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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128、滴血認親(七) 文 / 我是項少龍

    我花了一個晚上跟這幫傢伙聊天打屁,就是想在這個問題上含糊一下,為了這,我都不惜向他們所有的人出了完全可以撕破臉皮的威脅了,可是,現在,在我幾乎耗盡了精力的時候,他徐先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到最後還是把這個問題明確的提了出來,你說我怎麼能不覺得牙根兒癢?

    要說你想逼我表態的話,你就不能早早的就問麼?偏要等到這個時候,聊天我也陪你們聊了,吹牛我也陪你們吹了,交情我也跟你們攀了——我都「三陪」了我,你到最後還不放過我,真是太可惡了!等著吧,徐繼盛不是麼?你有好日子過了,明天就先讓你到我這裡來報到,我先給你上上小灶!

    要說,一個人累的時候,就容易動怒,而一旦動了怒,真話就會不自覺的衝口而出,所以現在我張口就道:「我效力的是我們大秦!」

    很明顯,這個答案並不令他們滿意,因此,徐先一張口,還想再問,可是我卻已經不想再跟他們兜圈子了,反正早晚要攤牌,現在也未必就不是一個機會:「假相國先不要急著提問,我知道你……你們都沒有明白我話裡的意思。在這裡,我想問諸位,我大秦到底是屬於誰的?」

    「當然是屬於大王的了!」一個尖銳的聲音傳了過來,舉目瞧時,卻是一個高瘦的中年漢子。

    「呃,」徐先見我疑惑的神情,連忙介紹道:「這位是將軍杜璧。」

    杜璧!

    我靜靜的打量了一番我以後所要對付的這個目標,神色不由得凝重了起來,這個傢伙似乎一晚上都圍在我周圍亂晃,可是有始終沒有上來跟我攀談,並且,每當他現我在注意他時,又總能不動聲色的躲開,這樣的傢伙絕不會是個簡單的貨色。可是既然他都躲了我一個晚上了,為什麼卻偏偏子這個時候跳出來了呢?難道又是一個扮豬吃老虎的傢伙?嘿嘿,既然你想這樣,那麼就讓我來好好的配合一下你——相互幫忙麼。

    「杜將軍,」我微笑:「假如——我是說假如——大王指定政王子做太子,成為我大秦未來的主人,你有什麼看法?」

    「他這個……」別說你是在裝豬,就是你露出原來的猙獰,恐怕在這個時候,你也不好回答吧。要是說服從大王的決定的話,那麼,不用說,就等於宣佈了成皎退出了爭奪太子的行列了,可是要說不服從大王的決定吧,一則他還沒有這個勇氣當眾做出抗命的表態,在則呢,就是他剛剛說過,這大秦國都是屬於莊襄王的,他愛把國家給誰,又哪裡有別人插話的份兒!

    可是,他還是不甘,所以,眼珠子一轉,想起什麼來了,正要說話,可又被我搶先說了出來:「既然大王是這個國家唯一的主人,那麼,我們不也就只是大王的僕人這樣簡單了麼,拿我們還有必要在此聚會商量什麼不相干的事情麼?我們只要聽從主人的吩咐,做主人要求我們做的事情不就行了麼?至於主人要把王位傳給誰,我們最多也就只有盡一個忠僕的本份,說出我們的見解,至於主人聽不聽,那也就是主人自己的權力了——難道還要一個主人聽從僕人的命令麼?所以,即使主人想把他的國家傳授給一個跟他毫不相干的人,我們不也是只有盡全力來輔佐麼?似乎,這樣才是一個忠義的僕人所應該做的事吧!」

    不要說杜璧了,就連徐先也瞠目結舌起來了。沒錯呀從邏輯上講,似乎我說的這番話才是真的道理呀,但是,可是,然而,怎麼就是覺得這話兒這麼不對味呢?

