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腳不知道該往哪裡放,該跪嗎?該蹲嗎?該怎麼樣行禮?該怎麼樣打招呼?
「掌櫃的,我想點了這位姑娘可以嗎?」
房掌櫃看了一眼這個突然竄出來的公子,衣服倒是質地上好,可是這整個建城的有錢人家公子,他沒有一個是不認識的,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公子難道是外地的?可是口音又明明是本地的。一時間,房掌櫃有些揣摩不透此人的身份。有些遲疑的說道:「這位不是我們酒樓的姑娘,她是……」
那人一個眼神,跟在後面的一個束衣武士就掏出一疊銀票遞在了房掌櫃的眼前,看那厚度份量十足啊。房掌櫃頓時傻眼,連忙將這小丫頭推了一把,然後笑臉盈盈的說道:「可以,可以,這個小丫頭還不太成熟,公子您多擔待,多擔待……」邊說還邊給小丫頭使眼色,可是這小丫頭根本沒向他看。房掌櫃看到那公子已經有些不耐了,趕緊再推了一把,然後自己退下。
我眼睜睜的看著那一疊銀票入了肥掌櫃的腰包,心疼啊……
回過頭來,看到他,一臉好奇感興趣的眼神看著我,頭疼啊……
入了他的包廂,我也沒多看就直愣愣的跪倒,口呼千歲:「小民見過太子殿下……」心裡想著這月滿樓今兒到底是怎麼了,起伏不間,風波不斷,好像還都跟我摻和上了。
上面半天沒有反應,我大著膽子微微抬頭,看到桌旁除了太子還有一位公子坐在那,現在正用手支著腮懶洋洋的看著我。咦?太子身邊怎麼還有人?我詫異的望向太子,太子溫和笑著讓我起身不用多禮。然後房間裡站著的兩位武士向著太子一行禮就走了出去。我站起來偷偷的瞄向那位坐著的公子,細膩的膚質,泛紅的臉龐,不施粉黛而顏色如朝霞映雪,真可謂「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再看看他那身段,真當是「隔戶楊柳弱裊裊,恰似十五女兒腰」,現在正兩頰笑渦霞光蕩漾,男人要是長得這麼風嬌水媚,我肯定恨死他,嫉妒死他。再看看眼前這位冒充版的花木蘭比起我來可真是差點了,她那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的火候實在太淺了。但是回想回想,我自個兒也冒充過男的,這位小姐女扮男裝肯定也有她不便於示人的難處吧。
太子看到我偷偷的瞄人,就好心的介紹道:「這位是我的朋友,叫安……安公子。」
「安公子好!」
太子轉身坐到了那安公子的旁邊,我也細看了太子一眼,他雖然沒有葉志遠那樣的霸氣傲岸,也沒有史天問那樣的精細夢幻,但眉宇間流動的溫雅的神采,使得他有一股渾然天成的俊逸雋永、高貴清華的獨特氣度。而現在太子跟那安公子一坐在一起,細細一看,我就心中有數了,這兩張臉的味道相去甚遠,可是輪廓和稜角就太有相似之點了。那麼與太子有著血脈關係的不是公主就是郡主了,而安寧郡主我是見過的,那這位或許就是那位安定公主吧。安公子……呵呵,安定公主!
安公子看到我很是客氣。「姑娘不必多禮。請坐。」
「坐?」我驚訝地看向太子。
太子也是溫和地笑著看我。示意我坐。怎麼這皇室人員反而這麼平易近人!6雲中都是今兒第一次讓我跟他坐一起呢!我今兒早上是不是不小心燒了什麼高香了。
「安……不是。安公子。你看她有沒有一點熟悉地感覺?我總覺得在哪裡見過她一樣。」太子見我細細打量他們也細細地打量我。
「皇……。不是。皇公子。我並沒有這種感覺啊。」
「噗嗤……」我忍不住笑了出來。這兩兄妹太逗了。還安公子。皇公子。不過真地很可愛。我似乎在他們面前非常地放鬆。都敢亂笑了。
那安公子有些驚奇的看著我,「怎麼了?我剛剛說了什麼了嗎?」然後狐疑的看向太子,兩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為了說話不再那麼累,我也豁出去了,站起來低頭福了福,恭敬道:「小民見過公主,公主萬福!」
安定公主有些臉紅的看著我,不知道該不該否認。倒是太子比較坦然,笑了笑,「你怎麼知道的?你見過公主?」
我也是笑了笑,抬頭客氣道:「其實是殿下和公主一時間難以改變稱呼才洩了底,再加上公主長得如此天姿國色,是女人的看一眼就會羨慕嫉妒,怎麼會看不出呢!」
安定公主並沒有因為被拆穿身份而慍怒,反而是一臉高興的笑對我說:「表哥說的果然沒錯,你真的很有趣。我女扮男裝不是第一次了,可是第一眼就認出的你還是第二個。」
「第二個?」不應該是第一個嗎?「那第一個是……」我的話問到一半,我看到公主的臉上呈現出一些別樣的情緒,不知道是不願提到那個人還是不敢提起那個人。
太子看了一眼,馬上轉移話題道:「上次就是這個丫頭,幾句詩使得志遠那小子硬生生的吃了癟。」
聽了太子的話,公主也從思緒中出來,有些幸災樂禍的接口道:「皇兄跟我說的時候,我還真的不相信呢,表哥可是從來不肯吃虧服輸的。我一聽說有人能夠使他吃癟就來了興趣。沒想到就是你啊?」
我有些慚愧的謙虛道:「讓公主殿下見笑了。」
安定公主是真心讚歎,一直要我重複一遍我當時所作的詩句,我慚愧啊,羞愧啊,「那根本不是詩句,那是罵人的髒話,公主……」
「沒關係,沒關係,說出來聽聽嘛,表哥他打死都不肯說,皇兄又說沒記住,我只能從你這兒知道了。快說嘛……」
我知道女人的八卦精神一上來是可以上窮碧落下黃泉的,只能服軟的說道:「我說他是普天下的郎君領袖,蓋世界的浪子班頭,占排場風月功名之,錦陣花營裡的都帥頭。」
「哈哈哈哈哈哈……」安定公主忍不住的掩嘴大笑,率直可愛,真是「經珠不動凝兩眉,鉛華銷盡見天真」,這樣的公主真是人見人愛呢。邊笑她還邊說:「難怪,難怪表哥他只能吃癟了,怪不得,怪不得他打死也不肯說了……」
我不知道該不該笑的看著這兩兄妹,真是的,他們把它當笑料,殊不知這些口頭之禍帶給我生活的後果。
還是太子最先現問題,有些好奇的詢問:「你不是6家的嗎?怎麼跑這月滿樓來了?」
我看了太子那溫和的臉一眼,就委屈的扁著嘴。就像小時候被張三欺負後我就跑到張三老爸老媽面前扁著嘴訴說自己的委屈一樣。想那時候,運氣好的話我就能看到他老爸老媽狠狠的批評張三,運氣不好的時候我會被張三一家三口集體欺負。然後我老爸就會抄上鍋鏟了……但是,現在的我還能這麼任性嗎?我有任性的資本嗎?我能衝著他們告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