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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五十三章 選擇 文 / 但願長醉不復醒

    一百五十三章

    子攸聽見了一陣奇怪的聲音,接著便聞到空中瀰漫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草原沒有月亮的夜晚太黑了,這股血腥味道讓每個人都驚懼不安起來。

    侍衛們圍著子攸,向帳篷後邊拴著馬的地方走過去,馬匹躁動不安地來回頂撞著,子攸看不出有什麼異常,一個侍衛指著最外邊的一團黑影驚詫地說,「快看,那是什麼?」

    齊烈沒有離開子攸的身邊,一個膽大的金吾衛舉著火把走了過去,幾個侍衛向著那個方向張開了弓箭,準備一旦事情不妙就接應他。子攸捏了一把汗,生怕突然有餓狼暴起傷人。

    那個金吾衛慢慢地走過去,向四周查看了一圈,夜很安靜,除了風聲什麼都聽不到。子攸焦急地等待著,那個金吾衛謹慎地圍著那二十匹馬走了一圈,終於在最外的黑影旁停了下來,他把火把向下照了一下,立刻驚呼出來,「馬,是馬,馬死了。」

    子攸已經想到是這樣,她走了過去,一匹戰馬躺在地上,佔據了一大塊地方。她不知道它是怎麼死的,她不覺得會是野狼干的,草原狼的凶殘她是知道的,可是那麼矮小的狼怎麼會一下子就殺死這麼高大的一匹駿馬呢?難道說有人跟蹤在他們身後嗎?那麼他們殺她的馬又是為了什麼?

    幾個金吾衛圍著那匹馬的屍體也小聲地議論了起來,子攸看到地上有一大灘血跡,和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她剛要問那是什麼,齊烈和一個侍衛就擋在了前面,把子攸的視線給遮住了。「是誰殺死了馬?」

    沒人回答她,一個蹲下去查看馬屍的侍衛低聲說了一句,「是野狼。」

    子攸一時還不能相信,「你怎麼知道是狼干的?狼會越過火堆攻擊馬匹嗎?」

    那個侍衛雖然有些不自信,不過還是說了,「我……我也不知道這裡地狼為什麼不怕火。但是這匹馬是被剖開肚子死的,可是現在它肚子裡頭地內臟和腸子都沒有了……」

    「不用你說地那麼詳細。」齊烈打斷了他地話。王妃還是個十七歲地小姑娘。怎麼把血腥地場面給她描述地這麼詳盡。

    「是。」那個侍衛應了一聲。可是猶豫了一下還是接著說了。他怕王妃不信他地話。「在我老家那地方。狼厚地很。常到人家院子裡來偷吃豬羊。所以我知道。狼最喜歡吃畜生地內臟。每次捕殺獵物之後。都是先從肚子裡地東西吃起地。」

    「行了。別說了。」齊烈忍不住又打斷了他地話。「王妃娘娘。他說地沒錯。這一定是狼干地。只不過草原上地餓狼。膽子怎麼這麼大。」

    子攸沒吭聲。看來她聽說地那些關於野狼地事情都是不錯地。上一個寒冬一定凍死了不少動物。到了剛要開春地時候。對於野狼來說就是饑荒最嚴重地時候。它們為了活命。便成群結隊地聚集在一起。成群地狼。那簡直就是草原上地噩夢。

    子攸向四周黑暗地荒野中望過去。她不知道狼群在哪。為什麼不現在就撲上來。把他們這支只有十幾個人地小隊人馬撕成碎片。它們也在觀察他們嗎?那麼過來殺死一匹馬。只是在試探虛實?她沒跟侍衛們說自己地想法。也許自己把他們想地太聰明了。她看著周圍。有那麼一兩次。她覺得自己看到了綠色地螢火蟲。就像是一場古怪地幻覺。

    侍衛們也開始緊張起來,不是因為他們覺得狼群有多可怕,可是他們嚴陣以待等著狼群的進攻,卻只等來一陣寂靜,彷彿剛才躍過火堆的那幾匹狼只是為了吃一點馬內臟。這種引而不的攻擊,實在讓人覺得陰森森的。

    後半夜沒人還能睡著覺,子攸在火堆旁待了一會兒,她還在想那些綠色的螢火,現在她還能看它們偶爾出現在草叢的邊兒上。「王妃娘娘,你也看到狼了吧?」幾個侍衛走開的時候,齊烈忽然低聲問子攸。

    子攸的心提了起來,「你看了?」

    「狼的眼睛。」齊烈指了指那邊的草叢裡,「這些畜生真是精得很,看來它們這就是在試探。」

    子攸才知道她看到的那隱隱約約的綠不是螢火,而是狼的眼睛,她覺得脊背有些涼。

    「可是這些畜生為什麼只圍著咱們,就是不上前呢?莫非是不敢?」齊烈撓了撓腦袋,他不是問子攸,他一個大男人,要是連跟狩獵有關的事都得問一個女子,他實在是覺得顏面無存。

