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蒼峰峰頂
冷天涯與師傅以及眾位師叔一聊就是大半天的時間,從當年離開無為道派說起一直說到前些日子潛入無為道派,冷天涯自認無愧於心,所以在講述的過程中沒有一絲一毫的隱瞞,這令在座眾人時而呼吸急促時而倒吸冷氣,可見冷天涯描述的場景著實令各位門主吃驚不小.由於冷天涯講得太過入神,不曾注意到在他為眾人講解的時候,那些留下來的女修已經漸漸的彙集在了八位門主身後,直至此刻,也沒有離開的意思。
「天涯,真沒想到你這區區六十載的光陰竟然過得這般精彩!我看我們這些老骨頭是再沒有希望像你那樣轟轟烈烈的活著了!倒是……倒是那位嫣兒姑娘命苦,攤上了你這麼個有情有義的男子卻無福消受,哎,造化弄人啊!天涯,人死不能復生,你也看開一點吧!」水星凡的師傅水月道人在聽罷冷天涯的描述後,面露感傷的說道。說罷直視著冷天涯的俊臉,似乎是在看冷天涯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水月師叔多想了,天涯認為,像我們這樣的修仙之人本就是逆天而行,要我看,只要我將修為提升到傳說中的神級無極期,我那些未了卻的心願也一定會實現的,我命由我不由天,本是逆天而行何談讓天公作美!」冷天涯極為肯定的說道,在他說完後,周圍聽他講述的眾人全全鼓掌示意,這一舉動使冷天涯立時注意到原來身旁竟然聚集了這麼多人,一時間冷天涯不禁有些不好意思,以至於他那俊俏的臉上漸漸浮現出了一絲紅暈。
「哈哈哈,好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有志氣!大師兄調教出來的弟子果真傲氣凌人!天涯,未來你的心願都實現後,記得通知我們這些老傢伙一聲,也好讓我等為你感到高興,如果有可能的話,去喝一杯你的喜酒也說不定哦!」冷天涯的三師叔日沌真人灑脫一笑的說道。
「三師叔取笑了,天涯哪裡敢勞幾位長輩的大駕,如果日後真有那麼一天,能得到各位前輩的祝福,小子就心滿意足了!」冷天涯謙遜的說道。
「唉?!師侄你這話說得可不怎麼耐人聽,你想想啊!有句話說得好,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大喜之日你師傅能缺席嗎?不能吧!我們這三個當師叔的與你師傅情同手足,用凡塵的話講就是你的婆家人,單憑這個我們就不能袖手旁觀。再者水星凡是你的生死兄弟,他的師傅也就是你的師傅,你說我說得對不對?另外,據我所知你小子當年可是頑皮的可以,大師兄不給你飯吃,你來到無為道派的第一頓飯就是在人家金鑫門的餐桌上享用的,所以嘛!金玉道人那一飯之恩也是要報的,因此,我們六個老傢伙都沒有缺席的理由,當然你就更沒有拒絕我們的理由了,到時我們怎麼做,你就怎麼接著,要是有那麼一丁點兒不歡迎我們的意思,我這個當師叔的,就好好調教你一番,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忘記尊師重道之禮!」坤始真人本就愛好鬥嘴,此刻見冷天涯這麼一說,頓時來了精神,竟然拉下身份與其紛爭了起來,這令其他人臉上不禁現出了無奈的苦笑,似乎是在埋怨坤始真人,不該這樣沒有身份的亂鬧。
「對了天涯,昨天金鑫門守牢女弟子玉華曾找過我,想要將你的腰帶還給你,那個小丫頭是這麼些年唯一一位能與我對你的見解達成一致的,所以我看你抽空還是去找一下人家吧!畢竟是你傷了她,找她安慰幾句也說得過去。」乾元真人見二師弟沒深沒淺的同愛徒嬉鬧,於是便出言打住了師弟的下話對冷天涯說道。乾元真人這話其實也是別有一番用意,愛徒心念昔日妻子,雖然現在冷天涯強裝歡笑,但身為師傅的乾元真人能夠感覺到冷天涯心中的苦悶之情,於是一個念頭在乾元真人的腦海中萌動,至於這念頭究竟為何,也就不言而喻了。
