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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十章 、神跡 文 / 煉金醫師

    午夜,一聲聲巨大的鐘聲將沉睡的萬物驚醒,人們披起寒衣,驚異地望向鐘聲傳來的方向。漫天的雪花驟然停了下來,天際電光閃爍,雲團在法諾爾城堡上空翻滾。

    鐘聲之後,響徹天地的聖歌聲自雲團中傳出。

    聖歌漸隱,鐘聲再起,一道聖潔的光柱自雲中垂落,降在法諾爾城堡之中。光柱漸暗,忽而驟然亮起,以那光柱為中心,向外散出道道肉眼可見的白色波紋。

    波紋之中,萬民敬仰,眾生感恩。

    法諾爾侯爵面朝圖書館,在白色波紋中靜靜地站立,臉上陰晴不定。肖恩侍立身後,仰面看向天際,兩行滾燙的熱淚流了下來。

    終於,波紋平息,雲團散去,一切復歸平靜。

    大光明歷1682年12月14日凌晨,血月之夜過去整整四個月之時,時隔百年,神跡終於降臨了。虔誠的信徒感恩戴德,而更多的人,則嗅到了戰爭的氣味。這一夜之後,亞拉瑟斯聯邦和光明神殿,將終結那百年沉寂,為各自的歷史翻開新的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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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賽悠悠轉醒,眼前卻是一片溫暖的世界。巨大的魔法吊燈散出暖融融的黃色光芒,壁爐裡柴火辟啪作響,紅色火焰跳躍翻滾,就連自己所躺的這張床都被加持了某種恆溫魔法,溫暖,柔軟,舒適。

    「他醒了!」一個嘶啞的聲音道。

    林賽定了定神,緩緩坐起。聲音的主人是肖恩,此刻正報劍而立,站在法諾爾侯爵身旁,而後者,則靠在壁爐旁的軟椅裡,一臉嚴肅地看著自己。

    「侯爵大人……」林賽徹底清醒了,大腦迅運轉,無數借口浮現,又被林賽一一否定,一時語塞,竟不知從何說起才好。

    法諾爾侯爵長歎了一口氣,緩緩道:「現在該叫你林賽呢,還是……神使大人?」

    「神使」二字一出口,林賽嚇得騰地從床上跳了下來,臉色白,道:「侯爵大人!您千萬不要誤會!我在圖書館中查閱魔法聖光從天而降,將我當場嚇暈。到現在我還沒弄清楚那是怎麼回事呢!」

    法諾爾侯爵死死盯住林賽,卻從林賽臉上找不到一絲說謊的痕跡:「這就奇怪了,神跡降臨之後,我和肖恩立即封鎖了圖書館,本來是想把那些**稍作處理,沒想到一進圖書館,卻現一本《大光明聖典》懸浮於空中,你週身聖光閃耀,神態安詳,睡在聖典之下。若說你不是神使,我們是無論如何不會相信的。」

    林賽頭腦漲,終於釐清點頭緒。看樣子昨晚最後那道聖光柱很有些門道,只是不知道後來生了什麼,當即道:「怕是要讓侯爵大人您失望了,在下實在對昨晚的事情一無所知!大人您說到的神跡,不知道到底指的什麼?」

    法諾爾沉吟片刻,道:「昨晚那道聖光柱,正是光明神降下的神跡!林賽,不管你是不是神使,身負何種使命,抑或的確是對神跡之事一無所知,我希望你記住兩點。第一,若你今後還想自由行走於天地之間,無論如何不可宣稱與這神跡有任何關係;第二,自今天起,法諾爾家族將永遠站在你這一邊,無論何種困難,法諾爾家族都會不惜代價地幫助你!」

    林賽略一沉吟,道:「看樣子在大人眼裡,我和這神跡是無論如何脫不了干係了。不過大人您即使不說,我也知道,若想自由行走於天地之間,那『神使』二字是無論如何不能沾上的。所以請大人放心,在下一定守口如瓶。」

    法諾爾微笑,搖頭道:「林賽,我想你誤解我的意思了。世上諸多事情並不遂人願,自今天起,這『神使』二字,怕是與你脫不了干係了。」

    林賽張大了嘴巴,百思不得其解。「請大人明示!」

    「你借用家族圖?」

    林賽恍然大悟,卻聽法諾爾繼續說道:「世人對神跡總是心有好奇的,若是你站出來宣稱與神跡有關,或者乾脆稱你是神使,這神跡就是你一手引動,以你克勞德後人的身份,再加上暗黑雙龍牌,要讓神殿相信也不會太難。只是自此以後,你就只能安心在神殿之中侍奉光明神了。雖然這對信眾來說,是至高無上的榮耀,可對於你,卻只會是無形的枷鎖與禁錮。

