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似乎不願意回答,太子也沒有再追問。
安定公主看氣氛有點尷尬,就拿自己開涮的說道:「我聽說了很多關於你的事情,每一件都是那麼精彩,可是我卻都錯過,有時候真是羨慕你這樣的,可以隨心所欲!」
隨心所欲?真是比關在象牙塔裡的還要恐怖,讓她刷一次碗,她就知道什麼叫隨心所欲了。但是人嘛總是這樣的,當身處平凡時,平凡是種無聊,當身處不平凡時,不平凡又成為了一種一種無奈。終究,得不到的才是更好的。
為了轉移這個不可能達成統一見識的問題,也為了使他們的那一疊銀票花的值得,我取過兩根筷子,敲了敲說道:「小民獻醜,為二位殿下唱一曲可否?」
太子和公主很感興趣的望向我,我咬唇琢磨著該唱什麼好。眼珠轉一轉,想到古代那經久不衰卻千篇一律的才子佳人故事,一歌曲浮上心頭,心中已經有了計較,也就放鬆舒心不少,我敲了敲碗尋找節奏,然後旋律明朗的唱道:
走過西廂撲鼻一陣香
隔壁小姐還在花中央
鞋子忘了原來的方向
停在十**歲情惆悵
敢問一句盆中花怎賞
要拿姑娘與它比模樣
甘做花泥一片靠花旁
不是三月也能醉人腸
冬至地前一天
秀才西廂走一遍
邂逅小姐正在窗台賞花等著雨天
名詩讀了幾多遍。名畫臨摹幾多卷
書生的夢還存在西廂正時少年
我又從西廂過,十二年前的白日夢
記下當年的你的我
水調歌頭歎一
我再從西廂過,十二年後的才高八斗
百花還在人去已樓空
那花兒長開人難留
……
樹上的鳥兒,你為何緊皺眉
地上的人兒,為一個情字醉
我又從西廂過,十二年前的白日夢
記下當年的你的我
水調歌頭歎一
我再從西廂過,十二年後的才高八斗
百花還在人去已樓空
那明月照清秋
我又從西廂過,十二年前的白日夢
記下當年的你的我
水調歌頭歎一
我再從西廂過,十二年後的才高八斗
百花還在人去已樓空
那花兒長開人難留——後弦《西廂》
唱到後來,我敲架子鼓的架勢都出來了,盤碟碗杯在我的筷子下出各個音節的清脆之聲。這歌旋律明快,帶著才子佳人的美好邂逅,這是每個人的夢想。
果然,安定公主像是化身為那位停在十**歲情惆悵,正在窗台賞花等著雨天的佳人,等待著無端闖入的才子將她與盆中花比模樣。而太子則入戲到那個鞋子忘了原來的方向,甘做花泥一片靠花旁的才高八斗的書生,期待邂逅那宛在花中央的隔壁小姐。
春啊,春啊,看到他們陶醉的樣子,我也不禁將自己入到歌曲的氛圍中,我是否能夠邂逅到為我水調歌頭歎一的他呢?如果已經遇到了,他會為我西廂走一回嗎?
陶醉一番後,末了,我們仨不約而同的歎了一口氣,「百花還在人去已樓空,那花兒長開人難留」,我們似乎又都回歸到歌曲的最後一句了。
我有些抱歉,不但沒有使大家高興還使得兩人跟著我歎氣。而這不約而同的一聲歎氣卻使得他倆又不約而同的笑。我看著也跟著笑,這種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的感覺,有時候真的很窩心很舒服。有一瞬間我覺得我跟他們是一國的,沒有門第的觀念,沒有身份的懸殊,沒有貧富的局限,而這種感覺跟6雲中一起沒有出現過,跟葉志遠更不可能,跟史天問似乎也沒有,只跟這兩兄妹才有。我跟他們是一國的,呵呵,想想我就更高興了。不管過後,我們是否各歸各位,但是這一片刻我是開心的,平等的……
我們這兒正其樂融融呢,突然門開從外面走進一位身著便裝的武士,走上前屈身行禮。
太子也似乎有點被打擾到的感覺,溫和的神情難得的有些薄怒,「什麼事?」
那個武士看了我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我怎麼了我?我沒說離經叛道的話,更沒有帶壞兩位殿下,我們只是共同春,集體思想暢遊了一下,難道這個也犯法?
太子看著武士欲言又止更是有些不耐,加重語氣道:「什麼事?」
武士低頭說道:「剛剛掌櫃的來報,有人想請這位姑娘過去一趟。」
我一聽就傻了,那肥掌櫃搞什麼飛機,他知不知道這倆人的身份啊,他這月滿樓不想開了吧。人家花了厚厚一疊銀票來著,才剛過了一盞茶多點的時間,就想我結束作陪?他賺錢賺昏頭了。我看了一眼太子,對於這種事情,他因為感到非常的意外。
我站起來,對著那武士說:「你跟那個掌櫃說,是這位公子先邀請了我的,這個下午我就待在這個包廂了。而且,我也不是什麼姑娘,我是……」
我話還沒有說完,那個武士就繞過我,走到太子近前,有些為難的說道:「可是那人是安國公世子。」
我聽了更是吃驚,這個武士帶刀侍衛的活也不想幹了吧,安國公世子怎麼了,什麼世子能大過皇帝老兒的兒子?可是,安國公,這名兒怎麼有點熟悉?
安國公?
世子?
不就是葉志遠?
為什麼每次我有點開心,有點忘了自己悲慘身份的時候,他就一定要插進來摻和,然後以最實在的證據告訴我有錢有勢和無錢無勢之間的天壤之別。他永遠是高高在上的少爺,我永遠是卑微匍匐的小丫頭。我不服,我級不服……
可是,太子動容了。不是太子不敢,而是根本沒有必要在這種事情上跟自己的姻親表兄弟葉志遠爭搶。
公主也起身,她與葉志遠的關係就更近了,她是葉志遠真真正正的表妹。她對著那武士笑道:「哦?表哥也在這嗎?我們剛好可以過去聚聚,是吧皇兄?」
太子仍然溫和的笑著,似乎根本不介意,對著安定公主同意的笑笑,然後跟著公主出了包廂門。不知道是我一定要帶著有色眼鏡看呢,還是事實確實如此,看到太子的背影,我總覺得他背部的曲線有些挺直的過度僵硬。這種僵硬與他面部柔和的笑容是不匹配的,大家都走了。我反而坐了下來,呼之即來揮之即去也要對我揮一揮手啊,就這樣呼啦啦的全走了,連讓我跟的腳步都沒有。
固執的自尊又一次氾濫了。我才不要屈從於那個少爺的淫威之下。想咋樣咋樣,賊怕賊!
我敲著碗盤碟杯打時間,心想著待會看到的是肥掌櫃一臉著急的肥臉呢,還是葉志遠那一臉憤怒的紅臉?
我手上還拿著兩根筷子在敲,可是我的雙腳卻離地了。等我反應過來,我才現一左一右兩個大漢夾著我正大步流星的走著。我腳在空中騎自行車,可怎麼也碰不到地。要不是我認得其中一個就是那什麼渾的,我一定以為這是打劫,可是這麼被架著,跟被打劫也是一樣的。唉,清高是要有資本的,我這樣的,只會帶來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