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刻,同樣的夜色靜默和煙霧茫茫中,京城的另一另一個忙碌好幾天的屋子裡,我跟太子正面對面坐在一張桌子的兩面挑燈夜戰著呢。
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一切都在我們的掌握中,一切也按照著預想的軌跡運行著。
這幾天,我跟太子兩個人幾乎沒有怎麼合過眼,吃在書堆中,睡在數據報告上,醒來後的第一件事情並不是睜開眼睛,而是閉眼摸著自己枕在頭下的寶貝還在不在自己的頭下。我先醒來的時候,看到過太子這副緊張的沒出息的樣子過。而太子先醒來的時候,也看見過我這樣著急的糗樣。不過,大家都知道自己,也都知道彼此,當四目相對的時候,也不過是互視一笑即過。我們可能有過尷尬,但是卻沒有這個尷尬的時間。當時的米糧市場價格戰中,價格說變就變,葉德陵的做法時而冒進,時而保守。在他一貫的風格之中,又有著想像不到的變數。在什麼樣的價格之上,投進多少糧食,在什麼樣的價格之中,拋售掉多少米糧都是要經過嚴格精細的計算之後才能做出的決定。而且這個決定,到了真正實施的過程之中,是有相當大的誤差的。為了掩人耳目,我們的米糧投入或吞侵都要做的非常隱蔽,既然如此,那麼在我們的命令出之後,市場上什麼時候達到我們所要的效果和數量,都是未知之數。所以,雖然我和太子一直都在做最精確無誤的計算,但是到了真正的實戰當中,也算是一場碰運氣。我們在拼,拼自己的計算精確率,拼手下人的辦事效率,拼對方地反應率,最後拼成一個最終的成功率。
中間有過難以抵禦的變數,當探子匯報說,所有人都在瘋狂拋售的時候,葉德陵還在大量買進的時候。我和太子就當場懵了。難道他們所作的穿幫了?這時候地他們放著下面的預算沒有做,而是開始著手調查到底是哪個地方,哪個渠道洩露了風聲,而使得葉德陵有所察覺了。到了後來,更是加大力度著手調查,想要弄明白葉德陵到底知道了多少,葉德陵到底知道到了怎麼樣地程度。
可是,調查的結果就是將我們自己扔進了一團霧水之中,毫無頭緒。當時的我們簡直就是坐立難安,茶飯不思。可是,這個焦躁勁一到後頭吧,就越是讓人覺得,怎麼就這麼像是我要給葉德陵營造的那一種感覺呢?蒙在鼓裡,四處都看不清楚,而且有一種莫名的危機正在慢慢靠近,但是卻就是不知道那個危機從何而來,只能坐以待斃,只能眼看著那張網越來越近,卻並不知道那張網是從天而降,還是拔地而起。
調查地結果如果是沒有結果的話,那麼又有什麼調查地價值?於是,太子決定不再調查葉德陵,只當自己還是掌控著一切,只當葉德陵還是在盲人摸象。我們繼續干自己的事情,就算被識穿了,就算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就算是被人反計劃了,那也是天意。他們已經將自己能夠想的都想了,將自己能夠做的都做了。失敗的話,那也是人力難以抵抗,難以挽回的。
誰都沒有想到,到了事情展地後期,葉德陵一方的人和「那個人」一方地人會想到了一塊兒去,大家居然站在同樣事物的完全兩個對立面上卻會有著完全一樣地心態。
在我計算完一疊的數據地同時,太子剛好看完一打的情況報表。我們同時合上自己手上的冊子,同時抬起頭,看向對方明顯疲憊,明顯憔悴的臉龐,同時笑了起來。
「真沒想到,一個女孩子居然能夠這麼的拚命。終於知道你的那些財富是怎麼來的了。」太子溫和的笑著對我說著。幾天下來,太子對我的戒備已經明顯放輕了。但如果,我將他現在的溫和笑容當成是剛開始認識他的時候看到的那個溫和太子的話,那我就真的是活回去,退化成猿猴了。
我淡淡笑著,同樣談笑道:「真沒想到你一個嬌生慣養的太子也這麼吃得起苦,我總算知道你的自信是怎麼來的了。」太子怎麼談笑我,也也不輕不重的談笑他。這幾天,我跟他之間都是保持著這種像是朋友,像是夥伴,又其實是主僕,是控制和被控制的關係。這種關係,我跟他之間都進可攻退可守。雙方都有所保留,雙方都有所坦白,雙方都有所牽絆,雙方也都有所信賴。這種感覺其實真的是很奇怪的,是我所從來沒有遇見過,甚至都不可能會想得到的關係,但是此刻我卻正跟太子這麼真正的進行著。
而太子談笑我地那一點其實真地是小意思了。別說上輩子了。那時候為了領導自己拚死拚活地。會主動加班。那時候靠著一杯咖啡。再靠一杯濃茶。自己可以熬過不知道沒人知曉地通宵。當領導對你一個讚許地眼神。或是一句敷衍了事
拋過來時。我知道。我還會有無數個這樣地通宵熬夜但是當時自己並不覺得是在吃苦。一方面是自己年輕。完全扛得住這樣地熬夜。另一方面當時地那條路是自己選地。既然選擇了就要義無反顧地將他走好。走出自己地一條開闊大道來。當時。我地道路已經越來越寬敝。越來越明亮了。領導根本離不開我。一時半刻都不行。工作上地事情。沒有我地過目。領導自己都覺得不放心。因為我是百科全書。也是自動電腦。酒桌上。那更是離不開我了。我一個女孩子。誰能夠知道是個不見底地酒罈子呢?所以。當我替領導擋酒地時候。同桌地人都是一臉計得逞地笑容。我是拿著想要放倒我們領導。先放倒我地忠肝義膽陪著領導奔赴每一個酒桌。每一場應酬地。
隨著領導地官越當越大。我地酒量也就越來越大了。完全匹配地上領導地官帽。所有領導身邊地人換了一撥又一撥。他地管轄區域換了一個又一個。可是唯一不變地就是身邊地那個我。沒有變過。因為再也找不出像我這樣地一個人了。
加班?
