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了沒有三四百米,耐薩裡奧兩人的身影就完全隱沒在黑暗當中。水澈心裡有些急躁,揪出腰帶裡的克裡桑。
「能看見麼?」幽靈夜間魔性最為強盛,此時雖不是午夜卻也沒了日光,克裡桑的魔性逐漸散出來。
「你這麼做很冒險,」克裡桑冷冰冰地說,「這裡畢竟是光明神的地盤,我會被現的。」
水澈撇撇嘴:「我想到了,這不,我已經設好一個中級的防禦結界了,你魔性又不是特別強這就足夠了。」
克裡桑不再說話,微搖下頭就接著水澈一開始的話說:「看得很清楚。」
「那你看得見前面兩個身影麼?」水澈急切地問。
「走吧。」只有兩個字。
經克裡桑的指點,水澈終於在不到半個沙漏的時間裡追上了兩人。
「嗯?」泰蘭德突然扭頭,嚇得水澈鑽到了草叢裡。「有人跟蹤?」
耐薩裡奧也停了下來,聲音有幾分緊張:「怎麼會?這地方常辰不見人……」
泰蘭德看了他一眼:「小子你可別小看了我,若是連被人跟蹤都察覺不到,我也就活不到現在了。」說著他就往水澈這邊走來。
水澈趕緊把科學摟在懷裡,生怕它的火焰露了底。
泰蘭德快跳去,幾步就到了水澈所在地地方。他瞇起眼睛,驀地露出詭異的一笑,便走開了。
耐薩裡奧也不作聲跟著離開。
「呼,他們走了?」約莫六分之一個沙漏後,水澈滿臉泥污地探出頭,呼出一口長氣。
科學卻不那麼想:「師父你還是別跟了。他會現我們的。」
「膽小鬼,你師父我厲害著呢,沒事。」水澈臉上隱約透露著興奮,這樣追蹤冒險的遊戲真的很刺激。
克裡桑沒說話,只是在陰影後冷冷地瞥了一抹笑。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水澈嚼著隨手揪來的茉針草想著。這兩人怎麼走得那麼慢?不會是累了吧?
前面,泰蘭德突然小聲說道:「知道那傢伙最大地缺點麼?」
耐薩裡奧沉默一會,點了點頭,開口卻是另一個話題:「為什麼引來?」
嘴角咧到最大:「還不是隨你的意?」他反問道。
半個沙漏後,水澈還是失了兩人的蹤影,有點急躁。
「師父心安啊,」科學實在忍不住提醒。這樣洩似的搜索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偏偏師父還是有幾分故意的弄大聲響……
「靠,人都找不到了還小心什麼!不如引出幾個人來快些。」天已經全黑了,更不容易找到人,真是可惡。
克裡桑看著月亮,依舊不說話。
水澈突然縱縱鼻子,像是嗅到了什麼:「火……燒焦地味道?烤肉!」話落的同時某只水龍的肚子響應般咕嚕嚕嚕唱了一番。面色尷尬地揉揉肚子:「走。應該就是那裡了。」
科學又拖後腿道:「師父,餓了咱們回去吧……比修斯肯定給咱們準備餐點了……」
「可是烤肉就在前面啊,回去沒準還得等,誰知道那傢伙會不會又是嘮叨個沒完?一頓飯都吃不好。」邊抱怨邊往前走。
「把我收起來吧。」克裡桑突然說。
水澈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就把他收了。
再走了約莫三百米,一個山頭遮住了路,拐過去一看,水澈不禁停下了腳步。
眼前是一個寬闊的地帶,就像被抬高的山谷底面,上面建造了一個巨大的城堡狀建築。遠遠看頗有幾分霸氣。
「呵,好大的城堡,這得用不少時間吧?」摸摸下巴,水澈說,「看樣子三王子在這破地方呆了不少時間。」
科學有幾分緊張,它小小地身子緊緊攀著水澈的肩頭,已經勸了很多次它真怕師父惱它,可是……還是別去比較好。科學極為隱秘地想。
水澈潛到草叢裡。慢慢渡至城堡門口。高大的雕花石門露出一個小縫,門前的石台上只有一層弄亂的塵土。卻沒有人。
「換崗了吧?」小聲嘟囔了一句,水澈側身進入門內。
黑暗侵蝕著這個世界,無彩的生命在此時尤為蒼白,城堡裡面似乎還來不及修正,那華麗的城牆只是圈起了這片土地,雜草被草草剪短,卻也是參差不齊。距離主殿地寬闊地方支起了大大小小的軍用帳篷,不少人在帳篷前燒烤野味。
「奶奶的,這破日子要過到什麼時候?」一個人粗魯地撕扯著那只野兔子,吐出一口沫,罵道。
「行了,比以前好多了,想當初咱們還得四處跑呢,你忘了咱們怎麼過得特瑪索微?靠,那才該罵呢,路過奈爾加國時那場戰鬥死了不少兄弟。」一旁一個正在喝酒的人說道。
水澈躡手躡腳走過,異常成功地穿行,而就在她走過的兩個人之後,談話還在繼續。
「……啊,你不是站崗去了,跑這喝酒幹什麼。」吃肉的男人突然想起來。
「哼哼,也不知道那裡邊的都在想什麼,說今天放假,媽的放假有在傍晚放的啊,誠心不讓老子好好休息……」
水澈可沒心思聽這些平日裡的閒話,她現在一心想著潛到城堡內部好去看看這個萊越地三王子窩在真雀國搞什麼。或者,劫持了他?是不是更容易讓嘉兒.希思黎受挫?
