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澈被結界球送到了城堡後院,她一直在裡面掙扎著想跑出去。
「小丫頭你別費力氣了。」到了泰蘭德的木屋前,那個著名的賞金獵人說,「這個結界可比你那個小伎倆堅固多了。」
將水澈重重放到地上,一個人從木屋出來,是耐薩裡奧。
他皺著眉頭:「先生,這是?」只是掃了一眼便不再看水澈。
「你的小同學啊,平日見你想念得緊就帶來了。」泰蘭德點燃煙斗,大力嘬了一口。
耐薩裡奧一臉責怪地看著泰蘭德:「先生,我很認真的問你話呢。」
泰蘭德哈哈大笑:「小少爺就是小少爺,脾氣怎麼也磨不平!」塞塞煙絲,他又說,「你問問她,她都幹了什麼好事!記得我當初跟你說的什麼?哼哼,愚蠢的小丫頭。」
水澈瞪大眼看著已經有幾分陌生的耐薩裡奧,不安的感覺逐漸加深,她的眼中終於有了一點叫做恐懼的東西,美麗純黑色帶著一絲顫動。
耐薩裡奧根本不看她,只是一個勁地盯著那個煙抽得自在的老頭,泰蘭德被盯得渾身不自在。嘟囔著:「讓老子去救,救回來了自己不去問還煩老子……」他看到耐薩裡奧愈加嚴肅的臉色癟癟嘴:「行啦,還不是這丫頭一點警覺都沒有還自大的可以,跑這來什麼都不像,竟然敢摸三王子的盔甲,那都是有特殊防護的,真是沒腦子。」
耐薩裡奧挪開眼神不說話走回了屋子。
水澈氣悶地對泰蘭德說:「你早就現我了?」
「早就。」泰蘭德哼了一聲。
水澈咬牙道:「你們到底想怎麼樣?!」她身體隱隱有幾分顫抖,心急著科學聲音完全蓋不住的緊張。
泰蘭德斜了她一眼:「小姑娘,你還不知道改麼?無知和自大還沒有讓你吃到苦頭?非得把自己搭進去,你才知道錯誤?」那口氣漫不經心,極其輕蔑。
水澈剛想回嘴,卻見耐薩裡奧拖著一大匹遮雨布過來。他依舊不看結界球裡的少女,只是很耐心地給她在球外搭了一個簡易的帳篷。
泰蘭德又開始哼唧了:「都是你們慣得。唉,多吃點苦有什麼不好?今天晚上不會下雨不說,就是下雨了那結界球可比你這個破破爛爛的倉庫底堅實密封不知幾十倍!老子當初什麼苦沒吃過?告訴你們,受不了這些想長本事?長在嘴上吧!」說完起身回屋了,大力甩上門,幾乎把木屋的門框震掉。
耐薩裡奧搖搖頭,動作不停。
水澈嘴巴張張,幾次出不來音。終於在耐薩裡奧忙完轉身要離開的時候,她聲音顫抖的喊了一聲:「你。為什麼在這裡?」
耐薩裡奧頓住腳步,在這個多磨地夜晚他第一次用那雙湛藍的眼睛直視水澈:「我叫耐薩裡奧.圖拉揚,是科尼厄利斯.圖拉揚的弟弟。」他說。很嚴肅。
水澈皺眉:「你說是在城堡的那個人?那為什麼你會在……這種地方?」
耐薩裡奧嘲諷地笑笑:「你還會關心別人麼?」他不再說別的,大跨步離開了。
水澈撫額,頹唐地坐到地上,這是個難熬的夜晚,她的腰帶被上了禁制,克裡桑出不來,斷罪掉在了那個黑暗的房間地板上,雖然不會有人能夠碰它,但是不在自己手中感覺很沒有安全感。科學還在被人施魔咒……這一切甚至比狂人被米容降服那天還讓人崩潰,那天起碼不會像這樣一刻一刻地撕扯著她地心臟。
眼角乾澀。卻滴不出液體,水澈蜷縮在那個狹小的球體中,就這樣睡著了……
刺眼地光芒逼得她不得不睜開眼睛,水澈看著耐薩裡奧面無表情地撤走帳篷迷糊地想,白天了?真快啊……比修斯還是沒來,這晚她不知道向龍神祈禱了多少次,可是終究沒人來救她……可惡……
「怎麼這麼沒精神?」伸著懶腰出現的獵人調侃道,「我們有沒有對你怎麼樣,幹嗎擺這麼個臉色?」看水澈沒什麼精神,泰蘭德也頗為沒趣。咂咂嘴說道:「你啊,真是不好讓我說,我問你,如果我說只要你同意幫助三王子辦事情,我就能把你放出來,你說呢?」
水澈想也不想,脫口而出:「不可能!」
泰蘭德轉身去找吃的:「嗯,好回答。哈哈……」大笑著走開。
木屋後面耐薩裡奧拿著乾麵包不知該不該過去。抬頭就看見了泰蘭德一臉戲謔地出現:「我勸你還是省省吧,不餓她兩天你指望她服軟?」
「先生。三王子到底是什麼意思?」耐薩裡奧問道。
「嗯,原本打算廢她點什麼給威爾克斯.海曼瞧瞧,示威一下,現在嘛,約莫看上了她地龍語魔法天賦。」摸摸儘是鬍渣的下巴,泰蘭德說道。
「三王子怎麼知道她是龍語法師?先生你……」
