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晴的這個線人,說起來,還是自己的初中同學,這條線,自己不長不短也跟了三年,他提供的消息,倒是可以相信的。
這陣子,由於忙著追查文物失竊的案子,對無燈巷這邊,便少了些關注,這時候既然來了,心中一動,就聯絡了他。他倒也沒有讓自己失望,告訴自己一個確切的消息,說金花幫的人,凌晨3點,將在北原倉庫進行交易。
宋晴當下睡意全消,來了興趣,只是想要通知手下的人趕過來,時間上卻來不及,便決定一個人先過去看看情況。
自從從李恪那裡拿到畫像,文物失竊案就有了突破性的進展。李恪畫出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原文物博物館的館長魏強,現已被拘。魏強見宋晴已經找到了寫《蘭亭集序》的李恪,知道事情敗露,瞞也瞞不過,當下便將事情的原委交代了清楚。
魏強盜竊文物的性質,和孫乾下迷藥有些類似,同樣是受人要挾。一個多月前,魏強七歲的小孫子被人擄走,藉以要挾魏強,替他們盜取文物。
魏強擔心小孫子出事,反覆思量,最終還是決定叫家人瞞著不要報警,先讓孫子安全回來,然後自己再去自。
歹徒還將幾樣仿真度極高的文物贗品交給魏強,以便魏強偷梁換柱,可見是早有預謀的。歹徒又再三強調,一定要拿到那副虞世南的《蘭亭集序》。只是他們手裡沒有這樣的贗品可以充數,魏強這才自己掏錢找李恪寫了一副。
讓魏強氣惱的是,他將這批文物交給歹徒之後,歹徒卻並沒有立即放了他的孫子,說是要等這批文物安全脫手了,才肯放人。直至現在,警方還有沒有魏強孫子的消息,就連是死是活,都不得而知。
宋晴曾派人到魏強所說的交易現場,去一次又一次的查過,卻沒有什麼現。這批犯罪團伙狡猾的很,手法老辣,魏強甚至連對方接頭的人長得什麼樣、到底有幾個人,都摸不清楚。
思慮之間,北原倉庫赫然出現眼前。這是金花物流的在城南區的一個貨倉,四周比較冷清,鋼篷蔽頂,看上去比較破舊,裡面大大小小的貨物,卻是堆積如山。大門口還有兩隻幾百瓦的照明燈,將這一片照得通明,人來人往的,一覽無餘。
金花物流的前身,就是金花幫,老闆龍君靠黑道起家,雖說表面上的生意清清白白,暗地裡做些什麼買賣,卻沒人知道,警方的人自然也沒少關注。只不過這是城南分局局長朱俊的轄區,常來逛場子的,多是他的手下,宋晴平時就很少到這裡來。
進北原倉庫的公路只有一條,而且還是石子鋪成的,這樣一來,車子經過的動靜就比較大。
宋晴看了看表,已經快到3點鐘了,就在剛才,她瞧見一輛黑色的轎車開了進去,想來是接頭的人到了。宋晴有些心急,正不知該怎樣避過照明燈,混進倉庫裡去,就在這個時候,傳來「嗙嗙」的兩聲異響,眼前一黑,就看那兩盞照明燈支離破碎了。
「難道會是李恪?」
倉庫裡面頓時一陣暴亂,宋晴趁此良機,放倒一個在外面把風的小混混,便潛了進去。
異響頻傳,宋晴到了裡面,才知道這裡的燈泡,也被人打破了幾盞,光線暗了不少。倉庫裡,已經有人打起手電,突如其來的異樣,使他們面面相覷,有些驚慌。但沒多久,人影疏閃了幾下,手電筒便也報廢了,隨之而起的,是幾名混混的哀呼慘嚎。
宋晴心中一動,索性去找電源總匝,破壞線路,這樣一來,即使不能當場抓獲他們,破壞了他們的交易,讓他們心驚膽顫也是好的。
那輛黑色的轎車,極為警覺,見這裡出了這種狀況,深恐中了警方的埋伏,倒是第一時間撤出倉庫,溜之大吉了。
宋晴終於找到了總匝,隨著「啪」的一聲聲響,乾脆利落的拉下開關,倉庫立時暗了下來,伸手不見五指,寂靜得有些可怕。
繼而倉庫的大門,被人緩緩的關了起來,鐵門被拉合的過程中,出顫顫的抖動,一如人心驚懼,彷彿即將在自己面前出現的,就是一把死神的鐮刀。
藉著門外月光的投射,在鐵門完全拉合的前一刻,宋晴看到了地面上一個影子,看不清那影子是誰,但卻看得出影子的臉上,蒙著一塊黑布。
宋晴終於確定了心中的猜想,真是李恪!想不到這小子僅憑一人之力,就能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只是他怎會找到這裡來的呢?這個時候,李恪主動去關上鐵門,難道就是想來一招「關門打狗」「甕中捉鱉」?
宋晴雖是訓練有素的刑警,身手不凡,但她畢竟沒有李恪這般的想法,單憑一人之力,就想端了金花幫的一個據點,實在太過瘋狂。更何況,她是警察,就算明知這裡是金花幫的據點,多次進行非法交易,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也不會輕舉妄動、打草驚蛇。
鐵門被徹底合了上去。李恪的影子也隨之消失。
「不要驚慌,兄弟們都集中在一起,千萬別散了,對方只有一個人,故弄玄虛而已,我們沒有必要怕他。」說話的是一個女人,聲音尖亮,鎮定老練,她這一句話,倒是起了不少作用,加上余小虎的聲音帶頭附和,人群的慌亂之聲漸漸被壓了下去,可見這個女子在他們之間,倒是有些威信。
李恪心中冷笑不已,正嫌挨個挨個的打過去麻煩,實在太費時間,現在他們都集中在倉庫中間的空地上,倒真遂了自己的心意,一股腦全都收拾了。
李恪還真沒有將這批人放在眼裡,要不是從明清兩代的歷史中,瞭解到槍支彈藥之類的火器,威力驚人,防不勝防,李恪都懶得做那麼多動作,直接大搖大擺的,就從正門走進來了。現在則擔心余小虎等人擁有手槍,所以才先一步破壞燈光,一旦陷入黑暗,自己就佔據了絕對的優勢。
為了戰決,李恪順手在倉庫牽來了一根一人余高的鋼棍,約有四五十斤的重量,亦幸好自己生性好武,對體格的鍛煉從未間斷,加上懂得一些上乘的內息之功,這副十七歲的小身軀,才勉強似模似樣的將鋼棍舞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