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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十四節 往事 文 / 恨天途

    第三十四節往事

    王伯緊鎖著眉頭將回憶拉回了兩年以前……

    「我家老爺不惑得子,少爺秦風生有天兆,原本這宗門當紅火鼎立才是。enxuemi。可風兒少爺十六歲那年突然離家出走,老爺和夫人遣了宗內所有人手遍尋無果,二人念子心重,一夜白頭。自此老爺便沒了操持宗門的心思,整日除了繼續打聽找尋少爺的下落,便是同夫人拿著少爺以前用過的東西睹物思人。宗門的日常事務都交與長老打理,帝都裡也知道了宗門的不幸,漸漸疏遠了與宗門的親近。

    兩年前,帝都皇帝突然傳來聖旨,急命老爺進宮,說是另召了其餘兩家供奉有要事相商。老爺拿著帝都的俸祿,又與其餘兩個宗派同為帝都供奉,見確有要事也便沒再推脫,便急急去了。豈知,老爺前腳剛走,一群人竟殺上了宗門。那群人心狠手辣武功又高,見人便殺見物便奪。可憐遁甲宗上下整整一千七百口只留下老夫和仍在外尋找少爺未歸的關門弟子奇初。

    老爺三日後回來,見此情景大呼中計,氣沖玄關噴出了心尖之血便昏迷不醒,醒來後便是你們方才見到的那副情景,見誰都喚作是風兒少爺。眼下,那關門弟子奇初仍在外找尋少爺未歸,這宗門內也只有我侍奉老爺左右。我們老王家侍奉宗主已有數代,自是不會就此離棄,可提襟見肘間也只有靠撿拾度日,我又沒有修習過什麼功法,怕只怕一年半載後我老頭沒了,那奇初又未歸,老爺他……」

    王伯說到傷心處再也說不下去,只用那雙佈滿勞繭的手拭著兩行渾濁的老淚。莫言看著王伯的那雙手,心裡立時明白這位老人這幾年間為遁甲宗付出了多少。堂堂一派宗門的管家,雖不說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至少也是十指不沾泥的職位,可現在,為了秦萬里,這個花甲老人砍柴、拾菜、挑水、做飯,同時作著幾個最下等僕人的差事。一時間為他的忠心所感動不已。

    秦風卻是沒有關注這麼多,不是他的心思不夠細密,實在是有太多更重要的問題令他忽視了這些。秦風唯唯諾諾間,彷彿是鼓起了所有的勇氣才小心翼翼地問道:「那,貴派的白夫人?」

    王伯復又拭著雙眼,哽咽道:「夫人如果還在,老爺想必也不至如此。可那幫畜生哪裡有情可講?夫人,也慘遭他們的毒手了!」

    空曠的客廳突然傳來「卡嚓」一聲脆響——秦風生生將座椅的扶手掰了下來!莫言緊張地望著秦風那張扭曲到恐怖的臉,他從沒有見過秦風這樣。秦風強壓著滿腔的怒火,瞪著通紅的雙眼問道:「可知那群人的底細?」

    王伯沉思片刻起身出去了,莫言正要勸慰幾句,王伯卻又回轉,遞給秦風一枚類似莫言華陽宗信物的玉符:「那日老夫孫兒娶親,堪堪避過了這場劫數。歸來時只見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在收拾遺體時現夫人手中緊握著這枚玉符,便一直藏了起來。」

    莫言湊上前去,和秦風一同看著這枚玉符——上好的古玉,玲瓏剔透。正面鏤空刻著一座樓閣,秦風怎麼看怎麼覺得眼熟;反面小篆刻了一個古樸的「奇」字。

    奇升閣?!

    難怪會這麼眼熟!當年秦風見過奇初身上就配有這樣一枚一模一樣的玉符!

    莫非是奇升閣起了歹心,意欲滅掉遁甲宗做大?

    不!他們絕不會有滅掉任何一個修真門派的實力,一定是還有其他門派做幫兇。秦風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與自己同樣有著媒妁之約卻又出爾反爾、最終反目成仇的古劍門。只是,饒是搭上古劍一門,他們的實力最多與遁甲宗持平,就算爹爹不在,那些前輩長老和弟子們也絕不會引頸待戮。照如此懸殊的實力看來,他們一定另有幫兇。

    說一千道一萬,此事奇升閣是斷然脫不了干係的,可是,要徹查此事卻是不易埋身奇升閣。修真一脈,大都是幼小之時便拜入宗門修習,雖說也有半路入道之輩,卻通常都是有心入道兼靈動慧根之人,況且此類人等一來會選擇有名望的大門大派,二來儘是沒有半點功法在身。以秦風二十歲的年齡和金丹後期的修為再要拜入一個小小的奇升閣為弟子,用後腦勺也能想明白他是別有用心。

    秦風的心已被仇恨燒得通紅,腦海裡只剩下「復仇」二字,莫言看著秦風心裡暗暗焦急,生怕他一時衝動做出什麼武斷的事來。於是趕忙接口道:「我們華陽宗與遁甲宗一向交好,此次貴派逢此大劫實屬奸歹之人蓄意謀劃。待我二人回去稟明師尊,定會助貴派揪出元兇以正天地浩然之氣!」

