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浩浩蕩蕩的隊伍終於進入了西部的地域。在這裡,有兩個最著名也是最有實力的門派存在著,一個是足以與蜀山並列的修真門派——崑崙,另一個便是慧靈此次要來挑戰的門派——佛心宗。
為了表示東道主的人宅和厚道,佛心宗早早便派下弟子在法華宗的必經之路上迎接秦風和慧靈一眾人等。由執事堂催長老出面寒暄幾句過後,便由佛心宗弟子領路,眾人尾隨其後,一路相安無事來到了佛心宗的宗門所在,曰峚山。
曰峚山地處極西,氣候異常寒冷,又由於山峰高聳,是以山頂之上常年積雪不化。不過好在此行來的人都有修為在身,抵禦這人世間的寒冷還是不在話下的。
進入佛心宗,秦風現來為佛心宗助陣的門派也不在少數,能後盛納千餘人的誦經殿,在法華宗一應人等入座後竟然顯得有些擁擠。又想起慧靈的送別場面,心中不禁暗歎實力和勢力的重要性。
見人已落座,從佛心宗的隊伍中走出一個身穿大紅法袍的和尚,頭頂上赫然顯露著六道戒疤。此人正是前些日子深入南海血谷向血無形討要丹草的吳癲和尚,吳癲清了清嗓子,給了相互打招呼問候的門派一些靜下來的時間,然後開口道:「佛心宗與法華宗百年比試約期已至,感謝諸位好友前來捧場助威,此點在下與師兄妙顛銘記於心。師兄日日禮佛參禪,恰逢前日頓悟閉關,是以此次比鬥便由貧僧主持。迦華,請符咒!」
一旁的一個小和尚領了命兀自去了,不多時雙手捧著一個木製托盤而來。托盤之上蒙著一層薄薄的金黃色綢緞,吳癲揭開綢緞呈出了托盤之上所載之物——秦風認得,那正是十二符中蘊含了電之力量的「辰符」。
吳癲捧著托盤,讓法華宗眾人驗明符咒後復又覆上了那層綢緞,將托盤交與小和尚,問道:「諸位師兄可有疑問?」
符咒自然是真的,這一點毋庸置疑,便是連秦風都能看得出來。在得到回答後吳癲雙手合十念了一句法號:「阿彌陀佛,既然驗過符咒,那諸位便移步誦佛堂吧。」
誦佛堂是一件不算大的屋子,與其說是堂倒不如說室更合適些。看來文鬥,也便是他們所說的辨禪,就是要在此舉行了。由於室內的面積不大,那些前來助陣的門派只派出了領隊之人前來,其餘人等便都被安置於誦經殿。秦風由於獨自代表了海外散修一脈,自然被放行,隨慧靈來到了誦佛堂上。
慧靈盤膝坐在一個明黃色的蒲團之上,對面早已坐著一人,應當便是要與他比試辨禪的佛心宗弟子。秦風現,那人正是方才手捧符咒托盤的迦華。
見到慧靈入座,迦華雙手合十向他施了一禮:「慧靈師兄一路勞頓,辛苦了!」
慧靈微微一笑,搖著頭說道:「我不是你師兄,你可管我辛不辛苦?」
迦華微微一愣,隨即回道:「師出一門您又比我年長,緣何不能稱師兄?我佛慈悲,心懷天下眾生,我又如何不管您辛不辛苦?」
迦華說完這些,秦風才明白原來辨禪已經開始了。迦華那句禮貌性的問候原來是暗藏機鋒,稍不注意便要跌入陷阱,便是敗了一手。與此同時,坐在佛心宗座的吳癲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
慧靈仍是微笑著回答著:「開派師祖遺訓『形分意不散』,便是教化我們即便分開也要心如一處。當年宗主定下百年斗約,原意是令我兩派通過比試相互提升進境,可你我二派經由了這數百年的勾心鬥角,現下我們修著不同的功法、想著各自的心思,哪裡還有半點佛家人的風範?哪裡還能算得同門?既不是同門,又緣何要以師兄相稱?」
慧靈的一番話說得在場的所有佛心宗和法華宗的弟子都說不出話來,連法華宗的三堂長老,甚至慧靈師傅的臉色也是青一陣紫一陣,彷彿是被人一語說中了心思。
慧靈並沒有理會其他人,接著說道:「我佛講究行萬里路、結千份緣、修一世身,哪一樣不是由大辛苦換來的?你說我辛苦,莫不成是不希望我修佛有成,好再次敗在你們佛心宗手下?」