    子攸沒有回答,她拽緊了斗篷,整個人都要縮進斗篷裡去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齊

    她已經睡著了的時候,她突然探出頭來,「天一亮

    咱們被狼群盯上了。」她咬了咬牙又忽然說了一句讓齊烈差點驚訝地咬到舌頭的話,「***!」

    子攸站起身,向帳篷裡走去,「圍著咱們的只是斥候,你聽到狼群的聲音了嗎?沒有。狼群是無法把自己完全隱藏住的,咱們一定能聽見聲音。所以現在這周圍沒有狼群,它們還在後頭。但願天一亮咱們就跑的話,它們就趕不上咱們了。但願能有一群鹿什麼的把這群狼的肚子先填飽了,興許它們就不想著吃咱們了。」

    齊烈一愣,還想跟王妃說點什麼。王妃已經走到帳篷裡頭去了。

    一個侍衛撞了撞他旁邊的一個金吾衛,「你們這些貴族子弟,以前就見過王妃娘娘吧?她一直都是這樣嗎?聽說狼要是成了群,那就根本沒法招架,它們一群往上一鋪,咱們就得連抽弓箭的功夫就沒有,聽說草原上的狼頃刻間就能把一群人撕成碎片。那樣子,就想旱季裡來的蝗蟲災!你說咱們王妃,她是有法子對付狼群,還是她根本就是不怕死啊?」

    「你問我?我怎麼知道?」那個金吾衛嘀咕了一聲。

    齊烈瞪了他們兩個一眼,他們立刻閉上嘴,不敢再交談了。齊烈謹慎地守了一夜,幸好這一夜平安無事,沒再出什麼事。他倒不認為王妃回到帳篷就真能睡著,不過天邊剛剛泛白的時候,他請了好幾次,子攸才從帳篷裡走出來。一面走一面還在用手揉著眼睛,那模樣顯然是剛剛才睡醒。

    「王妃娘娘,那邊已經可以看見有五六頭狼了。」齊烈試探地說道,「咱們的人上前過一次,可是一靠近那些畜生,它們就跑了,了幾箭連個狼毛都沒碰著,它們就後退到射程之外去了。真他娘的邪了門了。王妃您看,現在它們在那邊呢!」

    子攸只是瞥了一眼,也不再像昨天那樣把野狼當回事。轉身牽了自己的馬來上去,隨便射了兩箭,把湊得近了些的狼趕開,侍衛們收拾了東西,子攸也就罷了,帶著人繼續前進。

    齊烈有點乾瞪眼,臨了也只是在心底裡讚歎王妃膽子大,跟王爺一樣,越是到了危急的時刻,越是異樣的沉默,叫你也猜不出他心裡想的是什麼。不過子攸心裡對眼見就要降臨的災禍其實清楚得很,只是齊烈不知道,如果他也像她那樣打從幾歲開始就時不時地要面臨一下死亡的威脅,那他早晚也能練就在生死危急的關鍵時刻無動於衷的本事。或那也不是無動於衷,子攸想了她的處境,司馬昂可能已經不在了,司馬昂可能困在沙漠裡了,她或許會被狼群吞沒,她或許會找到司馬昂,可是她甩不掉這群狼,也許在找到司馬昂的時候被狼群吞沒……當所有的一切都有可能出現的時候,她就什麼都不想了,思考已經沒有意義。

    侍衛們紛紛上馬,子攸回過頭去,一一看了他們年輕而又堅毅的面孔,敢跟她出來的人都不乏勇敢忠誠。事到如今,她已經不再對尋找司馬昂報以什麼希望了,能夠死在離他這麼近的地方,她已經覺得安定。她可以沿著既定的路線走,去尋找司馬昂,冒著被狼群追上的危險,她可以只想要司馬昂,而把那些侍衛們的命視為草芥,只為了自己的夫君,就把其他大顥國女子們的夫君送上絕路。可她只是一個癡情的妻子,不會有人責怪她,況且他們也是自願跟隨她的。可是司馬昂會怎麼說呢?他會說她在戰場上沒有盡到責任,沒有盡到一個將軍的責任。那些少年人願意把命交給她,是因為他們或信任她,或信任王爺,那麼她就該擔起這份責任。他們能夠陪著她歷險,卻不該陪著她去死。

    她不能去那塊湖邊尋找司馬昂了,她必須要從這裡直接北上,在北方,不到一天路程的地方,有一個傳說中的城邦,在地圖上沒有標注出來,因為要抵達那裡必須要穿過一片戈壁,而且那裡的人幾十年間既沒有進攻大顥國,也沒有與草原上其他的部族結盟。他們躲在極北的地方,獨自艱難地生存。許多大顥國人都說那個部族並不存在,可是子攸知道,她見過草原人畫的地圖,那上面清晰地標注和說明了它的存在。她現在只有去那裡尋求幫助了,她不能讓她的士兵去跟狼群打一場注定會輸的仗。

    可是她又一次望著湖泊的方向,她的心似乎都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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