗯,有人說這次奎因礦區的事情跟三王子有關呢,我聽了真是高興。」水澈說道:「也許是三王子回來了呢,我就是覺得當初對他的處罰實在是太過嚴厲了。」
伽羅葉陷入沉思,驀地他說:「你是三王子的人?」
這話問的著實曖昧,水澈在冥想時不時的開導下已經有了進步……甚至進步過了頭,所以她一聽這話到嘴的咖啡立刻飛了出來。
「呃,我不是那個意思。」伽羅葉好笑的看著臉蛋憋紅的少女,他頭一次見她有這種……可愛的反應:「我是說……」
「我理解,我理解。」水澈說著用餐巾拭嘴,「坦白說,我確實是。你現在要以叛敵之名將我逮捕麼?」她盯著伽羅葉冷靜的問道。
「怎麼可能。」伽羅葉笑道,語氣中不乏諷刺的意味,「我沒那個權力。」
「舉報叛賊可是義務哦。」水澈調侃道,「不過,嘿嘿,就知道你不會。」
伽羅葉真想伸手摸摸她調皮的腦袋,不過還是止住了:「好吧,叛賊同志,你該說說你的來意了。」
水澈摸摸鼻子:「我的行為有那麼失敗麼?算了,說正事,我想拉攏你,你跟不跟啊?」
伽羅葉望天……花板:「那得看看小姐給的價錢了。」
「真是市儈,你又不是賣身的要什麼價錢。」水澈嘟囔道:「我不敢保證什麼,但是我相信三王子治理國家會比五王子英明的多,當然,他很自大,不過他的自大會使他自己對自己有更高的要求不是麼?」
伽羅葉搖頭:「這是個虛幻的定價,小姐,你要知道你說的這些可都是三王子上位以後才能夠實現的。如果三王子沒有上位直接被五王子解決掉了,我們怎麼辦?」
「嗯,說的也是,不過若我說三王子現在招募英雄的騎士,而且他已經有足夠的準備要奪回自己的一切了呢?」
「這也是虛的。」伽羅葉道。
「那什麼是實的?」水澈不僅有幾分不耐。
「眼見為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