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煒對自己的手下還是很不滿意:儘管通過「胡蘿蔔加大棒」的手段成功拔除了不少島嶼海盜的「群眾基礎」,張煒還是覺得自己手下「送出胡蘿蔔」時的表現確實很讓人不滿意.沒有一名士兵心甘情願主動給村民們做點事情。若不是害怕違令挨軍棍,這些士兵恐怕真沒有人肯給老百姓出哪怕一點的力氣。
『這種事僅僅依靠強令看來還是不行。現在隊伍小,自己可以管得住他們。等到隊伍擴大了,若是士兵無法養成幫助老百姓真正把老百姓當成自家人的習慣,自己又哪裡管得過來。』張煒腦中想著這個問題。
現在也來不及多想了,派出去偵察的小艇回報:「鯽魚仔回到橫琴島了!」
張煒大喜:「回來了就好!我們正好趁機收拾他!」
「大哥,只是橫琴島太大,我們要找到鯽魚仔並非易事。」賀劍飛道。
這段時日船隊收拾了周圍幾座小島,也熟悉了橫琴島的港灣和海灘,若是要動登6襲擊戰已經是易如反掌。只是李世遠狡兔三窟,要在百餘平方公里的橫琴島找到他確實不易。熱氣球上的觀察員找到此人也不易,現鯽魚仔船隊容易,要盯住比船小得多的人,就算把望遠鏡倍數再增加十倍都無濟於事。
張煒摸了摸自己的光頭,略思索一番道:「這鯽魚仔有一千多小嘍囉,我們這段時間以來清除了他們四百多人,所剩海匪還有六百餘人。島上我們人生地不熟,又有三千餘村民幫著他們,我們登島會吃虧,不如從他們的船下手。我們把他們的船開走,他們現動靜必然會來海邊奪回船。到了那時我們就剛好在海邊殲滅他們。」
海盜若是沒了船,那還能稱之海盜嗎?只要弄走船,鯽魚仔一夥就會困守孤島。張煒說出他的計劃,眾人兼盡大呼:「好計,此計絕妙也!」
高志斌進言道:「現颱風已過,不比幾日前襲擊小島。對付鯽魚仔免不了一場大戰。若是槍炮聲驚動了洋人和清軍水師,一旦清軍水師南下,我等勢必難以對付。」
張煒大笑兩聲:「這有何懼?洋人聽到槍炮聲,他們還以為是海匪內訌或者是清軍剿滅海匪。更何況洋人也看不上這些距離6地遠又沒有人煙的小島,他們都懶得和清政府簽搶佔這些島嶼的條約。至於清軍水師,就更不用說了,他們就是一群坐在船上的6軍!」
不要說八旗和綠營,就算是湘軍淮軍的水師,張煒都看不上眼。固然湘軍淮軍戰鬥力強悍武器精良,但是不管是南洋水師還是北洋艦隊,充其量都只是坐在船上的6軍,他們根本不懂得打海戰,還以為海戰和6地上一樣,就是大船小船排著隊向前一衝即可。
至於八旗和綠營,更是爛到根子裡去了。士兵沒有任何戰鬥力,一座編製千人的大營有五百人就算很好了,其他的都是空缺,給當官的吃空響。一到了打仗的時候,軍官就收羅一批地痞流氓和乞丐臨時「入伍」充人數。士兵拿到軍餉就是逛窯子、賭博、喝酒或是抽大煙。平時訓練根本不見兵的影子,一個一個月能訓練一次的傢伙就算是精銳了。別看他們打仗不行,撈錢卻是一等一的好手!即使是精銳的淮系軍隊,在鎮壓太平天國之後也疏於訓練。八國聯軍入侵的時候曾經生過這樣的事情:有清軍士兵手裡拿著最先進的「毛瑟一八八四」彈倉式步槍,配的子彈卻是前膛槍使用的彈丸和火藥袋!