    果然,那鹿公就不願意了,作為一個鐵桿的大秦國主義者,他寧願被治罪也不願意輔佐一個朱姬的私生子,更何況,這一切還都是那個私生子的親生父親搗的鬼呢,所以,他立刻就表示不滿了:「左相國此言差矣,既然是忠義之士,又怎麼能夠眼看著家主的家產被外人謀奪呢?哼哼,這未免也太……迂腐了吧!」

    顧慮到我未來的地位,他還是給我留了面子的。

    「呵呵,」我仍然微笑,甚至還點頭向鹿公示意,表示我並不介意他的反駁,雖然他的反駁在邏輯上沒有絲毫的價值,但卻是我正需要的:「忠義?這樣看來,在座的各位都是我大秦的忠義之士了?」

    除了想找抽得以外,所有的人都點頭,包括杜璧在內,他也同樣不認為他自己是個奸佞之臣。

    「那麼,」我突然臉色一正:「何謂忠義?」

    沒有人回答,我也沒有指望別人回答,眼睛嚴厲的掃視了一圈之後,方自續道:「所謂『忠』,就是對效忠追隨的目標盡心盡力,毫不敷衍推諉;所謂『義』,就是對效忠追隨的承諾堅持到底,絕不背叛。我自認為自己是一個忠義的人,所以,我會忠誠於我現在效忠的大秦,絕不背叛她。但是,你們呢?」

    我再次挨個兒瞪視著客廳裡的人,道:「你們效忠的到底是誰呢?」

    我的眼神清亮而凶狠,即使是這些身經百戰的老傢伙也扛不住的眼神,因為,他們心中有愧!

    他們當然心中有愧。我清楚的知道,他們所謂的追隨我效忠我是怎樣的笑話!他們這一大幫子勢力,怎麼可能向我這樣一個剛剛在秦國紮下根基的小子效忠!他們只不過是想把我給抬出來,利用我去跟呂不韋爭鋒而已。至於把他們的子侄交到我的手裡,那也只要是一種保證和滲透而已。幾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盤,而他們所盤算的也絕不會是我的利益,當然了,也絕不會是莊襄王或者是別的為什麼姓嬴的人的利益。他們所盤算的其實都是他們自己和他們的家族的利益!

    所以,當他們剛剛說過了要效忠於我之後,卻被我似乎看透一切的目光瞪視,縱然是臉皮的厚度直追函谷關的城牆,這個時候也不由得有些心慌,紛紛的轉頭避開了我目光。

    可是也還真有那臉皮厚度過函谷關城牆的,還就毫無畏懼的跟我對視起來了。

    「左相國,」對視了良久,徐先終於開口了:「我承認,我們宣誓效忠你未必就按著什麼好心,但也絕對沒有什麼壞心!我們效忠於你,正如你說的那樣,是因為你效忠我大秦。只要你領著我們看護好我們這個國家,在我們目標一致的情況下,我們又怎麼會做出背叛你的事呢?」

    要的就是這句話,不過,現在我還得先把這句話放在一邊兒:「你們怎麼就認為我們的目標一致呢?你們效忠的是大王,而我效忠的是大秦!」

    「這有什麼區別麼?」徐先有些不解,但我卻知道,同其他人不一樣的是,徐先的這個不解並不是針對我說的話,而是他沒有理解透我話裡的含義。

    「區別就在於,」我目光閃亮的看了杜璧一眼,希望他能夠明白我下面的話裡的意思:「你們認為我大秦的主人只有大王一個,而我認為大秦是我大秦人的大秦,大王是我們大秦人的代表,是元,而不是主人!」

    石破天驚!

    麼有人會想到我驚人敢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來,一時間,客廳裡落針可聞。

    「你……」徐先顫抖著問道:「只是什麼意思?」

    「好吧,」我淡淡的道,就彷彿只是在探討一個普通的問題一樣從容:「我舉一個例子,就像大王和政王子。我同樣做個假設,就是假如說我們滴血驗親證實,政王子不是大王的血脈,而大王卻偏偏立政王子為儲君,那麼你們該怎麼辦?」

    「怎麼辦?誓死力諫唄……」

    切!對於這種沒經過腦子的答案,就連徐先也很是鄙視,那要是誓死力諫可以的話,他們這麼多人幹嘛還要在這裡跟我廢話!

