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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一十五章 困境八層獄(三十六) 文 / 魔獸縱橫之齊天大聖

    天亮了。

    邪靈巫師的心卻沒有亮。

    外患尚且未除,而內憂又來。

    綠袍已死,但想害自己的,僅僅只是一個綠袍嗎?

    如果處置不當,激起惡魔路西法的眼線全部動作起來,如何是好?

    花蕊走來,一襲黑色大氅給邪靈巫師披上。

    「你來幹什麼?」邪靈巫師很煩。

    「我是你的小妾,當然要照顧你的起居。」

    「你可以走了,走得越遠越好。」邪靈巫師將大手一揮,決絕地扭過頭去。

    花蕊含淚,愴然離去,那段詞一直在心頭湧動:

    問君可知否?

    一曲哀怨愁思出我心。

    恨有幾多種?

    為何從不真心真情?

    萬水千山,

    總很難與你相知。

    你儂我儂,

    為何從不真實可見?

    ……

    邪靈巫師佇立不動,他心中已是悲苦萬分,又何必讓花蕊陪著自己受罪呢?

    一陣涼風襲來,好冷啊!

    數不盡的陰謀詭計,道不完的明槍暗箭,他這個城主的心也是肉長的,怎禁得住左一剮,右一割?

    何況這種爭鬥,永無止境???

    「報——」一軍士急速而入,跪倒在邪靈巫師腳下,「少將軍並紫袍將軍,已到了殿外。」

    「讓他們進來!」邪靈巫師端坐在大殿的帥椅上,迎候他的兩位心腹。

    葫蘆娃一進大殿,登時就被眼前的情景所驚住。

    偌大的宮殿裡,竟只有邪靈巫師、紫袍將軍和自己三人,和一群矗立四周的牌位。

    這哪裡是議大事的大殿,分明是一座靈堂。

    紫袍將軍實在繃不住了,「城主,您這是……」

    「這些牌位,都是從有死者之城起,戰死的英雄。」邪靈巫師的聲音低沉有力,「他們雖然死了,但都是在為死者之城抵禦外侮而死。包括亞瑟王,他雖然用兵不當,卻也不愧是英雄豪傑。而你呢,紫袍?」

    紫袍一怔,隨即盡量自然地微笑道:「不是按您的吩咐,我來處理綠袍造反之事嗎?」

    葫蘆娃瞥見了紫袍將軍緊握的雙手,一股凜然的殺氣襲來,葫蘆娃知道,紫袍的暗器已經隨時可發了。

    但葫蘆娃沒有過多的本事,他只能等,等待情勢發生變化。葫蘆娃現在最大的仰仗,就是邪靈巫師身上的那半件太虛神甲了,無論何物,皆不能傷得太虛神甲分毫。

    邪靈巫師緩緩站起,好似不經意地轉身,卻已將穿太虛神甲的半個身子對準了紫袍,顯然讓紫袍的所有暗器無機可乘。

    「外患既來,同室的兄弟,又何必互傷呢?」邪靈巫師沒有看著紫袍,紫袍卻覺得有無數的眼睛在看著自己,使自己無處可逃。

    「城主,我沒聽明白。」汗順著紫袍的臉頰流下,他舉得邪靈巫師好像洞悉了一切,而且早就洞悉了一切。

    「很多事情看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做得好就更難了。」邪靈巫師慢慢地向紫袍走來,「沒有身處我這個位置的人,很難真正明白什麼叫做隱忍,什麼叫做假糊塗,什麼叫做不得已。」

    葫蘆娃感到紫袍的身體在抖。

    此時,邪靈巫師離紫袍只有一丈之遙,早已到了自己萬蛾撲火絕殺的作用範圍,顯然,邪靈巫師一直掌握著全局。

    「哎——」一聲歎息自邪靈巫師的口中發出,「『惡魔眼線,衣紫為大』,這句話我早就聽說過了。」

    邪靈巫師說「紫」字的時候,紫袍將軍「撲通」一聲跪在那裡,不住地磕頭,連額頭都磕出了血。

    「紫袍有罪,身為邪靈巫師府的將軍,其實早已是惡魔路西法的人。」

    「這些我早知道。」邪靈巫師的表情很平淡。

    「惡魔雖在此城安排眼線,卻從無讓我們僭越造反之意。綠袍造反之事,末將確實不知。」

    「你能說些我不知道的嗎?」邪靈巫師語氣上揚,故意顯露出不耐煩。

    「末將與其他惡魔之人,必將傾心輔佐城主,共禦外侮。」

    邪靈巫師沒有說話。他好像在等這句話,又好像不完全是。

    紫袍再次下跪,用滴血的額頭繼續觸地,「但只求城主勿要輕信求和之言,我死者之城但有戰死的將軍,絕無投降的孬種。咱就是死,也要死得像個英雄。」

    葫蘆娃這才明白個中道理,趕忙說道:「可是戰事一起,無辜的可是百姓……」

    「哎——」邪靈巫師大手一揮,阻止了葫蘆娃的說話,「侄兒,你只需要留下兩隻耳朵即可。」

    「城主」,紫袍抬起他那滿是鮮血的臉頰,凜然道:「屬下該死,背著城主與惡魔來往。但屬下一片真心,決不允許死者之城成一片屈膝求饒之地。倘若城主堅持要求和,屬下寧願一頭撞死在這大殿之上,慰藉冥界之靈,冥界之威。」

    邪靈巫師趕忙伸手將紫袍扶起,「碎千仞啊,你縱有千錯萬錯,也是我的好兄弟,也畢竟曾經救過我的命。綠袍,也不是我不能容他,只是他犯下了天大的過錯,甚至連我也要殺。目下死者之城陷於危局,我們必須同舟共濟,共赴大難。」

    「城主」,紫袍發出聲嘶力竭的喊叫,「從此以後,我碎千仞如對您有半點二心,猶如此指!!!」

    說罷,碎千仞將右手一伸,一把小刀自腕部躥出,隨後用力一切,將左手的無名指生生地給切割下來。

    這一慘烈之狀,連一旁的葫蘆娃都不忍心看下去。

    葫蘆娃也殺過無數之人,卻從未自殘如此。

    「你這又是何苦?」邪靈巫師想起歷歷往事,尤其是碎千仞曾救過自己一命,心甚不忍。

    「城主,末將告辭了。城主今後有何吩咐,末將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說吧,磕著頭離去,幾乎要把頭骨磕破。

    半響,葫蘆娃才回過神來。

    「叔叔,您是不是……」

    「不錯,之前我曾慎重考慮過你求和的意見。」

    「您不會就為了一個碎千仞就……」

    「碎千仞他不是一個人,他代表了很多。」邪靈巫師憂鬱地看著自己的侄兒,「紫袍他這麼這麼地對不起我,還尚且堅持力戰拒敵,那其他的人呢?就算我支持求和,開城迎敵,那眾叛親離下的苟且偷生,還有什麼意思?一個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沒有精神沒有靈魂的軀體,不要也罷。」

    「那百姓……」

    邪靈巫師再次打斷葫蘆娃的話,扭頭向殿外走去,「很多事情,我無法改變,也來不及改變啦!——」

    看著邪靈巫師那滄桑的背影,葫蘆娃心道:看來城主確實有難言之隱,這一仗必然要打起來,只是時間問題。這麼算來,我真的只能按照原來的計劃,暗地裡把邪靈巫師弄出城去。蝶妖啊蝶妖,你那裡,都準備好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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