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聲連綿不絕,河面上火光閃耀,騰起一道道沖天水柱.不一會兒工夫,底河上的七艘炮艦全部不見了,只留下一堆漂浮在河面的破船板。
「襲擊者!該死的襲擊者!給殺出城去消滅這些該死的襲擊者!」見到自己的船隊一瞬間灰飛煙滅,縱是向來穩重冷靜的孤拔也大雷霆失去了理智,他不顧出城可能遭到襲擊的危險,下令部隊衝出城。
按照法國人的判斷,肯定是中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出動了舢板桿雷艇襲擊了他們的內河炮艦內。孤拔要士兵出擊把那些該死的桿雷艇全部消滅。
法軍剛剛出城,就聽到城外響起一陣好像是火藥氣體膨脹的聲音,「彭彭」幾聲響後,只見前方大約三百米處跳出火光,幾個物體掠過漆黑的天際直向他們頭頂砸落下來。還未等到法國人回過神來,這幾個物體已經落在他們人群中變成幾團橘黃色的巨大火球。
先起攻擊的正是「沒良心炮」,四個裝滿了苦味酸的炸藥包落在擁擠在城門口的人群中,四聲巨響天崩地裂,猶如上千門重炮同時轟鳴一般,頭一批衝出城門的法軍越南兵當其衝遭到轟擊,噴湧的火球迅擴大,被吞噬的越南人頓時血肉橫飛,堅固的石頭城門洞在爆炸聲中轟然倒塌,飛上天空的碎石塊和土疙瘩下雨般落下。
火光照亮了城門口,映出門內外的法軍,張煒當機立斷一聲令下:「開火!」
機槍手和機炮手飛快地轉動起搖柄,四挺「加特林」機槍和兩門「哈乞開斯」機關炮吐出一條條修長的火舌,猶如火紅色的鐮刀一樣緊貼著地面劃過,衝到門口的法軍士兵當即就被撂倒一大片。
法軍的夢魘並沒有就這樣結束,躲藏在暗處的士兵手中步槍火槍齊,槍聲震耳欲聾,裊裊升起的白煙被紅光染成一片粉紅色,暴雨一般的子彈向城門口潑灑過去。土製多管火箭炮也同時威,天際中掠過無數條火龍,火箭彈帶著刺耳的尖嘯聲落在城內四處炸開。裝填了苦味酸炸藥的火箭彈威力不凡,城內到處都翻騰起火球,暴虐的氣浪把那些房屋就像是蹂躪火柴盒一樣紛紛推倒。
連綿不絕的爆炸聲之中,法軍士兵的血肉之軀紛紛化為碎片。
四門行營炮對準城門口,早已準備完畢的炮手們拉動射繩,炮架劇烈震動,炮口吐出火球,大地在火炮的轟鳴聲中抖動,裝填了苦味酸炸藥的炮彈落在城門口,貌似堅固的城牆和門洞在火光中支離破碎,崩離坍塌的城樓擋住出城法軍的撤退之路,也把城內法軍出城的道路給阻擋住。
出城的法軍死傷過半,還有一百餘人沒能退回城內,被倒塌的瓦礫堆堵在門口。這些可憐的法軍也沒有機會逃回去,他們被密集的機槍和機關炮壓制得連頭都抬不起來,若是有人試圖起身逃回,馬上就會被暴雨般潑灑過來的子彈打成篩子。
「中國人怎麼會有那麼猛的火力?」孤拔百思不得其解。
震驚之餘,孤拔還是很快就恢復了理智,他知道中國人利用熟悉的地形在夜間動襲擊,而且對手的火力相當強悍,於是他下令:「回城固守!不得出城迎戰!」
「報告將軍!中國人在開始俘虜我們的士兵了!」有法軍士兵向孤拔匯報。
孤拔帶著貝蘭上校和幾名隨從人員走上劉永福修建的瞭望台。一名隨從人員用手指了一下河面,孤拔拿起望遠鏡看去。只見河面上,陳阿四指揮的小舢板已經出動。登船的「水鬼」們打這馬燈,到處打撈浮沉在河面的法軍水兵,沒被炸死的法國水兵被他們一個個撈起來,全部都老老實實的當了俘虜。
「天啊!願上帝保佑那些可憐人,但願他們不要死在野蠻人的屠刀之下!」貝蘭上校在自己的胸口劃起十字。他的擔憂是有道理的,此前他們法軍和黑旗軍交戰,所有被俘的戰俘全部都被黑旗軍處死,被砍下頭顱帶回去報功。
