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階梯並沒有像秦風想像的那樣晦暗潮濕和恐怖,除了伸手不見五指倒也乾燥平坦,而且不知何時便會有微風吹過,說明這裡並不是死路一條,前方肯定有著通風的處所
秦風小心翼翼地以手觸壁掌握方向、一步步下著台階,他已記不清轉過了幾道彎口,更不知道已經走了多久。長時間處在極安靜的黑暗之中,讓他有了一種喪失視聽的錯覺。只是盤算著自己行進的距離,大致已經到了山角的位置。
腳步習慣性地向下邁著,卻不由蹌踉了一下,一怔之間才現台階已經走到了盡頭,腳下卻已是一片平地了。可是一片漆黑間又該如何尋找?就在這時,耳旁傳來淺淺的風聲給了秦風最好的提示,循著風向秦風摸索著來到了一面石壁前。之所以說它是石壁,是因為觸摸之下的手感與之前凹凸的山體完全不同。除了平滑外,還有著一個明顯的突起,如果不出意外當是打開此門的機關,看來這孫少昌除了地面上的機關倒也沒再設下什麼難題。
輕輕觸動了機關,伴著隆隆不絕於耳的轟響,那面估不出體積的石壁緩緩向上升起,星星點點的光線伴著撲面而來的微風立時讓秦風恢復了視覺和聽覺。秦風並沒有急於進入,而是在外面藉著微光觀察著——一間並不是很大的石室,零零散散堆放著一些或大或小的物件,只因為光線並不是很充分看不太真切。
確認了沒有什麼外來的危險,秦風終於決定進入這間石室。青竹從袖口中游了出來,攀在秦風肩頭昂吐信,查探著這裡的環境。秦風伸手撫了撫青竹的小腦袋,舉步走了進去。室內的邊壁之上懸掛著數把松油獸脂纏繞而成的火把,而火把的正下方便放置著火折。秦風燃起火把,室內登時亮了起來,熊熊燃燒的火把和沒有一絲久居地下的霉臭之氣再次肯定了此間必有通風甬道。
秦風雖不認得孫少昌藏在這裡的都是些什麼東西,但直覺和經驗告訴他,值得一宗之主藏在這裡的物件絕不會是尋常貨色。此時早已沒有了時間的概念,秦風索性將室內每一件藏品都翻看,對於修真一途來說,他知道的還是太少了。
隨手拾起角落的一柄尖刀,刀身之上遍刻著古樸的花紋,刀柄之上分正反兩面各鑲嵌著一個瀅瀾的寶石。不說那刀的威力如何,單看這兩顆裝飾用的寶石便已價值連城,看來這孫少昌著實藏了不少好東西。
由於還沒有修進金丹期,所以秦風無法使用真元力操控這些兵刃,自然無法知曉這些藏寶的威力究竟如何。直白一些說,現在和合期的秦風算是極厲害的普通人,已經可以將汲取到的天地靈氣儲存在體內,並使用意識操控這些靈氣。但距離真正的修真者還是差上了最關鍵的一步,那便是令這些儲存於體內的靈氣結成金丹,踏入金丹期的境界。進入金丹期,體內的所有靈力自然轉化為真元力,有了真元力才足以操控這些靈器。是以現在這些寶物於秦風來說,只能算是飽飽眼福而已。
秦風對自己這幾日的修行進境已經很滿意了,也並沒有懊惱那些無法控制的事情。眼下最重要的是尋找孫少昌所說的「午符」,他相信這塊符咒才是這間屋子裡最寶貴的東西。
可是「午符」究竟藏在哪裡呢?
