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只有三天的時間!
葫蘆娃清楚地記得亞歷山大和自己說過的話:「我頂多只能給你三天。神座.)」
如今,見蝶妖殺月兒,花費了一天的時間;除李傲滅綠袍,又花費了一天的時間。三天期限,只剩下最後一天了,是末日還是重生,就看這最後的造化了。
葫蘆娃信步向花蕊的偏殿移去。
花蕊的笑容清新,甜柔,純潔,高貴,葫蘆娃一閉上眼睛,就能想到花蕊,就如同想起花子。
他需要花蕊。他無法拒絕花蕊的美,更需要花蕊的幫助。
要順利把邪靈巫師帶出城,沒有內應,怎麼能行?
門開了,露出那張溫柔可人的臉。
只不過這張臉上,沾滿淚跡,傷感的淚跡。
花蕊身著一身淡青色的衣裳,就像是春天晴朗的天空,就像是晴空下澄澈的湖水,悠悠然地映現在葫蘆娃的眼前。
「你來啦?」聲音那麼地淒美,淒美得令人心碎。
「我為什麼不能來?」葫蘆娃邁進了偏殿。
花蕊的臥室堆滿了鮮花,床前懸掛著明珠,珠光皎潔明亮。
花蕊的臉色變得很奇怪,「我是你嬸嬸,你不能獨自進來。」
「你還不是。」葫蘆娃靠椅做下。
椅背上有一種淡淡的香氣,熏得葫蘆娃都要醉了。
他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但他還是忍不住想要駐足欣賞一會兒。
欣賞花蕊那種溫柔的美,欣賞花蕊那種神秘的美,欣賞花蕊那種淒涼的美。
花蕊苦笑道:「你為什麼說我不是?」
葫蘆娃道:「因為他對你不夠好。」
花蕊歎了一口氣,道:「你怎麼知道?」
葫蘆娃道:「因為我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人,所以我知道很多。」
花蕊看著葫蘆娃,「你是在跟我說故事嗎?」
葫蘆娃道:「我從不在美女面前說故事,尤其是你。」
「你真的來自另一個世界?」
「是的。」
「另一個世界裡有什麼?」
「有幻覺,有爭鬥,以及穿越。」
花蕊的眼裡含著淚,「不管怎麼說,你經歷了很多,遇到了很多很多新鮮的事情。你不像我,總困在這樣一個憂愁的地方,守著一個並不真愛我的人。」
「所以我要帶你離開這裡。」
「離開?」花蕊的眼睛閃過一絲光,但隨即黯淡下去,「我為什麼要離開?他不愛我,但我還愛著他。」
「因為你不想他死。」葫蘆娃站立起來,「相信我,如果留在這裡,只會是你和他一起死。」
花蕊傷感地笑笑,「如果能死在一塊兒,不也是一種幸福?」
「關鍵是你和他沒死在同一個地方。」
葫蘆娃來到這裡,就沒有給自己留下退路。反正如果不帶上花蕊走,他是無論如何也不願意離開的。
葫蘆娃並不怕花蕊的懷疑,他把自己所知道的,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花蕊。當然包括死者之城的將來與邪靈巫師的死亡。
花蕊靜靜地聽著,也輕輕地吐出口氣,道:「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你隨便問。」
於是在偏殿內,一男一女在不斷地談論著。女人幾乎問遍了自己所有關心的問題,男人幾乎回答了自己所有的真情。甚至連睡神的那段話,葫蘆娃也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花蕊,連葫蘆娃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容易地,就把自己所知的一切都告訴了她。
就因為她像花子嗎,也許是,也許不是。
沉默了半響,花蕊悠悠道:「你來找我,是要我來幫你嗎?」
「你既是在幫我,也是在幫自己。」
「我們怎麼離開?」
「你只要讓我安排一個人進來,其他的,就不用管了。」
「安排什麼人?」
「一個女人。」
「和我一樣?」
「有所同,有所不同。」
沉默,又是半響的沉默。
「其實你不應該來找我的,我是他的妾,是他娶進門的小妾。我不能對他有任何的隱瞞。」
「有時候善意的隱瞞,是為了更好的將來。」
「你的計劃,有幾成把握?」
「九成。」葫蘆娃自信地說道:「只要你能全力地配合。」
其實葫蘆娃只有五成的把握,但他必須給花蕊鼓勁,這個可憐的女人已經太不容易了,難道不應該給她一個比較完美的希望嗎?
「其實,人都很不容易的。」葫蘆娃深情地看著花蕊,「但在你這種種的不容易中,哪怕只做成一件事,一件事令你十分開心令你很有成就甚至驚天動地的事,那也就值了。」
「你為什麼來找我?」花蕊重複著這句話。
「因為我不想你死。」葫蘆娃的神情很堅定。
「我們沒見過幾次。」
「可在我的心底,我們早就相識。」葫蘆娃抿了抿嘴唇,沒有把他愛花子,花蕊像花子的這一段隱情說出來。
「可我已經有心上人了。」
「我知道。」
「知道了你還來?」
葫蘆娃歎了口氣,道:「有些事,哪怕你明知道沒有什麼結果,你也要去做。」
「因為什麼?」
「因為愛。」
「你懂愛?」
「至少我知道,愛就是肯為對方死。」
沉默,又是一陣沉默。
整個屋裡都很寂靜,寂靜得彷彿整個世界都消失不見了,只剩下花蕊和葫蘆娃兩個人。
半響。
花蕊拭了拭臉龐,換做嫣然的表情,道:「好,我跟著你幹。」
「你想好啦?」
「當然想好了。」
「即使是有九成的把握,可還是有一成的危險。」
「與困在這裡死等相比,我寧願危險。」
「其實你是一個很好很好的女人,只是有的人不懂得欣賞。」
「只要他能好好地活著,我無所謂。」
葫蘆娃將右手伸出,五指併攏,對著上方說道:「我發誓,一定帶著邪靈巫師和你順利地到達第八層地獄。除非我死,否則一定做到。」
「你還忘了兩個人。」
「誰?」
「邪靈夫人和她的孩子。」
「可要出第六層地獄,頂多一次只能有五個人。我、蝶妖、你、邪靈巫師,這就已經是四個了。」
「我可以不去,但夫君的妻子和孩子必須去。」
「你???……」
「他們本就是一家子人,我不能讓夫君享受不到天倫之樂。」
「那你呢?」
眼淚順著花蕊的臉龐不住地流下,她哽咽著,愴然道:「我本來就是一個多餘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