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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109章 陳俊卿被捕 文 / 中國記憶

    昨天晚上,肖玉蘭一個人正在做晚飯,一把米,幾根紅苕,剛要做好,肖全像一個喝醉了酒的瘋子一樣,偏偏倒倒地跨進屋。

    「弟弟,你怎麼了?」肖玉蘭見他神態反常,神情沮喪的樣子。

    「我,我——受傷了。」肖全吞吞吐吐地答道,眼睛一瞇一睜的。

    「啥子安?」肖玉蘭吃驚地問。她走到肖全身邊,借助微弱的昏黃的菜油燈光,看見肖全鼻青臉腫,臉上、手上有許多傷痕。他那早就舊了的衣服,被扯得掉一塊搭一片的,像被惡狗撕扯爛了的一樣。他的嘴巴也血痕斑斑,腫起一塊一塊的。

    「弟弟,這是怎麼回事?」她傷心起來,眼淚在眼眶裡打著轉,她強抑制住眼淚。

    肖全哭喪著臉,還是沒有回答。

    「弟弟,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得告訴我呀。爹媽死前是啷個對我們說的?你搞忘記了?」

    爹爹死前躺在床上對姐弟倆的囑咐迴響在肖全耳邊:「全兒,我不行了,沒有把你們姐弟倆撫養大,我對不起你們。以後,你們要聽你們媽的話,艱艱辛辛地過日子,好好生生地做人。蘭兒,你要多照看弟弟,我們一家只有他一個兒子。」說完,爹爹慢慢地閉上了眼睛。爹爹死後,母子三人,相依為命,日子更加艱辛。母親整天給人織布,常常通宵達旦,還是所得無幾,還受人欺凌。那些惡人還常常口出惡語,欺侮這孤兒寡母。鄰村有一個大地主,聽說母親長得很標誌,就想討母親去給他做妾,接種生兒,因為他的妻妾三四個,卻沒有養活一個兒女。一天,他的管家趕到肖玉蘭家,皮笑肉不笑地張開滿口黃牙,嚷道:「妹子,恭喜你前世陰功修得好,現在大福大貴來了。」隨著,他把主子的意圖告訴了玉蘭娘,又把準備好的兩封點心遞過去。

    「大先生,你拿回去。我生是肖家的人,死是肖家的鬼。」她說完就氣昏了。

    「哼,賤貨,有福不享,不知好歹的東西。寡婦,有啥子了不起,紅花閨女想我家老爺都還想不到呢?」管家碰了一鼻子灰,罵罵咧咧地走了。「哼,不識抬舉的小寡婦,你有好日子過,以後的野漢子還要踩斷你的門檻呢?」

    從此,玉蘭娘整天擔驚受怕,鬱鬱寡歡,不久病倒在床,再也起不來了。在彌留之際,對跪在床面前呼天喊地,哭得死去活來的女兒和站在面前用手揩眼淚的兒子,斷斷續續地說道:「玉蘭,全兒,媽——媽——,對——對不起你——們,你們要——要好——好生——生地過日子。你——你們要記住媽——媽是怎麼死去的,全——兒,要聽姐姐的話,不要做對不起你死去的爹和我的事,丟人顯眼的事不要做啊。」說完,直喘氣,沒有喘幾下,頭就一偏,再也沒有醒過來。

    「媽,媽——你把我們兩姊妹丟下,我們怎麼過哇?……」肖玉蘭悲慟欲絕,呼天叫地地哭啊哭,一直哭得聲音啞了,眼淚干了,眼睛紅了。還是左鄰右舍好心的嬸嬸、伯伯,才使她醒過來。肖全呢,站在那裡,只是有那麼一點兒哀傷,他並不是鐵石心腸,更不是沒有感情的。他的性格是脆弱的。也不知啥心理因素,對於母親的去逝,觸動不那麼深。後來,鄒軍和肖玉蘭一起料理了母親的後事。