    「要不然就……」這次鹿公和杜璧居然異口同聲起來了:「把驗血的事,告訴大王……」

    兩個人都沒有說完就停了下來。所不同的是鹿公停下來之後,眼裡卻滿是決然,顯然是想到了此事公佈出來後的後果,但是依然下定了決心。而杜璧的眼神之中卻露出了一絲游移,顯然他也是考慮到了後果,就是這樣做的話,固然嬴政是得不到了儲君之位,可是成皎也一定會受到莊襄王的遷怒拖累,一定也做不成太子。損人不利己呀!

    「不行!」除了徐先之外,其他的人全都叫了起來,他們當然知道這樣做的後果。雖然他們關心這件事,也不希望王權落到呂不韋的兒子手中,可是,如果這樣做的代價是使他們各自的家族灰飛湮滅的話,他們那也是絕不肯幹的。

    笑話,莊襄王對朱姬的寵愛和對嬴政的疼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還有他對呂不韋也有著深深的感激之心。可這個時候,你卻跑去告訴他,嬴政不是你的兒子,是朱姬和呂不韋的兒子,我想如果莊襄王不是認為你瘋了的話,那就是他自己要瘋了!然後,為了要證明你說的話是真的,你再告訴莊襄王,這是你們幾個私下裡給他們做了滴血驗親得出的結論,好麼,你是把這個結論給釘死了,可是,莊襄王轉臉就會把你給釘死!也許呂不韋、嬴政、朱姬都不會死,可是,不論出於遷怒,還是出於家醜不可外揚,抑或者是莊襄王單純的看你們不順眼,反正你們一定就得死了!

    所以,這裡的人能有勇氣來搞這個滴血驗親,但絕不會有勇氣對外面宣佈這件事。事實上,他們也是想借這件事來把彼此之間徹底的栓在一起,真正能夠形成一股可以共進退的力量,而不是愚忠道做那種飛蛾投火的事。如果鹿公杜璧真的要這樣做的話,他們中的絕大多數是絕不會參與其中的。

    果然,杜璧先就搖頭道:「是不行……」

    是的,即使是想找替罪羊去揭也不行,應為他畢竟也身涉其間,只要在座的有一個露了底兒,他就一樣跑不掉。

    然後就是鹿公了,也許是想到了他的孫女兒了吧,總之,他也是垂下了頭,長歎了一口氣:「唉——」

    是的,他自己死掉也就罷了,可是如果連累到整個家族的話,那代價也實在是……

    「所以,」我總結道:「這就是我們之間的區別了。」

    「噢?」杜璧立刻把眼光投到了我的身上,這時候,他才想起來,前面我所說的那什麼區別:「左相國大人請直言!」

    我仍然先緩緩的掃視著客廳裡所有的人,這樣做,一方面可以讓我盡量把握每一個人的態度,另一方面,則可以給他們一個深刻的印象:「昭襄王十年,楚懷王留秦,而楚人東至齊,迎其太子熊橫而立;昭襄王二十七年,王與趙王會澠池,廉頗與趙王決曰:『三十日不還,則請立太子為王,以絕秦望。』列國之為王也,其為國亦大矣!苟利於國家者,王其下乎!」

    雖然我拽了幾句文,可是我的意思卻絲毫不差的被這幫傢伙理解了,那就是,說一千道一萬,真到了國家危機的時刻,做臣子的就連國君的生死都可以置之度外,這又怎麼能夠說忠君就等於忠於國家呢?

    「明白了……」徐先緩緩的道,其他人也是一臉的喜色。看來,榜樣的力量真是無窮的,理論上說的在合乎邏輯都沒有,但是簡簡單單的兩個事例一舉,這就有了行為的標準了——人家都已經這麼做了,你還有什麼好囉嗦的呢?