張煒堅信洋人不會來,清軍若是敢來,只消一排槍炮就把他們打走了。
鯽魚仔一夥海匪也沒有現有一支已經把矛頭對準了他們的生力軍。從港澳一帶吃喝賭嫖回來,在自己的窩裡休整和分贓,反正颱風多季節也不好開張。誰知偏偏有人在這颱風多季節「開張」,而且這「開張」的目標偏偏還是鯽魚仔他們!
回到自己窩內,現還有近一半的海盜沒有回到「窩點」,鯽魚仔李世遠問自己手下一位名叫張二貴的小頭目:「劉大牙和趙世貴他們的人呢?怎麼不見他們回來分錢?」
張二貴很用力的搖了搖頭:「大當家的,小得實在不知,怕不會是前幾天的颱風把他們刮到海底了吧?」
「不得胡言亂語!」李世遠佯怒道。說實在的,他反而有幾分希望劉大牙和趙世貴那些人真被颱風刮到海底,這樣這些人就不用參與分贓了。只是又有點可惜他們的船和武器,還有一點,若是他們真被刮到海底,李世遠還得重新招一批人,再給他們買船買武器。
白天早有偽裝成漁船的小船在橫琴島附近探清了航道,當地漁民也沒有懷疑那幾艘小船的來歷,反正來到這片海域捕魚的船隻不少,又有誰會在意多出幾艘陌生的小船。
選擇一個有月光的夜晚動手,陳阿四帶著水鬼隊分乘四艘小船悄然靠近停泊在港灣中的海盜大船隊。港灣內整整齊齊停著一艘千噸蒸汽風帆雙動力輪船、兩艘五百噸蒸汽風帆雙動力輪船、三艘三桅戰艦和八條小船。大多數海盜都上岸回到大本營了,只剩下少許海盜留守在船上,他們絲毫沒有想到居然會有人膽敢對自己「開張」。
載著八十名水鬼的小船悄然進入港灣。同上次襲擊永興島的時候一樣,陳阿四第一個爬上最大的那艘千噸輪船。與上次不同的是,這次水鬼部隊裝備比上次先進,攜帶了大量自製的弩機。因為弩弦遇水會變松而導致無法射,所有弩機都用油紙包裹,上船之後再拆開油紙,即可上箭射擊。
陳阿四爬上大船,觀察四週一番,覺沒有危險,他便放下了繩索,讓海中的弟兄們一個個順著繩索攀上大船。
第四名弟兄在攀爬繩索的時候,輪船甲板上走出一名海盜。眼看著那個傢伙就要行動靜的時候,有人在黑暗中射出一支弩箭,「嗖」一聲輕微的弦響,狼牙利箭穿透了海盜的喉心,這個傢伙摀住咽喉緩緩倒在甲板上。
十二名隊員上了大輪船,這一次他們的襲擊行動比上次更加得心應手。大輪船上也沒有多少人,只有二十名留守看船的海盜。很快這二十名敵人不是在弩箭之下喪生就是被人用刀割斷了咽喉,或是被刺穿心窩,或是被人拗折了脖子。
同樣的一幕在兩艘五百噸輪船和三艘三桅戰艦上面上演,水鬼們登船之後,不到半個時辰就把大船上留守的一百名海盜全部無聲無息的殺死。
消滅了船上留守海盜,陳阿四讓人出信號。六煙花射上天空。
附近海面潛伏著十多條滿載著水兵的小船,看到自己人出的信號,水手們迅划船進入港灣內。小船靠上大船,水兵紛紛爬上剛剛截獲的大船。
誰知海邊卻有留守的海盜,現了有人在劫持他們的船,放哨的海盜趕忙跑回營地大聲呼喊:「不好了!有人劫船!有人劫我們的船!」
睡夢中的海盜被驚醒,山寨內亮起燈火。不到半頓飯功夫,就有無數移動的火把從山寨中衝出,猶如一條修長的火龍蜿蜒在山路上,直奔海邊而去。
看到滿天繁星一樣的火把向自己逼近,陳阿四焦急的大吼大叫:「開船!快開船!」
因為擴編了6軍,海軍都沒有足夠的槍支。除了水鬼隊的弩箭和海軍軍官的燧手槍之外,普通水兵可以說是手無寸鐵。
