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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七十七章 這個將軍不一樣 文 / 王朝偽皇帝

    在兵部左侍郎史景隆的引見下,我將原江浙水師都督同知余賀倫招進了宮裡。余賀倫同知大人如今已經是一介閒職了,因此覲見我時沒穿他那身虎豹補子的三品大紅武官朝服,而只是著了身素白色的文士長衫,這衣服和他的相貌一點也不相襯,這位余將軍一看就是在海風裡吹慣了的,臉上一片黝黑,粗糙的雙手手背上猶如老樹根般的粗筋根根暴起,就像條條青蟲臥在黑色的土裡一樣。就憑這手臉與那身衣服放在一起,讓人怎麼看都感覺那身衣服要不是附庸風雅,就是他在澡堂子裡搓完澡慌著出門穿錯了別人的衣服。

    「臣,三品閒職余賀倫叩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余賀倫走到我的書案前,撩袍屈膝跪在地上,他膝下的青磚出「通」的一聲悶響。

    「嗯,起來吧。」我讓余賀倫平了身,這才仔細打量起來。真不知道余賀倫的身體是不是天生為坐船設計的,人家說人個子矮叫五短身材,這位老兄身子和胳膊都不短,就是兩條腿短的不適稱,不過這樣也好,底盤底才能站的穩,「朕聽說你在家賦閒五年了,這些年過的可好?」

    余賀倫站起了身,向旁邊側了側身,挪到擋不住站在他後面的七王和史景隆的地方才躬身回道:「皇上傳閒職來是要垂詢平倭之事吧?」

    這個余賀倫怎麼這個樣?孫起良夠不懂事的了,他比孫起良還不懂事,居然對我的關心絲毫也不理會,上來就說正事。

    史景隆應該是聽出了余賀倫的失禮,作為「引見人」,他負有提醒一下的責任,於是裝模做樣的咳了幾聲。這動靜夠大了,可余賀倫卻好像沒聽見一樣,只站在一旁微彎著腰等我的訓示。

    咳……余賀倫說的不錯,我叫他來是為了收拾倭寇的事,又不是請禮儀教練,何必在乎那麼多呢。

    「余愛卿,倭寇侵擾朝鮮的事你已經知道了?」

    「啟稟皇上,大漢天軍北征金虜時,臣就已經預料到倭寇必會乘機作亂,只是臣開始時以為倭寇有兩處可能要騷擾的地方,一個是朝鮮國,一個是錢塘一帶,皇上如此說,這就應臣的預料了。」

    真是大言不慚,怎麼在我面前連點起碼的謙虛都沒有?

    「錢塘有姚徽將軍在,量倭寇也不敢來找死。」我適度的抬高了一下江浙水師都督姚徽,順便打壓了一下余賀倫,「朝鮮國世代為我北部屏藩,倭寇侵擾朝鮮,其實意圖卻在我大漢。朝鮮若失,大漢北疆便無寧日,將軍既然早就料到此事,那當如何處置?」

    「臣已隨身攜帶了海圖,請皇上恕罪,臣欲借御案一用。」余賀倫說道。

    等我同意了以後,余賀倫從袖子裡摸索出一張畫在白帛上的海圖,抻平以後鋪在了我面前的書案上。我和湊過來的七王、史景隆一起伸頭看了過去,那張海圖我還是熟悉的,上面的曲折線條和圈圈點點正是東北亞中朝日本各國的地圖,各島各彎無不清晰醒目。沒想到在這個時代還有這麼精確的地圖,如果是余賀倫自己畫的,那他真是個細心的人才了。

    「皇上請看,這裡是倭國,這裡是朝鮮,這裡是江浙沿岸,這裡是流求……」余賀倫指指點點的向我介紹著,「倭國孤懸海外,西北與朝鮮隔海相望,如若攻擊朝鮮,必然會從朝鮮國南部泗川道登岸,按海情來看,倭寇必然是九月初六丑時到達,登6的地點是……」

    好一個余賀倫,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倭寇從泗川道登6朝鮮的事,並沒跟他說,他居然說的一點不錯?我不竟真的有些佩服了。

    接下來余賀倫神情專注的說了在什麼地點,什麼時間如何截斷倭寇運兵船,如何安排戰艦對陣等等具體事項,這一說就是小半個時辰,到末了他彷彿忘了這是在御書房面見天子,很激動的說道:「唉,可惜我大漢如今沒有大艦,不然我兩年之內必可讓倭國亡國滅種,再不能來擾我大漢海疆。唉!」說完這番話,余賀倫很懊惱的一拳擊在書案上。

    「余賀倫,過分了啊!」七王頗為責備的說道,這次居然沒對這種大逆不道嚴聲斥責。

    余賀倫回過神來,連忙請罪。

    我不介意的揮手讓余賀倫站了起來:「余賀倫,你這話說的倒是慷慨激昂,不過卻讓朕想起一個人來。」

    「請皇上明示。」

    我看了看余賀倫的表情,在確定他的承受能力還不錯後悠然說道:「趙擴。」

    「趙、趙擴?」余賀倫詫異的看向我,那目光能把人吃了。

    我自然是不怕他的,淡然一笑道:「將軍這海圖畫的好,方略說的也好,只是朕聽說你氣魄有餘,沉著不足,這話朕自然是不信的。」我讓你狂,現在要壓不住你,以後我豈不成了姚徽第二?