秦風已經把整個屋子裡的寶貝翻看了個遍,卻還是沒找到孫少昌所說的符咒。巴掌大小的一樣東西,會藏在哪裡呢?秦風不停地問著自己。也許是在屋子裡的時間太久了,那些燃燒的火把已經漸漸開始萎靡,火光也大不如前那般明亮。秦風放下思緒去調整火把,想四下裡尋些可以助燃的東西延續光亮。一旦屋子重新陷入黑暗,再想燃起卻是難了。
無奈的是,這屋子裡除了寶貝還是寶貝,連丁點紙沫與木屑也沒有。就在秦風一籌莫展間,火把突突跳了幾下,做完最後的掙扎心有不甘地結束了自己的使命。
最擔心的最終還是生了,整間屋子復又沉入了一片漆黑之中。秦風花了好一會才逐漸適應了屋子的黑暗,情況還不算太壞,剛才那星星點點的光亮還在,只是由完全黑暗尋到點光和篝火明耀重回寸芒,相比之下卻還是太過弱小了。
等等!
秦風突然想起一個一直被自己忽視的問題,既然這裡是自山腰向下行進,按行程和時間推算當是處於山腳之下的位置。那麼通風的甬道何在?這出星點光芒的光源又何在?
理清了思路,秦風開始著眼尋找光源。當他仰張望時終於現,在石室的頂部嵌著一塊不知材質的光體,正散著星星點點的微弱光芒。這裡本沒有光源的存在,也就是說正是它本體出的光芒照亮了這間屋子。
屋頂不是很高,以秦風和合期的修為要觸碰屋頂當不是難事。提身縱躍間,秦風手中已握了一塊巴掌大小的金屬塊。非金非鐵、等邊六角,長高三分厚有一分,入手極重。正面陽篆一頭嘶鳴踏蹄的駿馬,反面陰刻一個象形文字,出光芒的正是那個古樸的象形文字——和孫少昌說的一般無二,秦風肯定這便是害得玉劍滅宗的十二符之一的「午符」。
這孫少昌也是精明,將午符藏於宗門饒光山比鄰的僕勾山不說,在僕勾山上偃興土木造下了一間密室,藏下了平生收集的奇珍異寶。最重要的「午符」卻不再加設任何禁制守護,他料定能來到這裡的人非修真者無二,任誰點燃了火把現如此之多的修真界寶物也會起下佔據之心。一來二去間自然就失疏了頭頂的玄機,卻也是最危險之處最安全的道理。
不過對於秦風,他倒是沒有留下一點欺瞞。一來的確是歉疚於企圖奪舍之罪。自己始終以名門正派自詡,卻不想到最後竟做出了天下正道所不齒的奪舍之行來,確實是希望藉此償還自己的罪過;二來便是不得不為之。任他心比天高卻命比紙薄,玉劍一宗被滅,自己又時日無多,眼看重整玉劍宗無望,只能寄希望於秦風,盼他能夠找到鎮宗之寶子母玉劍葬於饒光山劍塚,也算他到了列祖列宗面前不至於顏面無存。可到了最後,由於秦風體內金光的傷害,孫少昌根本來不及細說密室以及符咒的開啟之法便已形神俱滅,是以只能由秦風摸著石頭過河一步步地試探了。好在秦風也有奇遇,若不是他邁過了十八歲這道坎,修不進和合期,只怕也難以如了他的願。
秦風握著「午符」,翻來覆去地摸索把玩,除了覺得入手頗沉和栩栩如生外,卻也看不出什麼端倪來。思量著盡量帶些自己覺得好的寶物先回遁甲宗,稟明了爹爹和長老們再派人將這寶庫的好東西全都帶回去。這下可是為遁甲宗立下奇功一件,利用玉劍宗的覆滅為遁甲宗做下了一件華麗的嫁衣。自己的修煉也算是突破瓶頸步入正途,可給爹爹掙足了面子。
想到親人和故鄉,秦風一刻也不願再耽擱,揣起符咒、由著自己的眼光和喜好挑了幾件寶物,便退出了石室。回到地面之時卻已是第二日的凌晨,仔細掩蓋清理了來時的痕跡,秦風便帶著青竹踏上了歸去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