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笑了笑點了點頭,說:「有,就我一家。」說完,老頭伸出黑漆漆的右手往半山腰一指說:「我家就在那裡,還有一條看家狗。」
齊曉月走到一處高地,手搭涼棚四處看了看,周邊還真的沒有人家。他對老頭說:「大爺,你能不能帶我到你家去一下。」
老頭樂呵呵熱情地說:「走走。」老頭說完,拄著棍子踉蹌著沿著一條飄滿樹葉的小路向山上爬去。齊曉月抱起師父的遺體緩慢地跟在後邊。
隱隱約約看見有一個破陋的屋脊在樹枝間,老頭回頭說:「快到了。」
「汪汪汪」幾聲狗叫,從木屋方向傳來,老頭笑呵呵地說:「這個雜種聽出我的聲音來了。」
轉過一片矮樹林,老頭和齊曉月來到了一個沒有院門幾乎要倒塌的破舊木屋前,一條拴在一棵樹桿上前竄後跳的大白狗,刺著尖利的牙齒惡狠狠地看著齊曉月。
老頭用手中的棍子打了大白狗身上一下說:「來人了,你瞎叫喚什麼,上一邊去。」
大白狗聽話似地回到樹下,趴在那裡一動不動了。
老頭領著齊曉月進了屋,對齊曉月說:「快把他放下吧。」
齊曉月也沒經老頭的同意就把白萬喜的遺體放在亂七八糟的炕上了。老頭找了半天,最後在牆旮旯拿出個銅臉盆,交給齊曉月,說:「給他洗洗吧。」
齊曉月接過滿是塵土的臉盆,四處尋找著水缸,老頭明白了齊曉月的意思,領著齊曉月到屋後的一個長條大木槽子處,說:「你隨便使吧,用沒了,我在到泉眼那裡拎。」
齊曉月被老頭的熱情勁感動了,他流著淚給師父擦洗著身體。白萬喜身上八個窟窿,齊曉月知道這是呂蒙的黑櫻桃射入的地方;白萬喜的肋骨幾乎都塌陷了,齊曉月知道這是師父為自己擋了呂蒙那一雙陰陽鴛鴦掌造成的。
老頭在一旁看著齊曉月眼淚巴巴地為白萬喜擦洗身體,眼角也留下了幾滴淚水。
老頭一指齊曉月說:「他怎麼辦?」
齊曉月說:「埋了。」
老頭拽著齊曉月來到屋後,用腳踢了踢那個裝水的大木槽子,說:「你把他裝這裡邊埋了吧。」
齊曉月感激地向老頭鞠了個躬,然後將身上的銀兩全部交到老頭手裡。
老頭撕扯著說什麼也不要,齊曉月怒地喊著:「讓你拿著你就拿著,我留著沒有什麼用了。」
老頭被齊曉月的態度嚇呆了,雙手捧著銀兩不知怎麼好了。心想:這個人是怎麼了?
齊曉月在山上找個朝陽的地方將白萬喜埋葬了,他跪在墳前磕了三個響頭,誓說:「師父,一切都是何成造成的,我一定拿何成的頭來祭奠你。」
齊曉月向老頭致謝,並一再囑咐說:「大爺,你好好照看這個墳,我過一段時間再來謝你。」
老頭笑瞇瞇地說:「你給我這麼多的銀兩讓我怎麼花呀?小伙子貴姓呀?我好記住你的名字。」
齊曉月趴在老頭的耳朵邊上,說:「我叫齊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