「弟子緊遵師傅教誨,回頭我一定找她負荊請罪,以博得她的原諒!」冷天涯多年未在師傅身邊,這次能夠如願以償當然是對師傅所言百依百順了,所以冷天涯根本沒有領會師傅的真正意圖,而是認真的拿此事當成了師傅下達的命令。一旁的金玉真人見此,心知乾元真人是為何意的她,只是抿嘴一笑也不出言客套,在她來看,冷天涯若是同她的弟子皆為道侶,那日後只能是百利而無一害,所以既然人家師傅有心,索性金玉道人也就默認了下來,與此同時金玉暗暗決定,等回門之後一定要去與玉華談談,免得她不知情況得罪了冷天涯。
冷天涯之後與幾位師叔閒聊了幾句,同水星凡道別一聲,便在眾位女修的目送中同乾元真人離開了。
在回乾鳳門的路上,乾元真人同冷天涯說道:「唉……,天涯你知道嗎?你我師徒這一別六十餘年中,我沒有一刻不在掛念這你,回想從前的那些日子,我真不知道是怎樣熬過來的。現在好了,你回來了,我多年未曾放下的心也安然了。天涯,為師知道你重情重義,但我還是要以師父的身份告誡你一聲,無極期並不是真正的神明,人死不能復生是永恆不變的定理,所以我勸你還是不要抱有那份希望了,因為為師不想看你頹廢的樣子,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我好不容易得回了弟子,又怎忍心看你孤苦伶仃,飽受相思之苦呢?想開一些,或許還有更好的女子在等待著你……」
「師傅別說了,天涯也知道這個道理,但我想試試,我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我只是想給自己一個奮鬥的理由而已。您也是知道的,我現在與霸下結為同命契約關係,所以我的生命往少說也有十餘萬年,如果我沒有一個努力的目標或者說是目的,我不知道這麼多年我是在為什麼而活著!」冷天涯打斷了師傅的話,言辭苦楚之極的說道,這令乾元真人甚至能從冷天涯的語氣中感覺到那濃重的悲哀,可惜他無法加以安慰,只能暗暗在心中使勁兒,卻不能強行命令於他。
「算了,不聊這些了,待會兒到乾鳳門我給你安排一個同我相鄰的房間,昨晚一夜未眠,趁著天色還早趕緊休息一下,晚上你還要去探望那位金鑫門玉華女子,別到時候無精打采的,讓人家覺得你沒有誠意!」乾元真人見冷天涯如此一說,知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便就此打住不再聊談此事,轉而示意其晚上去找金鑫門玉華,意圖再明顯不過了,就是想讓其移情別戀沖淡對嫣兒的相思,可冷天涯重情重義的性情,真的就能這樣簡單的忘卻嫣兒嗎?無從知曉!
「是,天涯全聽師傅安排!」……
邪宗總舵冥屍潭
「什麼?!冷天涯的修為竟然一夜暴升兩整個境界?」一聲不可置信的問話從冥屍潭中傳出,霎時間,冥屍潭死水無波的水面濺起了無數細密的水珠,顯然這種現象是因為低沉沙啞的嗓音振幅過高,造成的水面共振形成的。
「是……是的,根據……根據一號種子回報,說原本他的計劃幾近天衣無縫,冷天涯在這種情況下必會招來殺身之禍,可不曾想到他的修為達到了大道初期,這使得道乾老兒畏懼之下竟然放過了他,主公息怒,我想……我想即便冷天涯修為暴增,也未必是我邪宗眾多手下的對手……」
「放屁!大道期的敵人根本就不是你們這些廢物可以抗衡的,我錯就錯在當初不該放過冷天涯,叫他活著離開這裡!」邪主的聲音再度響起,相比剛才,聲音聽上去滿含懊惱之意。與此同時,冥屍潭內猛然泛起了一陣驚濤駭浪,未等潭前跪倒在地的邪修反應過來,只見一道黑色的水柱立時掀起三丈來高,一位渾身被黑色披風覆蓋的中年男子赫然正在其上,正是邪宗現任宗主邪尊。
「你先下去吧!此事我自由安排!」邪主現身後,沒有在同報信邪修多言,而是出言叫其退下了。
「是,屬下告退!」邪修回答道,說罷如蒙大赦一般離開了此地,可見他也清楚伴君如伴虎的道理。
待到邪修走後,邪主臉上現出了一抹思索的神情,隱隱中,還有絲絲為難之色展現,像是有什麼決議不好決定似的。良久之後,邪主開口幽幽的說道:「不能讓他壞了我的好事,看來也只有犧牲一些人了,來人!叫海格、恬弒前來見我!」
……
觀蒼峰金鑫門
金玉道人與冷天涯告別後便回到了自己統治的門內,到得金鑫門,金玉道人隨便找了個借口,便將周圍的門下遣散了,而後趁著四下無人之際,查看了一下守衛地牢弟子的名單,悄身離開了金鑫門主殿,直奔金鑫門地牢行去。由於無為道派各個門內門主的修為最高,況且金鑫門巡邏衛隊的走向又都是她一手安排的,所以金玉門主很順利的避過了門下弟子的巡邏,悄無聲息的來到了金鑫門地牢外。