「是啊,是我說的,你不用這樣看我,也不用後悔你當初跟我說過這事,要不是這樣,你當她能活到現在?開玩笑,憑王子那點心思誰能放了她?」
耐薩裡奧不說話,手一直捏著那乾癟的麵包,泰蘭德看著心疼一把搶來塞到嘴裡。
良久,耐薩裡奧說:「……沒想到會是這樣。」
嘴裡塞滿了麵包的老獵人含糊的說:「別傻了,不是你的錯。就當是給她個教訓。」
歎口氣,耐薩裡奧看著不遠處那個一直用身體撞擊球面的少女,沉默走開。
水澈在那個球裡呆了至少三天,科尼厄利斯來了,他穿著金邊白袍,尊貴之極。金色的長束在腦後,藍眸半瞇似乎對什麼事都漠不關心。
「哥哥。」耐薩裡奧鞠躬道。
「圖拉揚大人。」泰蘭德傲慢依舊,卻還是在氣勢上輸了不止一籌。
「嗯。」鼻音打頭陣,「馴得怎麼樣了?」
「她已經同意為王子效忠。」泰蘭德突然說。
水澈心裡警鈴大作,好傲慢的傢伙!她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無禮地人!
「好。」科尼厄利斯說,「帶她去三樓房間。」說完轉身走了。
水澈捏著拳頭:「泰老頭你給我說清楚。我什麼時候答應了?!」兩天只靠乾麵包過活自是沒什麼力氣,水澈這話出來半點威力都沒有。
「傻丫頭!你啊,這兩天還沒明白麼?王子要你死我看你活不活的下去!」泰蘭德也是恨鐵不成鋼,水澈這丫頭他當初就看著喜歡,是塊好料子,偏生過得太滋潤脾氣大不說,還極度自負,如果不找人磨磨她的性子。她的天賦早晚讓自己毀了!
「你放我走!泰蘭德先生!我有同伴的,只要你放我走。我一定回報你!真的!」水澈有點急,也不顧什麼面子了,口氣來了個七百二十度級回轉。求開了先生。
「留著你這份心跟王子說吧,同伴?你留在這裡都將近四天了,你那同伴也不來,這樣地同伴留著有什麼用?」施了個漂浮魔咒,泰蘭德跟著那個結界球進了城堡內部。
還是那個黑暗的小房間,雖是白日光線卻沒有一點進來光顧的意思。水澈一被送進去就開始找科學的身影:「科、科學呢?」那幽暗地光線再不能讓她感覺舒服了,只覺得分外陰冷。
「哈哈,」三王子樂呵呵的進來,「那個跋扈的小丫頭說話也能結巴?真是有趣。」神情就像是在看一個寵物——一隻人形的寵物。
「你,你到底想怎麼樣?」氣虛地水澈吼道。「把科學還給我!」
「嗯,還給你是沒問題,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我要先問問你。你真的答應用你那可愛地龍語魔法天賦助我奪回河山麼?」修長的手指玩弄著圓潤地碧玉小球,王子懶懶地問道。
其實水澈還想吼他一句:做夢!可是她想到了泰蘭德那句「王子要你死我看你活不活地下去!」又猶豫了,現在形勢對自己不利,況且科學還在他的手上……
「我同意,不過就是打敗你那個無知地弟弟麼?這有什麼難的?」水澈說。
「好,痛快,來人啊……」就在他想找人帶上契約的時候。一個僕從狼狽地跑了進來。
「王子不好了,有、有人闖城!」
「什麼?!」三王子一驚,扔下手中的玩具小球就出去了。
水澈心想,不會是比修斯那個傢伙吧?哼,真慢!
在她等待的時候,地上的碧玉球突然閃出幽光,嚇了水澈一跳,一團黑氣冒出。漸漸凝成一個人形。
「哇靠。出來玩的感覺就是好!」那幽靈般的人歡呼,他跑到房間牆壁地水銀鏡前。摸著自己的臉喃喃道:「還是這麼帥,真是沒辦法,唉……」
水澈實在忍不住了:「喂……你是……」哪裡的變態?
幽靈聽到水澈的聲音扭頭一看,呵呵淫笑道:「就是你這個小丫頭啊,嘖嘖,長的不豐滿啊,摸著沒感覺嘛……不是我的菜,真不知道比修斯那老傢伙是不是觸感有問題,喜歡這樣的平板……」
水澈受不了了,死神失職,怎麼把這種精神有病的幽靈都能放出來!
她咬牙道:「你是誰?」
幽靈還在思考比修斯的觸感問題,聽她這麼問,咧嘴道:「我啊,就是大名鼎鼎玉樹臨風風流倜儻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龍族最高祭司——冥想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