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飾金羈,連翩西北馳。借問誰家子,幽並遊俠兒……」鋼棍橫劈直挑,掃過之處,人仰馬翻,所向披靡,聽著人群中不斷傳來的驚恐的叫聲和慘嚎,李恪豪興大,意氣飛揚,索性詠起了曹植的《白馬篇》,將一連多日來的憋屈、鬱悶,都洩到這場打鬥中去。
余小虎等人雖說人多勢眾,卻根本招架不住李恪的凌厲攻勢,青蛇夾在人群當中,身手雖然比其他人高明許多,但也縛手縛腳,施展不開,她正打算喝退人群,自己出頭和李恪單打獨鬥,卻被吳飛一把拉住,並在她耳邊悄聲說了句:「此地不宜久留,找機會先撤再說。」
「控弦破左的,右摧月支。仰手接飛猱,俯身散馬蹄……」余小虎等人,幾乎扛不住李恪的一合之數,不時便血肉橫飛,倒了一片。想來這也不難理解,當年陪自己練武的,無不是身經百戰、血戰沙場而歸的將士,手底下的功夫比這些混混不知強過百倍。更何況,自己在鋼棍之中,還暗含了當年李靖傳授的「李家槍」槍法,攔、拿、亢、點、崩、挑、撥,各種用法,揮了個淋漓盡致。
「邊城多警急,虜騎數遷移……名編壯士籍,不得中顧私。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曹植的這《白馬篇》,是李恪上一輩子最喜愛的篇章,裡面塑造的那個武藝高強、胸懷抱負的少年英雄的形象,正是李恪做夢都想的寫照。然而上一輩子,自己畢竟生不逢時,長成之後,天下已經大定,真正能上場殺敵的機會,寥寥無幾。
這一曲詠罷,倉庫裡所有的人,暈的暈,傷的傷,呻吟的呻吟,除了李恪自己之外,已經沒人還能站立著。
二三十個成年漢子,數息之間就全被李恪打趴在地,苦不堪言。宋晴根本看不清李恪是如何的動作,只聽到切實的響聲,那可是棍棍到肉,斷人筋骨呀,就仿如是暗夜裡的魔王,恣意蹂躪著人類的骨髓,嗜血嗜殺,可是偏偏到了李恪這裡,又顯得那麼的正義凜然。
恍惚間,宋晴還以為自己是在看著某個電視劇劇組的現場拍攝,聽到李恪**洋溢的詩篇,雖不大明白什麼意思,卻也聽出他這是在詠頌一個熱血愛國的俠客,便彷彿他就是遊俠的化身。
等到宋晴醒覺過來時,李恪已經收拾完畢,都不需要自己出手幫忙了。
「蓬!」李恪的鋼棍重重的敲在地上,引起地板不小的震動,躺在地板上的人,也為之瑟瑟。
李恪坐在貨倉架的高處,居高臨下,對著呻吟不斷的眾人,道:「余小虎站出來說話!我有話問你。」
「大……大哥有什麼要問的,儘管……問,只要你肯放過我……我們,我什麼……都說。」余小虎此時哪裡還站得起來,口齒都變得不大伶俐,估計被李恪打怕了,話語間倒是配合。
李恪冷冷的道:「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只是我有一個朋友的女朋友,被你們請過來做客,你帶我去見見她,我只要把人帶走,也就懶得理會你們。」
「你……你是李……」余小虎這才猜到李恪的身份,聲音愈的驚恐,這個時候惟有寄希望李恪大慈悲,沒有殺人之心,只是他還沒來得及說出李恪的名字,就見李恪鬼魅般到了他的眼前,一把把他揪了起來,並狠狠扇了一巴掌,力道之重,幾乎打落他的門牙。
李恪沉聲道:「你要不想死,就老實交代,廢話就不要多說了,記得以後掂量掂量自己,別干蠢事。」李恪其實倒真沒想過要殺人滅口,只是狠狠警告他們一下,順帶把人救走,也就足夠了。但若余小虎把他的名字說得人盡皆知的話,李恪將會考慮是否給他們來個活埋。
殺人的事,李恪不屑去做,更不怕去做。
余小虎屈服於李恪的淫威,不得已帶李恪到倉庫的地下室去,他知道,這裡這麼多人,就算他不說,也總有人會說出來討好李恪的。
宋晴見識過李恪走火入魔時候的凶狠,擔心李恪救人之後,把心一橫,會將這群人都殺人滅口,那就不好辦了,於是也悄悄跟了過去。此前還不忘打了個電話給城南分局,通知警局的人過來。
「有沒有火把?」地下室裡一片漆黑,比起上面的倉庫更暗,真正的伸手不見五指,李恪就是眼力再好,也終有些不習慣。
「火把?」
「哦,就是拿在手裡的那個。」這年頭手電筒不怎麼常用,李恪一時間還想不起它的說法。
「不用找了,我這裡有。」第三把聲音忽然想起,而且還是宋晴的聲音,與此同時,光線亮了起來。
李恪見宋晴黃雀似的跟在身後,差點就要崩潰。這姑奶奶,怎麼就陰魂不散呢?
也怪自己剛才體力消耗過大,忙著調養內息,到現在心跳都還沒平穩下來呢,對外界的環境,也就沒有平常那麼敏銳,宋晴的忽然出現,還真讓自己吃驚不小。
「人呢?」李恪都懶得抬腳去踢余小虎,那他走路那樣,一瘸一拐的,不用自己扶就已經很不錯了。
「在……在暗房裡呢……」
接下來的事情,就有趣了,這地下室,竟然還有一間暗房,若不仔細去看,一時真就找不到這開關。
進了暗房,手電筒所到之處,看到有一個少婦,還有一個小男孩,都被蒙著眼罩,塞著嘴巴,雙手被反縛著,蜷在牆角。他們似乎疲憊得已經睡著了,有人進來,也不見有什麼動靜。
宋晴心裡差點樂壞,面上卻冷冷的道:「這小男孩,是不是魏強的孫子?」這可真是無心插柳,意外收穫呀。
余小虎絕望的點點頭,靠在牆上喘著氣。
宋晴趕緊去替二人鬆綁,一邊搖頭歎道:「你們這些人哪,說你們是人渣還是輕的,簡直就是禽獸!」
宋晴忽然心中一動,道:「還有沒有別的暗房?」
余小虎被宋晴罵得羞愧難當,鼓起最後的力氣,艱難的說道:「這……這我就不清楚了……」之後竟然就暈了過去。
————————————————————————————-
收藏啊,票錒……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