    女人,只有獨立和堅強,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肖玉蘭雖不是豪門閨秀,也還是有小家碧玉之稱;雖不曾讀過幾本孔聖人的書,但卻知書達理,那些追花捕蝶的人,對這麼一朵鮮艷的花,只敢望而不可及,因為,雖說鄒軍家很窮,但廖作雲是鄒軍的親叔輩舅舅,廖作雲的妻子,又是鄒軍的舅母,這個舅母不一般,潘文華就是她的堂兄。誰要是打肖玉蘭的主意,還得先稱二兩線紡一紡(訪一訪),摸得摸不得。肖玉蘭,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掙扎著生活。她練出了許多男人都比不上的本領。她能撐船、捕魚,學會了紡線、織布,農活樣樣都會,勤勉過日子。所以,姐弟倆的生計,還算過得不饑不寒,馬馬虎虎。肖全有些懶惰,肖玉蘭也就遷就。無形中,他的不良行為膨脹著,肖玉蘭時有指責,他答應改,過一段時間又舊病復。這事,肖玉蘭和鄒軍都有些傷腦筋,他們結婚以後,為弟弟著想,繼續撫養著弟弟,讓他有個依靠、支撐。肖全似乎又變成了另一個人,從那以後,也聽姐姐和姐夫的話,似乎成熟了,鄒軍和肖玉蘭打心裡高興。鐵石也和肖全接觸過幾次,但都是講行醫之道,肖全對鐵石的本事很佩服,常在鐵石面前說什麼今古奇人之語。鐵石聽後,一笑了之。

    肖全常想,鐵石是奇人,論人才有人才,論風度有風度,論技術有技術,論關係有關係。嗯,這人真怪,不去做官,弄個七品縣太爺來做做才安逸,出門有人抬轎,在家有人伺候,還可以娶兩個年輕漂亮的太太,還……肖全想入非非了。只是,這一切他只能想一想而已。肖全也許是為了實現這一切,後來,他的表現也確實不錯,姐姐姐夫更是高興,鐵石也暗中關注他。

    一天,

    肖全對玉蘭說:「姐姐,我要加入**,你能幫忙嗎?」

    「這,幫忙,不行,要靠自己。」

    「哦!那我就積極爭取。姐姐,鐵先生是不是**?」

    「別亂說,他是個走訪郎中。」

    「哦,我只是問問。」

    過去的一幕又一幕,歷歷在目。

    「弟弟,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得告訴姐姐呀。」肖玉蘭幾乎是對弟弟乞求,眼淚從眼角滾了出來。

    「說,說,搞啥子武裝暴動,那些精靈人指使我們去鬧事,結果,他們跑了,我們去替他們受罪,我也要他們受——受苦。」肖全氣咻咻的,咬著牙,慢慢說道。

    「你,你說了啥子?」

    「我吃了大虧,我說了,說了,……。」肖全顫抖著說,話還沒說完。

    「你,你究竟說了啥子?」

    「我昨天被劉麻子隊長拉去搓麻將,輸了,後來,他們又用酒灌醉我,我不知道為啥子就昏得很。」

    「你醉了,說啥子?」

    「說出了蓮花鎮上的**,說了陳政委,不,不,陳俊卿,他,他批評我,整我。還,不,說了懷疑鐵石和姐夫也是**。」

    「啪,啪,……。」肖玉蘭聽到這裡,心裡明白了一切,怒火萬丈狠狠地給了肖全幾耳光,打得肖全左右趔趄,臉火辣辣地疼,眼睛昏花,站不穩,跌倒在地。

    肖玉蘭氣得昏了過去,當她甦醒過來時,心裡痛苦地喃喃道:「肖全啊肖全,肖家就敗在你這個罪孽身上。爹爹吔,媽媽喲,我對不起你們,我們家出了一個孽根。現在該怎麼辦?怎麼辦啊!」

    理智,不,信仰使肖玉蘭的頭腦清醒了過來。我是黨的聯絡員,出了叛徒,危害極大,要及時告訴組織,要告訴領導。要不然,會給革命帶來嚴重的損失。她坐在床邊,聽了聽四周沒有動靜,輕輕推開門,朝陳俊卿住的地方奔去。但是,沒有跑多遠,就聽見:「抓共黨,抓住共黨。」隨之,就是「砰,砰,砰」的槍聲。子彈從她的耳邊擦過,喊聲從她的四周不斷傳來,隨著是「汪汪汪」的狗叫聲。這一切,她都沒有去顧忌,去思考。此刻,她的心目中,只有一個念頭,把消息趕快告訴組織,讓組織上有準備,少給黨的事業造成損失。