    你的曾祖海德?克勞德雖然有神殿榮譽騎士的身份,但真正讓他建功立業的,卻是那些世俗權力。我不知道你心中有何抱負,但很明顯,神使的身份並不適合你!不過,否認與神跡的關係並不代表你與『神使』二字無緣,恰恰相反,人們好奇心與猜測將會給你的克勞德後人的身份上增添一層神秘的光環。至於這層光環的好處,以你的聰明,應該不難猜出吧!」

    林賽點點頭,心中卻有些不以為然,法諾爾說得條理清楚、邏輯分明、頭頭是道,不過所有的推理都建立在「林賽是克勞德家族之後」這個前提上,和自己自然是相去甚遠了。當即道:「侯爵大人您目光高遠,只是太過高看在下了……」

    「有沒有高看,現在下結論還太早。」法諾爾侯爵沉吟了片刻,道:「本想多留你幾日,只是而今神跡已降,這伍賽德你自然是不能再呆下去了,不知道你接下來有什麼安排沒有?」

    林賽愕然,早就想到會有離開的一天,沒想到這一天來得如此之快。而今厄運詛咒已被淨化,湮滅法陣又不是一時一日能夠解得了的。而聖騎士之魂提到的東南方一來路途遙遠,二來也是極為凶險之地,以自己現在的實力,怕多是有去無回。一時間心中茫然,竟然不知道該往何處去了。

    看林賽不語,法諾爾長歎一口氣,道:「神跡一降,戰爭怕是不可避免了,好在事突然,尚有短暫的緩衝期。你眼下最要緊的事情,就是提升實力,在大戰到來之前多添幾分保命手段。七級法師的實力固然不錯,但若沒有一點世俗權力,在戰亂之中也只會淪為殺人放火的工具。好在頭腦清醒,遇事沉著冷靜,能權衡利弊,又知道借勢而為,在我法諾爾家族的推動之下,成一番大事也不是不可能。

    至於你的身份問題,如今神跡降臨,反到好辦了。你大可以亮出暗黑雙龍牌,證明你海德?克勞德之後的身份,加上我法諾爾家族的努力,若是事情順利,承一個聯邦爵位是易如反掌的。到了那時,名正言順,事情就好辦多了。

    這樣吧,卡羅行省軍政兩屆的腦人物和大主教彼德諾估計正在趕往伍賽德的路上,再過得三四個小時,就會到達這裡了。到了適當的時機,我會把你引薦給他們的。」

    剛剛從海德堡的諸般安排中踏出一隻腳,卻又要稀里糊塗地走上另一條不歸路,林賽心中鬱悶,卻是毫無半點辦法,只得道:「林賽明白了!多謝侯爵大人提點!」

    法諾爾侯爵點點頭,起身道:「不必謝我,以你的能力,重振克勞德家族只是遲早之事,我只是順水推舟幫一手而已。好了,羅瑟利洛公爵次子安東尼奧和肯尼已經等了很久了,你安心休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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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雪後初晴,興奮了整整一夜的伍賽德鎮民大部分已經沉浸在了夢鄉之中,而法諾爾城堡的忙碌才剛剛開始。

    從馬拉諾斯來的各種車馬從法諾爾城堡一直停到了聖騎士廣場,希爾滿面紅光,指揮著各色僕人,在車馬間穿梭,小心翼翼地接待著遠道而來的大人物們。根據重要程度,依次排列了參觀神跡的次序。

    四百年未曾開放的圖書館裡,拉蒙一臉倦容卻掩飾不住內心的狂喜,在懸浮於半空的《大光明聖典》前細細講述神跡降臨時的場面,身後是十幾名表情各異的大貴族。貴族們或艷羨、或嫉妒,更多的則是在盤算著和法諾爾家族聯姻的可能性,蒂法諾估計是高攀不上了,眼前這個滔滔不絕、面色清秀的法諾爾家族商業繼承人卻似乎還有幾分可能。