慧靈的搶白直令迦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秦風這才現慧靈原來也有咄咄逼人的時候。迦華知道自己設下的機鋒並沒有難住慧靈,卻反而被他將了自己一軍,卻是已然輸了一成。於是也不答話,繼續問道:「佛言,諸法如幻,敢問諸法實相可亦如幻?」
慧靈想也不想地答道:「心生則萬法生,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
「何為幻心?何為涅槃妙心?」
「幻心易受污染、易受傷害,涅槃妙心能解脫、得自由、得自在、不受境染。」
「何為禪?」
「是!」
「何為佛法?」
「不是!」
……
迦華和慧靈就這樣一問一答地持續著,到後來度越來越快,慧靈的回答也越來越簡短。也許是修持的高下,迦華準備的問題都問完了還是沒有難道慧靈,慧靈也不放過反擊的機會,順勢問出了兩個問題:「辨禪何為?佛在何處?」
迦華微微愣了愣,續而答道:「辨禪者,可互通有無、取長補短、非悟道之士不能出。佛,佛自然是在心中。俗語有云,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這佛,便是在心中的。」
迦華沒有料到慧靈的修持如此之深,之前的那些問題都是與他的師父吳癲親自探討過的,料來必能難得倒他。可不成想非但沒有將慧靈問住,卻被他冷不丁冒出的兩個問題打亂了陣腳,是以方才只是略一思索便脫口而答,要知道這辨禪,回答的慢了可是要算輸的。
迦華說完有些不自信地偷眼看了看師父,見吳癲的臉上依舊浮著一絲笑意,頓時心下大寬。看來自己慌亂之中的回答還算沒有跑題。可是當他看到慧靈一臉不滿意地笑意時,心裡又沒了底。
坐在佛心宗座上的吳癲正是迦華的師傅,他對迦華剛才急智的回答還算滿意。可是當他看到慧靈蔑視的表情,心中不由一火,起身雙手合十,問道:「莫非慧靈有何高見?」
慧靈笑了笑沒有說話。
迦華見有了師尊撐腰,一時間膽氣也壯了起來,便追問道:「那你說辨禪何為?」
慧靈不屑一顧地回答:「辨禪?哼,禪是用來修的、拿來用的,不是拿去辯論的。」
迦華和吳癲聽到這樣的回答頓時一窘,好像慧靈說得也有道理。可吳癲還是不死心,接著問道:「那你說,佛不在心中又在何處?」
慧靈沒有再回答吳癲的問題,而是自顧自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又看了看衣衫,又是眾人、又是堂上供奉的佛像,最後將視線投到了外面。跟隨法華宗前來助陣的一個宗派長老碰了碰秦風,和他咬著耳朵:「豐道兄,你說這慧靈小和尚不會自己也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吧?」
秦風哈哈笑了笑,他知道這場文鬥慧靈已經勝出了,於是開心地說道:「佛心宗的佛,自然便是在心中了。而天下人的佛,卻是在天下。佛是無處不在的。」
整個誦佛堂中的目光都集中在秦風身上,他們不相信如此深奧的佛家至理竟能從一個修真之人的口中說出。慧靈也是滿臉欣喜地看了看秦風,對於這個喜歡較真的朋友,他可是領教過很多次了。
吳癲沉著臉色咬了咬牙,精心準備了許久的文鬥就這樣讓慧靈兩個問題便贏了過去,眼下也只有將希望寄托於武鬥了。好在從血谷歸來後將度母草與翠靈嬰盡數用在了迦華身上,上次武鬥時這靈藥與元靈石的效用便顯而易見,吳癲料想慧靈再如何苦修,沒有海外這些靈草的協助,修為實力定然要比迦華低上一籌。如此看來,便是有著扳回一局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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