哼。對我來說不僅是小意思。更像是在獎勵。至少在領導看來。同學們看來我都是相當地厲害。畢業才短短幾年時間。不僅工資漲得不見頂。而且更是深得領導地信任。他們想要托我辦個事。我跟領導一說。那都是不離十地。他們完全知道。我在我們領導面前有一定地言權。說出來地話也有著一定地份量。很多同學和同事。也一度認為我或許是跟領導有一腿或有一手地。但是只要他們看到過一次我地拚命和我地捨命陪君子。他們就會打消自己地想法了。如果是有了那麼一腿。或那麼一手地話。那麼還需要這麼拚命嗎?完全不可能。完全不必要。所以。久而久之地。那些人就不會用那樣地眼神看我了。之後。他們看我地眼神。崇敬也。譏笑也罷。我都當做看不出來。因為當時地我自認為非常清楚自己在做什麼。我覺得我是在用自己地學識。自己地能力為自己開道鋪路。我覺得我是在用自己並不長地青春為自己博取一個燦爛輝煌地春天。那樣地春天裡。鮮花要有。麵包也要有。而在鮮花和麵包之上。我也還需要有自己地精神世界和理想王國。
那裡是自己地事業。也自己地追求。是自己能夠做到地。可以達到地高度。是自己地成就感。是自己所有小學、初中、高中、大學所學所練地實驗基地。
如果沒有大學畢業後工作時的這種拚命付出,拚命揮。當時的我會想不明白,那麼為什麼從小學時爸爸媽媽、老師親戚都告訴我要好好學習?如果不是為了這個時候幹好自己所做的這一切,那麼為什麼當自己已經在好好學習時,媽媽還要說要更努力的學習,要更用功的學習,要更加好的成績,要更加的分數,這樣才會為自己的未來買上更有保障的保險。我想我是個乖寶寶,從來都聽話,所以我都做到了,重點初中,重點高中,重點大學……一切的一切都達到了身邊所有人的要求,一切的一切都成為了身邊人的他們身邊人吹噓的一個成本。自己身邊的所有人都因為有著一個我而說話大聲,而說話帶著大笑,而說話不顧別人臉色。
既然被推上了這樣的一條「重點」的道路,那麼我只能精益求精,既然成為了身邊所有人吹噓的資本,那麼我只能成為更大的資本,更有保障的資本,而且是會升值的,是會保值的資本。而在這個過程當中,我暫時將自己放在了一個角落裡。我知道那個自己會有一天復活,但是不清楚是在哪一天。我還曾想過,或許有一天那個自己會在角落中被自己活生生的悶死,從此不再做聲,從此也不會再有聲的機會。
而就在我並不確定那個自己有沒有被悶死之前,我就出事了,我就穿越了。到了這樣的一個世界之後,我並沒有慶幸,我並沒有高興。因為在當時的那個世界裡,我的自己雖然是被封閉的,但是我覺得值得,我很心甘情願,我自己習慣了。我習慣了,老爸老媽時不時的叮嚀和囑咐,我習慣了我常年以往的報喜不報憂,我習慣了在燈紅酒綠之中穿梭而行,我更習慣了那樣緊張而高度的急旋轉生活。一旦一切都停了,一旦一切都安靜了,那麼我不知道我還是不是我了。
果然,到了這裡之後,我馬上就懵了,馬上就迷茫了。我為了找到另外一個使得我緊張而高度急旋轉生活的「身邊人」而費盡心思。結果,這樣的身邊人或許是一種奢求,不是天生而來的,或許就是尋找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