    她在高低不平的石板路上跑,她在曲曲折折的羊腸小道上跑。她踏在石板上,踩在水田里。衣服打濕了,她沒有去想;褲子沾滿了稀泥,她沒有去想;她摸著深夜的路跑呀,跑呀,不顧一切地朝著一個地方跑去。

    「咚咚……。」她的心跳得厲害,急促的呼吸使她喘不過氣來,她敲著肖吉明家的門,這時已經是子夜以後。

    「誰在敲門?」肖吉明小聲問道。

    她進屋以後,氣喘吁吁地把知道的情況告訴了肖吉明。肖吉明立即去喊來了陳俊卿,告訴了意外的情況。大家替陳俊卿的安全擔心起來。肖玉蘭痛不欲生,深恨這個不爭氣的罪惡的弟弟,後悔離家前沒有把這禍根除了。

    陳俊卿知道情況的真相以後,對肖玉蘭說道:「老鐵和鄒軍他們知道不?」

    「他們上午就走了,並不知道。」

    「小肖,這件事很重要,弄得不好,蓮花鎮地下黨組織會被全部破壞,事情很嚴重啊!」陳俊卿心情很沉重。

    「陳政委,原來決定召開的會還開不開?」肖吉明問道。

    「會要開,必須開。」

    「陳政委,你的安全,同志們的安全……敵人正在到處搜查。」肖玉蘭十分擔心。

    「我們的會,肖全是不知道的。就按原計劃進行。小肖,你是一個好同志,別太難過。肖全沒有骨氣,這是他。我平時對他的教育幫助不夠,他的墮落,我也有責任。」陳俊卿又安慰了肖玉蘭一番,沒有讓她立即回去。第二天,肖吉明去找鐵石和鄒軍,把生的情況告訴他們。陳俊卿就按原計劃,召開了地下黨的秘密會議。

    陳俊卿在會上說道:「同志們,鬥爭是十分複雜的,殘酷的,我們要保持清醒的頭腦。任何時候,任何地方,任何情況下,都要保持**人的節*。古人說,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貧寒不能移。金錢,地位,美女,酷刑都不能動搖的同志,才是真正的**員。我們還要依靠我們周圍的群眾。我們是單株的樹,群眾是大片的林,沒有林,單株的樹就經不起狂風暴雨的襲擊吹打。我們是一點一滴的水,群眾是江河,沒有江河,點滴的水就會被曬乾。我們在離開蓮花鎮以前,多作群眾工作,講明道理,我們是暫時離開,不久回來。我相信同志們會做好這一工作的。」

    「同志們,我說兩句,我對不起大家,我的弟弟肖全背叛了革命。」肖玉蘭在陳俊卿說完以後,站起來說道。

    大家都以異樣的眼光看著她。

    「我對不起黨,沒有管好弟弟。同志們,請相信我,我的弟弟犯了罪,我決不寬容他。我要用實際行動來報答黨對我的培養。」

    「肖玉蘭同志是個好同志,我們做好思想上的準備就是了。」陳俊卿說:「革命是要流血的,只要我們不怕流血,革命就一定能勝利。」

    「桂桂陽,桂桂陽。」不遠處傳來陽雀的叫聲,聲音很大很大。

    「同志們,有情況,會開到這裡,現在按原計劃行動。」陳俊卿聽到急促的布谷鳥的叫聲後,對大家說道。

    「砰……。」槍聲響了,不知是哪裡傳來的。

    「同志們,敵人搜捕來了,我們趕緊分散隱蔽起來。」陳俊卿掏出手槍。

    很多同志離開了,還有少數同志沒有走,他們替政委的安全擔心。

    「同志們,趕快離開,我掩護你們。這是命令。」陳俊卿的聲音嚴肅、堅定,一點也不含糊。

    大家依依不捨地離開了他。

    「抓活的,抓活的,抓到有賞。」鬧鬧嚷嚷的吆喝聲從遠處傳來,越來越近。

    「政委,你快走。」肖玉蘭堅定地說,「我來掩護同志們。」「不行,你趕快走。」陳俊卿命令道。

    肖玉蘭沒有走,像一株生根的大樹,無法把她移動。她站在陳俊卿的旁邊。

    「砰……。」激烈的槍聲響起來了。這是站崗同志的還擊,敵人倒下了兩個。站崗的同志見政委還沒有走,急急忙忙地跑來:「政委,你,你們快離開這裡,我,我來掩護你們。」

    「不,你和肖玉蘭同志先離開,讓我來掩護你們。」陳俊卿果斷地說。

    站崗執勤的同志無可奈何,只得離開了。

    敵人的吆喝聲越來越近。肖玉蘭仍然沒有離去,陳俊卿又一次嚴肅地對她說道:「肖玉蘭同志,你是黨員,必須聽黨的話,趕快離開這裡。今後,你還要為黨做許多工作。這支手槍,給你。」陳俊卿說道,把手槍遞給她。