匆忙之間準備火炮射擊已經是來不及,陳阿四隻能寄希望於水手們動作快點再快點,及早把船駛離海邊。但要開走六艘大船又談何容易,得要解開纜繩,要升起風帆,還有有人掌舵有人把船撐離岸邊,等完成這一切,恐怕海盜早就衝上來了。更何況幾條大船都用纜繩栓在一起,要解開纜繩更加費時。若是啟動蒸汽機比升起風帆更慢,當年蒸汽機動力艦船從冷機狀態到啟動至少需要半個小時到一個小時以上的準備時間。
水手們在軍官們焦急的喊叫聲中急匆匆解開纜繩,揚起風帆,或是用竹竿和木棍把船撐離碼頭。手持弓弩的水鬼、手持火繩槍的水兵和手持燧手槍的軍官站在船舷邊上,槍和弓弩對準正在逼近的火把。
火龍靠近船隻,幾百名海盜隨即散開,幾百支火把好似銀河落地,把天邊都照亮了。
「開火!」陳阿四大吼一聲。
燧手槍和火繩槍噴出紅色火光,「轟轟」一排槍響,彈丸夾雜在如雨一樣的箭矢之間向移動的火把飛去。
「星火燦爛」中響起一片慘叫聲,火把群登時大亂,前頭一排「奔騰的火把」落地。
火把群中伸出一排火槍,火光一閃,槍聲轟鳴,陣陣彈雨蜂擁而至射上大船。
水鬼和水手們第一反應就是躲避,身子往木欄杆後面一縮,幾排子彈全部打在木頭欄杆上出一陣「乒乒乓乓」作響聲。除了幾名正在升帆的水手來不及躲避不幸中彈外,其他人均無損失。
海盜們手中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門,燧火槍裝填慢,單步槍裝填快。火把群中的第二輪射擊聽起來槍聲明顯稀疏很多,只有幾支先進的後膛步槍開火射出子彈,其他的火槍手都在手忙腳亂裝填火藥和彈丸。
「開火!」陳阿四一聲大吼。
水鬼們從船幫後探出身,又是一排弩箭下雨一樣射下,海盜群中再次響起一片慘叫聲。
鯽魚仔李世貴現這樣的對射很是吃虧,對手有船幫護欄擋住子彈;而自己的人卻站在毫無防護的地面挨槍子和弩箭。他下令道:「敵人人數少,小的們分成兩排,後排開火壓制,前排給我衝上去!」
火槍「轟轟」向船上射出子彈,船舷上的箭矢和彈丸也不斷射下,船上和岸上都不時有人倒下。滾滾白煙不斷騰起,被火光裝扮成粉紅色的煙雲在海邊和船上裊繞瀰漫。
船上已經有水兵闖入火炮甲板,那麼長時間的攻堅戰,足夠水兵有條不紊的填充火藥裝填炮彈,打開炮窗推出大炮點燃火捻。炮聲一響,炮彈飛入敵群中。慌亂中的水兵們根本來不及挑選炮彈種類,什麼實心彈、蝴蝶彈、馬丁彈和開花彈胡亂射出,直打得海盜人群中飛濺起陣陣狂噴的血霧。
美中不足的是,只因六艘船並排停放,從而只能有一艘船的火炮能夠揮火力,其餘的幾艘船上的火炮全部成為擺設。
繳獲的蒸汽大輪船上甚至還有兩門後膛炮和兩門哈乞開斯五管三十七毫米口徑機關炮,只可惜這些水手們根本無人懂得使用這兩種先進武器。
人手已經不足,在陳阿四指揮下,五艘並排停放的大船依次離開緊靠在碼頭上的蒸汽輪船。只是那五艘大船上水手也不足,開動船隻的同時卻無法用火力打擊海岸。而陳阿四又捨不得丟棄大船,又想盡可能消耗海盜實力,於是就讓水兵和水手們死撐下去。
大船還是一直無法離開碼頭,剛剛升起的船帆被亂槍打得千瘡百孔,彈丸射在船欄杆上出令人牙酸的木頭被鑽孔聲。趴在船幫邊上試圖把大船撐離碼頭的水手不斷有人中槍倒下,水鬼和手持燧手槍的軍官也死傷慘重,甲板上堆滿屍體。