    「臣……」,我這話也太傷自尊了,余賀倫有些無所適從,身體微微換了幾個姿勢才想起說什麼,「皇上,臣不敢稱氣魄,這打水戰最忌諱的就是匹夫之勇,不然只能落個葬身魚腹的下場。若說沉著,臣光憑嘴說自然難免紙上談兵之嫌,皇上若能給臣一支舟師,臣定可截斷攻朝倭寇退路,使其有家回不了。」

    好,余賀倫有點低頭了,不過我還得壓壓他:「要說起來,援朝平倭之事本來江浙水師都督姚徽是最合適的,余愛卿,你跟了姚徽這個人多年,覺得這人如何?」

    余賀倫開始緊張起來了,我看見他已經斑白的鬢角滲出了豆大的汗滴,那表情就像剛到手的肉包子又被別人搶走一樣:「皇、皇上,姚都督是很穩重的……不過以姚都督的性格,打個近海防禦水戰確實十拿九穩,不過若是主動出擊……」余賀倫有點不好意思說他的上司,他原來也知道為尊者諱,唉,人之常情,誰也免不了的,「皇上,恕臣直言,姚都督不適合率軍出擊,穩重過度就會考慮太多,考慮太多就會畏畏尾,這仗還怎麼打?」余賀倫最終還是把心裡話說出來了。

    嗯,火候差不多了,我站起身在余賀倫面前來回走了幾步,像是了很難做的決定似的說道:「朕倒不怕這個,只是姚徽鎮守江浙,這地方是不能少了他的……余賀倫,朕若重新用你,你可能給朕打贏這一仗?」

    余賀倫盼的不就是這個嗎?我準備等他說出一番豪言壯語後再按他一按就差不多了,誰知這次余賀倫卻謙虛了起來:「皇上,這打仗的事說不得,若想勝,那得天時地利人和方能穩保。皇上信任臣,臣不敢以誑語誆騙皇上。」

    噢,倒是我想錯了,余賀倫雖然為人處世狂妄了些,但說起打仗卻是謹慎的,不然也不可能落個「水戰之神」的稱號,他這樣說我倒是放心了。

    「余愛卿,朕今天就起復你,南北各水師大小戰艦許你隨意挑選,若是有需用卻沒有的艦船,你報與朕聽。你告訴朕,幾日可以揚帆出海?」

    「一月之內。」余賀倫果斷的答道,絲毫不拖泥帶水。

    一個月差不多,朝鮮再不濟也能撐上三五個月,再說他們打的越慘,越會感激大漢的幫助,這個時間分寸應當掌握好。

    沒等我再說話,余賀倫又躬腰了:「皇上,臣這樣想是這樣想,不過各水師只怕不會將船借給臣。畢竟,畢竟臣是掛職賦閒的,又不是朝廷委派的差員……」

    呵呵,余賀倫開始公開要官了,不過所謂名不正言不順,要不給他個合適的官位,別的將領們誰會尿他?

    「余賀倫聽旨,即日起朕命你為欽差、援朝水師都督,令到之時,各水師、各軍鎮需鼎立配合,以成朕平倭援朝大計。」

    「謝皇上!」余賀倫不高的身板快跪倒在地,連連磕了三個響頭,看這陣勢不像我讓他帶軍出征,反而像我平白無故給了他幾千兩銀子。

    余賀倫領了旨興沖沖的走了,七王爺有些不放心的說道:「皇上,臣知道余賀倫可用,不過兵凶戰危,他又賦閒五年,只怕突然起用,一時半會兒還穩不住陣,臣看用他是用他,但也不能把寶都壓到他身上,必要時還須讓江浙水師都督姚徽頂上,這樣一急一穩,或許可以收到奇效。」

    倒是有這個必要,不過一山不能容二虎,再說余賀倫本來就和姚徽衝突,把他倆放一塊難免出麻煩,影響了戰局,因此這個主次還是要分清楚的。

    「先讓余賀倫準備吧。不過這一個月內絕不可掉以輕心,兵部馬上傳諭姚徽,讓他密切注意倭寇動向,隨時做好準備,如果余賀倫來不及出兵,就讓他馬上進擊,不能讓倭寇再增兵或者從朝鮮跑了。另外傳令薊鎮鄭紀,讓他派人到朝鮮探察消息,如果朝鮮撐不住,不論他們是否求援,馬上從6路出兵救援,絕不可讓倭寇把朝鮮一口吞了。」

    打日本人,我早就想了,不過原來並沒有安排在這個時候,但既然倭寇趁大漢北征自己送上門來,那我就沒有必要客氣了,幫朝鮮打倭寇其實也是北征的一個延續,目的是為了保證遼東的安全,使馬樹華不至於分心兩頭誤了北征的大事,然而這次出征的意義遠不止於為馬樹華解除後顧之憂,只要成功,那大漢就將進入海上國土的開拓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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