    「不。」她深情地望著陳俊卿,堅決地說道。

    陳俊卿把手槍硬塞在肖玉蘭的手裡,一把推開她,然後朝敵人吆喝的方向走去。他走到一株大樹的背後,撿了幾塊鵝卵石,放在腳下,又一手拿一塊,注視著漸漸走來的敵人。

    要在這一片茂密的樹林裡找人是不容易的。樹多又壯,雜草叢生。所以,劉麻子和謝文輝商量以後,動用自衛隊的所有隊員,還有鄉丁,組織成一支隊伍,對蓮花鎮的**員進行一次清剿,企圖來個一網打盡。他們先分組清鄉,沒有什麼結果,抓住了軟骨頭肖全,由於敵人的大意,昨晚讓肖玉蘭跑了,又撣了肖全兩耳光。要肖全提供新情況,肖全沒有辦法,就對劉麻子說:「隊長,我姐姐跑了,我實在不知道。她有可能去給陳俊卿報信去了。」

    「日你娘的,你還欺騙老子。」劉麻子大雷霆,又給肖全兩耳光,打得肖全眼前火星直冒。

    「我,我,實在不曉得。」肖全用手摀住臉。

    「你估計她到哪裡去了?」「你們到代家坪那一帶去找嘛,前次鬧暴動就是在那裡。」肖全說。

    「那一帶十多條路,樹高草深,蛇多蟲凶,這不是把我們騙起去。」劉麻子有些不相信。

    「不,不,劉隊長,我,我說的是真話,騙你們是龜孫王八蛋。」肖全擔心再挨耳光。

    劉麻子從肖全身上得不到新東西,於是說道:「有新的情況,要及時告訴我們。」狠狠地瞪了肖全兩眼,帶著人走了。他帶著上百人,從蓮花鎮出,沿著這龍泉山脈的支脈,滿山遍地地搜查。兵丁一個一個弄得筋疲力盡,叫爹叫娘的。他也不叫大家休息,騎在馬上大聲說:「活捉陳俊卿,大洋五百塊,官升兩級;打死陳俊卿,大洋兩百塊,官升一級。」他用望梅止渴之計,大家聽他這麼一說,精神又來了。所以,一直到黃昏都沒有一個人再叫苦。

    正是這個時候,陳俊卿主持召開蓮花鎮地下黨的骨幹分子會議。會快要結束時,敵人就來了。

    天漸漸黑了,樹林中更加黑暗了。一個一個的敵人從陳俊卿身邊走過,真夠險的囉。從時間上看,同志們該脫險了。陳俊卿心裡正在矛盾著:等一會再走,還是立即就走?是去追上同志們,一起走?不,不能,這是冒險,這是引狼入室,千萬不能。怎麼辦?朝敵人搜查過的地方走。這樣,對同志們的安全有利。

    他剛邁開腳走了幾步,前面就傳來了喊聲:「幹啥子的?」「過路的。」他隨口回答。

    「管***,抓住他再說。」一個兵丁叫道,其他的兵丁叫了起來。

    他舉起手中的石頭,對準面前說話的人狠狠打去。只聽得「哇」的一聲,沒有事了。他拿起那個兵丁的槍,對著趕來的兵丁。

    幾個,十幾個兵丁團團圍住他,向他步步*近。

    他沒有絲毫的猶豫,手中的槍響了,包圍他的兵丁,倒下一片。

    敵人又向他圍攏來,他又向敵人射擊,但沒有了子彈。於是,他就順手拿起地上的鵝卵石,狠狠地向敵人投去……,終於寡不敵眾,他被敵人捆住了。他被帶回蓮花鎮。

    「他,他就是陳俊卿。」肖全顫抖著說。

    陳俊卿昂著頭,一個字也沒有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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