幻想永遠諂媚著幻想者。水澈沉浸在報復希思黎地快樂之中卻渾然不覺自身的情形,更沒有心思想著這個巨大的城堡為什麼就沒一個守衛……
水晶吊燈,純色大理石地板,鮮紅天鵝絨地毯,巨幅油彩人物畫,牆壁精細的雕刻。牆角名貴的雕像,檀木傢俱,雪紗窗簾,一切的一切都顯示著這個驕傲地三王子到底過著一種怎麼樣地奢華生活。
水澈放慢了腳步,有點傻地看著這些東西,絕對比亙島地那幫愛享受的老傢伙……還會享受!
突然地人聲嚇了水澈一跳。她趕緊躲到了一座雕像後面。
「科尼厄利斯先生,這麼晚了還不睡?」侍者有禮地問候道。
「唔,王子殿下呢?還在觀察室?」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語調平淡地說。
「是」,那侍者似乎半鞠躬道,「王子還在檢查那枚魔獸卵。」
輕微地不屑鼻音,接著科尼厄利斯說:「罷了,就讓他好好看著吧。你去給我倒杯薔薇三世。七百辰的。」
「是,先生,請問送到您房間麼?」
「送到五層的陽台吧,今晚景色不錯。」
「是。」待腳步聲遠去,水澈才敢偷偷貓出來,知道了一條情報——三王子在觀察室,問題是。觀察室在哪?
小心看看四周,沒人,水澈迅轉移到另一個隱蔽的地方,就這樣水澈這個無師自通的潛伏者摸上了二樓。二樓也是靜得可怕,科學被水澈塞到了袍子裡,一步一回頭走的十分艱難。
掃蕩了一遍以後才現二樓基本是僕人侍從的房間,沒什麼大用。便又上了一層。
就這樣一樓接著一樓地轉著,水澈漸漸放鬆了警惕,什麼嘛,連個人影都看不見。有什麼可躲得?這一想,身形也不藏了,科學也放出來了,她甚至開始大搖大擺地囂張評價起各個房間的裝飾來。
不知不覺到了頂層,大氣的裝潢,一排排整騎士盔甲齊的列隊站立,似乎在等待著某場神聖的戰役。
水澈被震撼了不禁走過去伸手觸摸那些冰冷嚴肅的鐵器……一個巨大的盔甲一下吸引了她地注意,精緻的做工。堅實的質地。金色的光芒在角落閃爍,就像滅鼠夾上的奶酪。帶著絕望的誘惑勾著那只渺小的老鼠……
癡迷的看著它,就像當初的那個胸甲,水澈實在不願意放手,就在她試圖搬動那個盔甲的時候,地面突然開了一個大洞,水澈一個失手掉了下去!
黑暗地室內——
「怎麼說呢,科尼,你的空間術還是這麼厲害。」懶懶的聲音,「這就逮到了一隻小老鼠,不是麼。」
本該在五層陽台的那個青年男子扶扶他的單片眼鏡,沒說話。
臉色依舊蒼白的三王子舉著那杯血紅的七百辰薔薇三世,抿了一口:「嗯,味道不錯。」他藍色的眼睛瞄向被困在束縛結界地水澈,咧開嘴:「小東西我記得你。」
水澈傻了,怎麼會這樣!她被抓了?開什麼玩笑……她,亙島地光明龍族竟然被人類抓住了?還被鎖到了結界裡!
三王子從柔軟的躺椅上起身,邊啜著那杯醇酒邊玩味地看著水澈掙扎地小臉:「龍島的那個女孩子?嗯,我們還真是有緣啊……」
水澈瞪著他:「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愚蠢的小女孩。」他大聲嘲笑,「你當我的侍衛都是白癡麼,還是你以為黃金獵人泰蘭德是白癡?竟然真的認為自己那點不入門的小技術能逃得過我們的眼睛。」
就在這個時候,那個叫科尼的青年過來,上下打量了水澈一番,說道:「王子,你確定這個小女孩合適?」
「當然不,她還沒那個資格,不過就是個甜點,嘗嘗就行了,大餐還在後面。」三王子眼中閃爍著跟血色薔薇一樣的光亮:「威爾克斯可不會因為一個小女孩放棄什麼,難道你忘了凱姆.海曼那個蠢蛋的事情了?家族壓力都沒讓他改變主意,這個,」他乜斜了水澈一眼,「更不可能。」
「你們想用我威脅威爾?告訴你,休想!」水澈叫道。
科尼面色憐憫,退到了後面。
「對付你,我還用不著多費力。」轉動著小指那枚鴿子蛋一般大小的紅寶石戒指,三王子說,「你的那個魔獸朋友可在我們手上呢,怎麼你還沒覺?」
水澈剛想說什麼,突覺懷中一空:「科學!」她眸子閃動搜索一下到了牆邊陰暗處那個被魔法光束束縛住的兔子。
「你們,你們要幹什麼?!」難道連科學也要離開她?不行,絕對不行!
「緋魘的力量我們是不敢小覷的,不過是刺激一下,畢竟緋魘很罕見麼……」一飲而盡。
水澈氣得肺疼,她抽出斷罪想劈開結界可惜無果,反倒差點讓自己反噬。
三王子又一次放聲大笑,好像看到了什麼滑稽的演出。
敲門聲響起,進來的竟是泰蘭德,他邁著粗重的腳步走到身形纖瘦的三王子面前,頗有點壓迫感,他低身跟三王子說著什麼,三王子臉色又變得很奇怪。
「真的麼?原來這個蠢丫頭這麼厲害?」三王子閒閒的笑道,「好啊,那就給泰蘭德先生……好好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