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園不由得握緊了手中的劍柄,雖然同李尋和鐵衛們並不熟悉,但是陳三帶領的那幾百兵士的戰鬥力他是親眼所見的,如果此時李尋陳三他們因遷怒而殺戮的話,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躲得過這一劫。但他卻並不害怕——只是有些擔心,擔心那躲身在舊宮之中的妹妹。她本來可以不必來此的,但卻受到了他的鼓動,而輕車簡行隨他來到此地,只是為了看一看那個人是否值得她相守。可是現在……
「不……」一個微弱但卻頗為清晰的聲音突然鑽進了眾人的耳朵:「……需要報仇……只要你們讓我扁一頓……就行了!」
除了我,沒有人會這樣說話。
說話之間,我已經跳起身來,就用手中的那只利箭的箭尾,挨個兒在圍上來的李尋陳三等人的腦袋上敲了一下。
我現在很生氣,但卻不是因為被人行刺,而是因為我擺了一個大大的烏龍。
其實在那支利箭臨體前的一剎那之間,我下意識的伸手一抓,就已經在咽喉邊穩穩的抓住了那支利箭的箭鏃。但與此同時,我的上身卻仍然下意識的往後一仰,口裡也驚呼出聲——這次的刺殺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猛然瀕臨生死的懸崖邊上所產生的驚恐,絕不是我想故作鎮靜就能夠鎮靜下來的。所以,我就那麼驚叫著從馬背上仰天摔到了地上,手裡還緊緊地抓住了那只貼在我咽喉邊的利箭。
脊背貼地之後帶來的疼痛倒立刻讓我的腦筋清明起來了:不要動,就這麼假裝中箭,引誘刺客前來,好一網打盡。
然而,不僅刺客沒有乖乖的出現,就連我一向引以為傲的鐵衛們的表現也令我大為惱火——如果說剛開始的驚愕是因為事突然而反應不及,後來紛亂也可以算作和我一樣做出假象誘敵現身,那麼我都在這地上躺了好幾秒鐘了,他們這些傢伙不僅沒有按照平時訓練的要求佈置好,反而鬧哄哄的圍到了我身邊,叫嚷出要殺光楚國人為我報仇的話來,你說我怎麼能不生氣?
雖然就連象陳三這樣的人都說出了要屠殺之類的話來,著實讓我感動了一把,但是我仍然不能饒恕這些笨蛋們——就算我真的死翹翹了,要報仇的話,也不能當著李園的面說出來吧,沒看見這裡外都是李園的人麼!況且,放著刺客本人不去追捕,警戒也沒有放,就這樣鬧哄哄的亂做一團,我的臉都給丟盡了,是不是真的打算把我給氣死呀!
「爺!」還好我突然暴起沒把他們嚇著,一個個的瞪著我,滿臉不敢相信的神色:「您還沒死呀……」
暈!好像我沒死對不起他們似的!
「廢話……」
我可沒什麼好氣。
「那您……」還是李尋機靈,眼睛一眨就明白了我剛才是在裝死來著:「您跌下馬來,原來是裝死呀!您可真夠……」
埋怨之色充溢與臉。
「我裝死!」我當然不好意思說我我是被嚇得掉下來的,所以我就掄起了箭桿,再次招呼到了那個聰明蛋的腦袋上:「我是被你們給氣的要死了!你看看你們……要是那刺客還有後招,現在我們就真的全都成了死人了!一幫小兔崽子……還說要屠盡……別說我沒死,就是我真的死了,我也不許你們這樣做!我們是人,不是畜生!大屠殺這樣的事,以後我在聽誰提到嘿嘿,恭喜你,你以後可以轉行做書辦了——我要你把我所寫的東西從頭到尾給我抄個十遍!」
「爺……」李尋小腿肚子一軟,乖乖,十遍!要知道我這些年來沒事的時候可是寫了不老少東西來,別人不清楚,他李尋整天跟在我身邊轉,還不是一清二楚?更為可怕的是,我現在已經養成了每天都寫東西的習慣,只要我不死,那我寫出來的東西,別人是一輩子也抄不完的,這不就等於是我說過的那什麼無期徒刑了麼?當下腦袋一縮,腳底一滑,就想開溜。
「那個,」我一伸手,將手中的長箭遞給了陳三,道:「陳三,你去查查,現在在郢都的人當中,都有些什麼人會用這樣的箭。」
剛才我掄起了箭桿敲別人的腦袋玩的時候,就感覺出了這枝利箭不是普通的箭矢。現在普通的箭矢多是銅簇木桿雞毛翎,而我手中的這枝長箭卻用的是鋒利的鐵簇。三稜形,有倒刺,而且,做工精細,桿簇接合細密。甚至箭桿上還勻勻的塗了一層細細的清漆——這樣的箭矢,絕對是某些家族為自己的子弟定制的。不論刺客是否是這箭的真正主人,但只要找到了這枝箭的主人,那麼離找到刺客也就不遠了。更何況,從剛才那刺客可以如此精準的使用這枝箭的情況來看,除非他是撞上了萬世不遇的級大狗屎,否則他根本不可能是臨時使用這枝不屬於他的利箭的。
陳三比我早來楚國一段時間,對於楚國的情況比我熟悉,所以他是最好的人選。
「是,」陳三頗有些愧惱的接過了那支長箭,他先期來到楚國和郢都,本身就有著開路和護駕的責任。可是現在出現的刺客,卻使得他顏面大損。當下大聲道:「爺,您情好吧……」
「那個……」但是,顯然有人比他更難受,李園現在就是這樣,因為我並沒有把這件事交給更加熟悉環境的他來做,這使他相信,他一定是受到了我的懷疑,懷疑他跟這件行刺時間有牽連。因此他除了因為沒能夠搞好治安和警衛而感到愧疚以外,他還感到了嚴重的危機。所以他趕緊的湊了過來,對著我道:「爺,還是讓我來查吧,這裡的情況,我更熟悉一些……爺,您就給我一個立功贖罪的機會吧!」
好累,今天就這半章吧,呵呵,這些天寫的是有點兒慢了,不過大家放心,一定會讓主角繼續禍害下去的……明天泡李媛媛的戲,我也得好好琢磨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