「司令,看那邊!有中國人準備俘虜我們的人!」一名法軍軍官指著城下說道。
藉著城下的火光,孤拔現一隊手持長槍的「黑旗軍」士兵排著隊形,一步一步向城下被困的法軍士兵逼近。
「快開火阻擋那些野蠻人!否則我們的人一旦被俘就會被他們殺害!」孤拔大吼道。
法軍士兵從城頭探出頭,一排排步槍對準城下。法軍指揮官手中小旗搖動,城頭排槍齊射,「轟轟轟」槍聲震耳火光閃閃白煙瀰漫,城頭法軍射出一排子彈。
「隱蔽!」隨著基層指揮官一聲大吼,所有的長槍兵全部就地趴下,整齊的隊形隨之散開,除了少數幾個反應慢的人不幸中彈外,其餘的士兵全部趴在地上。「嗖嗖」作響的子彈從他們身邊掠過,打在邊上泥地中濺起一陣泥水珠子。
城內法軍炮兵開炮射擊,一排炮彈帶著刺耳的尖嘯聲落在城外炸開,有不少長槍兵被落在身邊爆炸的炮彈炸得血肉橫飛。
「火力壓制!」張煒放下單筒望遠鏡一聲令下。
機槍手和機炮手抬起槍口炮口,對準城頭。指揮官手中小旗搖動,機槍和機炮隨之向城頭射出一條條修長的火舌,子彈和炮彈打在城頭上,各種怪嘯的彈丸從城垛口之間飛過,站在城頭射擊的法國人被打死數人,活著的人再也不敢露頭射擊。
幾乎是在同時,早已裝填完畢的「沒良心炮」對準城頭騰起一排炸藥包,登時整個城頭就被瀰漫的硝煙籠罩。落在城頭爆炸的炸藥包令法軍士兵根本無處藏身,不少人被炸得像小鳥一樣騰空而起,在空中撲騰幾下就掉在地上。那些可憐的傢伙外表看起來完好無損,可是內臟早已被震得粉碎,耳朵和鼻孔流出鮮血。
四門行營炮和六門「多管火箭炮」對準城內一排齊射,城內再次籠罩在硝煙烈火之中。黑暗中,雙方的炮兵誰也看不清楚對方的位置,只是胡亂對轟。
被困在城外的法軍用手中武器負隅頑抗,卻被暴雨般落下的槍彈炮彈打得死傷纍纍。到處都是傷者的慘叫聲和瀕死人們的哀嚎聲,活著的人根本無法抬頭,這些法軍士兵驚恐的看著身邊已經堆積成小山的屍體,他們進退不得,反擊也不是不反擊也不是,只能眼睜睜看著炮彈不斷落在自己身邊炸開,把剛才還和自己暢快談心的戰友們撕成碎片。
張煒見法國人的抵抗還是十分頑強,他讓一名隨軍的法語翻譯去喊話:「去向那些法軍喊話,就說停止抵抗者不殺!」
進攻的槍炮聲暫停下來,法語翻譯拿起一個用馬口鐵製成的話筒,對著城下苦苦支撐的法軍士兵喊話:「被困城外的法軍官兵聽好了!只要你們放下武器!我們不殺投降者!」
然而法國人早被黑旗軍殺俘虜的舉動給嚇怕了,他們知道投降也是死,還不如不投降。回答那個翻譯的是槍聲,幾聲槍聲過後,喊話的馬口鐵話筒被打成破鐵皮。
「媽呀!」法語翻譯縮回了腦袋,他聳了一下肩膀道,「好險,要是老子動作慢了一拍,只怕腦袋已經開花了!」
張煒搖了搖頭無奈的下了命令:「既然如此,那就殺!消滅了出城的法軍,我們就撤退!」
他這個命令是有道理的,畢竟自己只有區區兩千人之眾,而城內法軍卻有六千多人,自己利用夜間襲擊打了法國人一個猝不及防,黑暗中法國人不知道自己的實力。一旦天亮之後,法軍反應過來,孤拔可不是什麼善茬,他在摸清楚自己的實力之後一旦起反擊,敵方炮多,只要法軍炮兵準備完畢,自己這點人根本就抵擋不住。
在炮兵和機槍機炮的火力掩護下,長槍兵緩緩逼近被困城外的法軍越南兵連和華人連。
「殺!」隨著一聲大吼,已經逼近敵人的長槍兵紛紛跳起,挺著長槍殺入敵群之中。來不及裝填子彈的法軍越南連士兵和華人士兵也紛紛跳起,用上好刺刀的步槍同衝過來的長槍兵進行一場激烈的白刃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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