碼頭上的情況也不見得好多少,水兵人數少,火槍的火力上不強,卻有火炮和勁弩,而且是躲藏在船內,對手來進攻,這和攻城沒有什麼兩樣。海盜們已經在碼頭上丟下一百多具屍體和幾乎同等數量的傷兵,事實減員已經達到三分之一。可是海盜們不能撤退,他們若是不能奪回船隻,那就困守孤島等死,或者是伐木為舟重新來過,從小舢板開始搶劫,再展到大船,那是一個何等痛苦而又漫長的過程。
已經有海盜在火槍陣掩護下靠近大船,有人舞動飛爪拋上船幫,然後就「登登」開始向船幫上攀登上去。眼看著那名海盜就要爬上船來,卻只見船幫欄杆上伸出一把鋒利的鋼刀,「刷刷」兩刀砍斷繩索,只聽得一聲慘叫,攀登到半空的海盜掉進水中。
那名砍斷繩索的水手尚未縮回身子,就被下面的海盜一槍擊中倒在甲板上。
船舷的火炮、火繩槍、燧槍和弓弩不斷射殺攻擊的海盜,從碼頭一直到海邊堆滿了海盜的屍體。就在此時,突然海盜的人群散開,後面有人推出兩門火炮一樣的大傢伙。
陳阿四突然聽到一陣他從來沒有聽到的聲音,「噠噠噠」奇怪的聲音響起,海盜後陣中吐出兩條修長的火舌,猶如死神手裡的火鐮刀一般橫掃在船幫欄杆上。登時欄杆木板碎片和木屑在空中飛舞,子彈擊穿木板,洞穿了後面的水兵。不少人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就直接被擊穿護欄木板的子彈打成了馬蜂窩。
『天啊!神機連珠炮!』陳阿四腦中閃爍出這樣一個念頭。這是他第一次見識到機槍的威力,只短短的一分鐘內,陳阿四就被機槍強悍的威力所震撼。
十二名海盜操作兩挺加特林機槍向大船瘋狂潑灑彈雨,射藥騰起乳白色的煙霧。在火把照耀之下,兩挺機槍吐出的火舌在煙霧中若隱若現。船帆早已被打成碎片,如果不動蒸汽機,這艘大船無論如何都無法離開碼頭。
李世遠已經在廣東海域經營多年,他手中擁有少量先進武器也屬於正常之事。
陳阿四衝到炮甲板,衝著炮手喊叫:「快開火,幹掉那兩門神機連珠炮!」
火炮甲板上的水兵了幾炮,只是這種前裝滑膛炮精確度實在太差,不是一直使用一門炮的炮手,根本無法很好掌握炮彈的落點。射擊四百步外的目標,炮彈都不知道飛到什麼地方去,卻無法擊中兩挺機槍。
也就是這個原因,當年西方軍隊中,每一門前膛炮都有固定的炮手,假若交換了炮手,讓這幾名炮手去使用別的火炮,就很難命中目標。
周圍的村民聽到槍炮聲紛紛趕來幫助海盜,漫山遍野亮起火把,天邊的雲朵都被火光映紅一大片;與此同時,海面上張煒的船隊已經駛入港灣內,他的旗艦「永興」號距離海岸還有三里多路。
「快,把行營炮推上甲板,給我轟那些狗日的!」張煒現陳阿四的處境很不妙,他大喊了聲讓6軍的炮兵把後裝線膛炮推上甲板。
裝填手把炮彈和藥包裝入炮膛內,關閉上炮閂。炮手拉動射繩,「轟」一聲爆轟聲,火炮炮口吐出一團火球,整個炮身和炮架向後退了相當長一段距離才停止動作。
線膛炮的威力確實不是蓋的,炮彈帶著刺耳的尖嘯聲飛向人群,長形的開花炮彈能夠比球形炮彈容納更多的火藥。這種炮可謂是打得又准威力又大,前裝滑膛炮與之相比根本就不在一個檔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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