    城堡大會客廳,法諾爾侯爵滿面紅光,與安東尼奧、瓦西裡等人靜立右側,從馬拉諾斯趕來的索薩侯爵則與另兩名貴族立於左側,眾人屏息靜氣,看著身著盛裝、同樣是滿面紅光的彼德諾大主教。剛才的授勳儀式中,法諾爾侯爵得到了代表著神殿最高榮譽的聖十字勳章,儘管這聖十字勳章頒的時間太過巧合了一點,但廳內眾人多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心中不以為然臉上卻恭恭敬敬。

    彼德諾大主教精神抖擻,身周淡淡的白色聖光閃耀,再加上手握權杖、一身紅衣盛裝,端的是神聖非常。這也難怪,因為異教徒的事情遲遲沒有進展,卡羅行省上任主教因辦事不力被裁撤,彼德諾大主教領命繼任。這位大主教上任以後,加大了搜捕力度,甚至將密令下達於城防軍和火獅軍團諸下級,兩個月的時間過去了,除了無端燒死數十個東大6客商以外,異教徒的事情仍毫無進展。大主教心中惶恐不安,夜夜難眠,沒想到兩個月之後,光明神居然在伍賽德降下神跡,這倒是讓彼德諾心花怒放。且不論異教徒的事情進展如何,但是自己治下教區降下神跡一事,就足以讓彼德諾的名字永載史冊了,若是處理得當,他日榮登教宗之位也不是不可能。

    目光在廳內眾人臉上掃視了一番之後,彼德諾輕輕咳嗽了一聲,道:「自聖騎士法諾爾大人起,四百年來,法諾爾家族為聯邦和神殿盡心盡力。如今神跡降臨,不僅是神殿與聯邦的榮耀,更是對法諾爾家族四百年來虔誠信仰的肯定。法諾爾家族榮光明神眷顧,成為世之楷模,還望你今後再接再厲,與廳中諸位一起,為播灑光明神的榮光而加倍努力啊!」

    眾人一臉理所當然,點頭如搗蒜,口中誓賭咒,心中卻是各有想法。自風語大公在落神城與西奈帝國一戰之後,這神跡已經百年未降,光明神殿影響力日漸衰微,四個月前血月之夜以後,更有人傳言神殿中聖火早已熄滅。而今神跡降臨,那些流言蜚語自然是煙消雲散,可神跡降臨於聖騎士後人寓所,那背後的意味就有些特別了。

    大主教滿意地看著眾人,點點頭。「沒有什麼其他特別的事情話,你們下去吧。我還想仔細瞻仰瞻仰這法諾爾家族的兩樣聖物呢!」

    眾人正欲轉身離去,法諾爾侯爵突然道:「主教大人,還有一物,需要在場諸位好好鑒定一番。」

    「難道還有聖物?」眾人立即興致高昂起來。

    法諾爾侯爵微笑著搖搖頭,從懷中掏出一塊黝黑小方牌來:「說聖物還算不上,不過若是提起他的主人,倒還和百年之前落神城一戰有些淵源。」

    「落神城之戰?」眾人臉上神色驚異不定,瞪大眼睛看著侯爵手中之物。

    安東尼奧看著方牌,誇張地叫了出來:「呀!侯爵大人手裡這不是克勞德家族傳家之寶,暗黑雙龍牌麼?怎麼會在侯爵大人手裡呢?」

    「克勞德家族?暗黑雙龍牌?」眾人的興致更高了,紛紛上前,打算一睹雙龍牌的風采。

    侯爵卻手捧方牌,呈給了彼德諾。

    彼德諾大主教接過方牌,仔細端詳了片刻,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緩緩點了點頭。「暗黑雙龍牌為克勞德家族歷代家主所佩之物,材料特殊,是造不了假的。只是不知道這上面的名字是何意思,『林賽?馮?達薩諾?克勞德』,難道風語大公還留有後人?」

    安東尼奧和瓦西裡神色古怪,對視了一眼。卻聽法諾爾侯爵正色道:「正是,現在此人正在外廳。」

    彼德諾沉思良久,說道:「百年之前,風語大公功成之後蒙光明神感召榮歸天國,卻沒聽說還留有後人啊!」

    眾人紛紛點頭附和,卻聽彼德諾繼續道:「不過法諾爾家族與克勞德世交深厚,侯爵大人的眼力我們自然是相信的,既然人在這裡,不妨把他請過來與諸位一見,讓我們一睹大公後人風采吧!」

    法諾爾侯爵向門口侍立的肖恩點點頭,道:「不過可惜的是,大公血脈雖存,克勞德家族家傳鬥氣武技卻不幸全部失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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