    「你們真的明白了?」我還是有話要說的:「這麼說,你們也是同我一樣效忠我們的大秦了?」

    「不,」徐先還是明白事理的:「我們說過,我們效忠的是終於大秦的左相國項少龍!」

    「是麼?」我最後拿眼睛挨個的掃視著每一個人。

    「是的……」

    「沒錯!我們早就說過,說過的話,當然算數了……」

    「左相國,你就放心吧,我們相信你能夠帶著我們揚我大秦國威!」

    「…………」

    「杜璧將軍,」我頗具玩味的道:「你……也是這個意思麼?」

    「我……」不知怎麼的,杜璧就是有些心慌慌,不過,他也算是有急智了:「我這次是是受成皎王子的托付而來,所以……我的意思是說……這也是成皎王子的意思……」

    是呀,眼看著這事情一旦能有眉目,這就是秦國境內最大的一股勢力了。如果把成皎也拉進來的話,不管以後嬴政是不是莊襄王的親兒子,能不能坐上王位,反正成皎是不會有什麼危險了——這裡這麼多人,將來就全都會是成皎的支持者了,這可是賺大了,嗯,就算現在是對這個項少龍效忠,可是,難道成皎不是王子麼?身份在那裡擺著呢,他項少龍又能怎麼樣?

    kao,我暗罵,這傢伙真不是一般的機靈,可是,在我面前都這些個小聰明,可惜呀,如果你們沒有向著對我的家人動手的話,我也許還不會把你們怎麼樣,可是,這一切都是你們自找的,到時候,也只能怪你們瞎了眼!

    「很好很好,」與言語相反的是,我的眉頭卻緊鎖著:「可是,你們這麼多人來到這裡,我一時之間又怎麼能把你們全都記下來了呢?我看,你們還是都給我留個名吧……」

    說著,我從衣袖中翻出一方絹帛,展開放到了桌几之上:「大家不用擔心,這不是什麼效忠書之類的東西,純粹就是一個名錄。嗯,上面除了大家的名字最多再加上職務之外,請不要寫別的東西,不需要些寫的東西,當然了,不願意簽名的話,也隨便……」

    疑慮雖然被打消了,可是,也並不見得這個提議就會受到歡迎。我只好歎了一口氣,當先在上面寫下了我的大名:項少龍!

    不過,隨後生的情景倒著實讓我有些吃驚,原來即使是在這些精英人士之間,也是會有盲從存在的呢!

    之間我寫下自己的名字之後,徐先略猶豫了一下,也上前寫下了自己的名字,隨後就是王齒了,可是,往後,杜璧卻讓別人感到了驚訝,因為他不但把自己的名字寫了上去,而且在此之前,他還把成皎的名字也率先寫了上去。

    什麼意思?在座的沒有傻子,立刻明白了杜璧的用意。是呀,你這個時候不簽上名字,以後可就沒有機會了!於是,跟在杜璧的後面簽名的人,毫不客氣的就把他自己家族繼承人的名字也簽了上去——這可是家族長期興旺的保證呀!

    於是,到最後,我幾乎是哭笑不得的看著那張寫滿了名字的絹帛,幾乎是求饒的對著那些傢伙道:「給位叔叔伯伯,你們……能不能給你們的名字做個記號呀,要不然,我還是跟你們對不上好呀!」

    不能。二十多個腦袋一起搖動……

    好吧,我無奈的拿過那方絹帛,目光在上面的名字上緩緩滑過:「雖然我們沒有搞什麼歃血為盟,可是,我相信,我們誰都不想讓我們的這個忠於國家的聯盟蒙羞,所以,我認為我們每一個人都不會背叛這個聯盟的,是不是呀?」

    「當然!」回答的毫不猶豫,否則還來到這裡幹什麼呢!

    「那好,」我抬起頭來,眼睛中露出毫不掩飾的殺氣:「我在此立誓,如果我們之中有誰相互算計,背盟忘國,不管是誰,也不管他的身份地位,我項少龍必斬之!」

    「當然!」雖然很奇怪我的神情變化,可是我所說的倒正和題意,所以幾乎所有的人都覺得我這只是周詳的考慮而已。然而,當其中一個人的眼睛接觸到了我似乎無意中飄過來的目光時,卻悚然一驚:「天哪,我怎麼把那件事給忘了!」

    那個人就是杜璧。

    可是,直到此時,他也沒有意識到,當然了,其他所有的人也都沒有意識到,我最後面這句話會帶來怎樣的腥風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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