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子妍開完會,已經九點半,回到寢室,正打算打個電話給李恪,問問他比琴的情況怎樣了,這時候正巧見風塵僕僕、穿著職業西裝裙的安凝闖了進來,劈頭就道:「子妍,你沒去今天的派對,真是太遺憾了。{我}看.書*齋我有一種預感,你遲早會因為自己強烈的事業心而後悔的。」
紅子妍向李恪要的請柬,正是拿來送給安凝的。安凝今年已經大四,她忙著畢業後找工作的事情,其實已經很多校報、論壇上的工作,都轉交了下一屆的學生,這一次之所以親自出馬,一來是因為李恪和梁凱文之間為了薛佳嫻「爭風吃醋」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影響極大,她怕新人一個處理不當,會不小心得罪梁凱文,二來則是存了一點私心,想看看陳動,這個神交已久、卻無緣碰面的朋友。
紅子妍讓安凝在自己的書桌前坐下,去給她倒了一杯水,好笑道:「瞧凝姐說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年度金曲獎的頒獎典禮呢,有這麼嚴重嗎?」
「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呶,都在這裡呢,你自己看吧。」安凝接過杯子,一口就喝了大半杯水,可見還真有點渴了,她用紅子妍的台式電腦點開學校的論壇,將在派對上,拍下的一幅幅震撼人心的畫面,指給紅子妍看。
孫敏這時從洗手間出來,也是大咧咧的湊過來看。
安凝是帶著筆記本和數碼相機去參加派對的,一侍琴賽開始,她就第一時間將資料傳了回去,本著專業、敬業的原則,安凝沒有偏袒陳動,在為陳動精彩的鋼琴演出喝彩的同時,她不但毫不吝嗇的讚美李恪的琴技,還將李恪激動憤慨的那一段話一字不差的傳了上去,表示「其情可嘉、其意待究」。
李恪和陳動比琴的結果一出來,論壇裡就炸開了,無數沉睡的淫民一齊叫囂,嗷嗷直叫,有的同學激進些的,更直接響應李恪的「國粹論」,對陳動狂轟濫炸,說鋼琴、舞蹈等西方藝術,那就是一種肆無忌憚的文化入侵,中國人去學那個,就已經可恥,更可恥的還為之沾沾自喜,學成鋼琴就拿出來傳播、炫耀。這一點,卻是安凝始料未及的,群情洶湧,還真是難以控制。
這些個激進分子,估計是早就嫉妒陳動這個「鋼琴王子」在學校的女同學之中名聲不錯,頗得女生青睞,這時候還不藉機難,將陳動貶得一文不值。也有的是看不慣梁凱文的,卻又不敢得罪他,把氣都往陳動這裡洩。當然,人云亦云者,也不乏少數。
音樂學院的女生這下子可不幹了,為了捍衛「鋼琴王子」和「鋼琴藝術」的尊嚴地位,奮起反擊,直斥李恪的「國粹論」妄自尊大,沒有覺悟,世界觀存在偏差。還數落李恪琴弦斷了都不肯下台,死要面子,虛偽做作,一副非把李恪名聲弄臭的勢頭。
論壇裡,兩派陣營涇渭分明,爭持不斷,唇槍舌劍、臉紅耳赤的,越演越烈。
這時候,忽然又一個帖子祭出了重磅的殺手鑭。那是一段李恪長達十五分鐘的古琴演奏錄像,因校園論壇上傳視頻、附件有一定的規格限制,這帖子直接給出一個鏈接,說是將視頻表在大型門戶網站平台上。
紅子妍直接點開鏈接跟過去,鏡頭是黑白色的,有些暗,人卻看得清晰正是渾然忘我的李恪,琴聲也顯得有些粗糙,然而那種迭起的樂音,雄渾激盪的旋律卻表露無遺、震撼人心,除此之外,視頻上還有李恪煽情的演講誓言,以及命名《琴操》時的那一番豪言壯語。
可以看得出這攝錄的人並不是專業人士,甚至可能就是直接從監控器那邊剪輯過來的。
紅子妍這才想起安凝一進門來就說的這句話,後悔嗎?為了開一個會議,而錯過了李恪這一場驚世的演出,到底值不值得?
論壇上這帖子一出來,也許是不少同學跟過去看的緣故,也許看了之後受到震撼的緣故,聲討李恪的聲勢立時弱了不少,倒是那一群憤青,更加的飛揚跋扈起來,就差沒把李恪抬出來砸死陳動。
紅子妍忽然想起來李恪彈奏結束時,有些飄紅的手指,心疼的問道:「安凝,那後來怎樣了?」
「後來?」安凝為之愕然,道:「什麼後來?」
紅子妍微紅著臉,有些難以啟齒的道:「我是說,後來……李恪他有沒有上醫院包紮手指去,你看他的手……」
安凝好笑道:「你不是要以事業、學業為重嗎?你不是說大學期間不談戀愛嗎?怎麼這會又這麼兒女情長起來了?知道擔心你的小男人了?」
「凝姐……」紅子妍臉上有些燥熱。
孫敏聽孫乾提起,薛佳嫻和李恪一起去伊甸園的事情,這時卻開玩笑的道:「哪還輪得到你來擔心這個,不還有我們的緋聞女主角在場嗎?我看啊,她聽完了李恪的琴曲,保不準情難自禁,就……就親手給他包紮起來。」她本想說薛佳嫻會衝上去給李恪來了熱吻,當看到紅子妍臉色憂鬱起來,這才改了口。
豈料這一改口,安凝卻驚訝起來,道:「連這你也猜得到?」
紅子妍卻沒來由的有些氣惱,心裡面第一次有種酸溜溜的感覺,難道薛佳嫻和李恪的緋聞,並不是孫敏在圖書館遇到李恪那天,鬧出來?
她很想打電話給李恪問個明白,但當著安凝和孫敏的面,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派對結束後,吳亭和黃躍也下了班,兩人在一家小餐館坐了下來,等著上菜的時候,黃躍神情鄭重的道:「老吳,你覺得那個李恪怎樣?」
之前,他們雖然一直守在派對門外,然而李恪的高聲疾呼,忘情彈奏,卻都聽都一清二楚,也是受了不少的震撼。
吳亭不答反問道:「你還在為李恪的羞辱感到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