    王伯一直侍奉著秦萬里,經歷了遁甲宗由榮至枯的全部,更見識了樹倒猢猻散的世態炎涼。現下聞聽莫言有如親人的勸慰,感動地起身便拜:「小老兒無能,眼見宗門被滅也只能以一人之力保得宗主周全。貴派倘能為我遁甲宗沉冤昭雪,小老兒願生生世世做牛做馬報答!」

    秦風坐在客椅上一動未動,雙目已然出神,不知在想著什麼。莫言忙伸手扶起了長跪不起的王伯,加重了語氣問道:「那麼事不宜遲,我們這便回宗稟明師尊。只是,不知白夫人和眾師兄弟的長眠之地在何處?我和師兄在臨走之前想去拜一拜。」

    好聰明的莫言!一番話說的入情入理,既表明了相助意圖又周全了人事禮數,更利用「白夫人」將怒火中燒的秦風不動聲色地拉回到現實中來。果然,聽到「白夫人」三個字,秦風彷彿噩夢初醒,竟淺淺哼了一聲才從自己設下的夢魘中醒了過來。

    王伯抬眼看了看天色,感動道:「二位真是有心了,只是現下天色已晚,不如在此權宜一晚,待明日一早小老兒親自帶領二位去為夫人掃墓如何?」

    莫言和醒過味來的秦風連忙起身道:「叨擾之處還望前輩見諒!」

    王伯連忙又擺手又搖頭:「二位恩公喚我老王便是了,萬莫前輩前輩的,小老兒當不起的!叨擾談不上,只是宗內空房雖多,小老兒卻疏於打理,現下唯有老爺、風兒少爺和我住的三間房屋是清淨的。二位若是不嫌,可一人住少爺的房間、一人住小老兒的房間,我今晚便睡在老爺房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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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別四年,秦風終於回到了夢縈魂牽的家。只是,這樣的結局卻是他無論如何也猜想不到的。看著自己臥房內的桌椅飾物一如往昔,他便明白了家人對他的思戀與想念。重回自己的樓台,也許只有在最寂寥的時光裡才能翻得到屬於自己的悲傷。

    敲門聲響起,卻是莫言始終在擔憂著秦風。

    二人落座,彼此沉默著。

    「風哥,你也不要太難過了。」

    聰慧如莫言此時此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秦風點點頭,沒有說話。

    「你不要自責了,如果你不是離家出走,只怕那場浩劫連同你和那位奇初也要同樣罹難。白夫人在臨死之時想必也在暗自慶幸你的離去,如此說來……」

    「夠了,別說了!」

    又是沉默。

    良久,莫言緩緩起身,望了望秦風,轉身欲走。

    「言兒,對不起。我知道你是為我好。」

    莫言復又坐下,牽起了秦風那始終冰冷而僵硬的手,柔聲問道:「那,你接下來有何打算?」

    秦風咬牙切齒地自牙縫間蹦出了四個字:「殺人!報仇!」

    「可是,雖然奇升閣脫不了干係,你卻是不便自此查起的。」

    果然是聰明之人一點就透,莫言的分析正和秦風想到了一起。只是不從奇升閣查起,那古劍門的嫌疑雖也在推理之中,卻也是同樣不適合調查的。秦風一時間也沒了主意。

    「你想想秦伯父說的那句『中計』,我料定此事必也和你們帝國的君主有干係。就算他奇升閣和古劍門謀定奸計,沒有皇帝的加急詔令,秦伯父又如何會被調虎離山呢?「

    一語點醒夢中人!秦風自然而然順著莫言的分析想了下去。的確是這樣,那帝都的三皇子李罡對遁甲宗懷恨在心,不出意外的話這場陰謀定少不了他的參與。那帝都裡人多水深,要混跡於內比進入奇升閣和古劍門要容易許多。況且自己四年的時間脫胎換骨,既然連曾經朝夕相處的管家王伯都沒認出,其他人想必早已忘了秦風是何許人也了。

    只是有一點秦風始終放心不下,現在遁甲宗只剩下王伯照顧瘋癲的爹爹,自己若還不與他們相認,實在是於心不忍。

    莫言思量片刻道:「秦伯伯病已至此,你再擔心內疚也是於事無補,還不如出些銀兩請了郎中悉心調理。最關鍵的,不是我有心離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離家四年,那王伯和奇初究竟如何你又有幾成把握?況且奇初還是奇升閣閣主的內侄,防人之心不可無啊。相認之事待水落石出也是不遲,不如你去查詢線索,我就留在這遁甲宗,一來照看秦伯父,二來監督王伯,三來等待奇初,四來也可於市井之中為你打探消息。」

    秦風望了望莫言,心底泛起一絲摻了柔情的感動。可旋即又被仇恨的怒火完全掩蓋,就在這個月朗星稀的秋夜,這個曾經轟動了古唐帝國的天兆孩童,斥著一雙通紅的怒目,在心底寫下了復仇的宣言。沉寂了許久的古唐帝國,就在這一刻宣告了寧靜的結束,一場腥風血雨即將被拉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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