此時的金鑫門地牢只剩下一副空架子了,牢內沒有犯人,所以外面的守衛工作也不像從前那樣森嚴,因此,地牢的守衛弟子也從當初的十餘人降低到了現在五人的數量,金玉門主打量了一下守牢的五個人,可奇怪的是竟然沒有見到玉華的身影,按照今天的守牢名單所述,今天在此守牢的弟子就有玉華本人,那為何其不再此地呢?金玉道人有些納悶兒,索性裝出視察的樣子走了過去,試圖上前詢問一番。
幾位守牢弟子因為牢內無人且昨天又一夜未曾休息,所以顯得有些無精打采的,此時冷不防見到門主駕到,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相互捅了捅,示意其門主來了後,方才異口同聲的說道:「屬下參見門主!」
「嗯,你們幾個打起精神來,雖然牢內沒有犯人,但也不能失了我金鑫門的威風知道嗎!咦?你們是今天負責守牢的人嗎?」金玉道人擺出一副門主的架勢訓斥了五人一句,而後步入了正題說道。
「門主慧目如炬,本來今天是該另一組師姐妹守牢的,但因玉華師妹有傷在身,所以就沒能到此把守地牢,而我等也是念及同門之情,替她們前來守衛的!」一位好像是五位守牢弟子領隊的金鑫門女修恭敬的回答道。
「哦?玉華受傷了,那她此時在哪,我過去探望一下!」金玉道人裝出有些驚異的樣子說道。其實她早就知道玉華受傷之事,只不過為了能給眾位門下一個理由,才會如此之說罷了。
「回門主的話,玉華就在她自己的房間,你若是不知道在哪的話,就由我帶您去吧!」領隊弟子所言顯然有心討好金玉道人。
「不必了,守牢一任不可養成鬆懈的習慣,你們在此好好守著,回頭我還會回來的,如果要我現你們幾個偷懶的話,休怪我懲治你們!」金玉道人義正詞嚴的說道,說罷孤身一人離開了地牢,前去尋找玉華的閨房去了……
且說玉華在峰頂見到冷天涯後,心中便慌亂不堪,一時間,她滿腦子想的都是冷天涯為她包紮傷口時的情形,以至於芳心如同小鹿一般亂跳不止,當道乾真人下令眾人可以散去的時候,玉華怕自己一不小心失了態,遭來嘲笑,便回自己的房間養傷休息去了。此刻玉華正望著枕邊的黑玉腰帶呆,不想正在這時自己閨房的門竟然被人推開了,一時情急,玉華連忙將腰帶壓於身下,自己則伏在牙床之上不敢起來,生怕冷天涯的腰帶被人看到,說她暗藏男子東西之類的閒話。
再說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意圖前來叮囑她的金玉門主,金玉道人雖然屬於顛坤後期道人級別的修士,不敵改乾期真人級別修士厲害,但其洞察能力也絕非低階修士可比,因此當其入門後,非常敏銳的現了玉華的小動作,不過她也沒有出言道明,而是假作不知的來到床前,坐在床沿上輕聲安慰道:「我那天涯師侄出手也真是重了些,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玉華,現在感覺怎麼樣,好些了沒有?」
金玉道人一口一個天涯師侄,叫得別提有多親切了,可是玉華卻並沒有留意到這些,而是驚異師祖為何會駕臨自己這裡,難到就是為了探望我這個小輩兒弟子不成,不過現在師祖問話了,也容不得她多想什麼,於是玉華連忙回答說:「弟子不敢勞師祖掛念,玉華賤命一條,豈容師祖屈尊就卑前來探望,真是折殺玉華了!」玉華說話期間並沒有起身行禮,而金玉道人也沒有怪罪她的意思,只當她傷重在身無法起床。
「唉?玉華怎能這麼說,雖然凡人認為人有貴賤馬有高低,但我道家講究眾生平等,我雖是你的師祖,那也不必如此自蔑啊!來,讓師祖看看你傷的怎樣,要不要我拿些靈藥給你敷上。」金玉道人一邊說一邊把手伸向了玉華的肩膀,示意其照自己所言供她查看傷勢。
玉華見此哪裡肯動身,強裝鎮定的對金玉道人說道:「弟子並無大礙,只是小腹被劃開了一道傷口而已,不礙事的!師祖今日前來讓弟子受寵若驚,不知師祖是否還有事情要與玉華交代呢?」玉華只不過是個修行不足百年的小姑娘,但她還是猜到了金玉道人來此絕不是無事與她閒侃來的,於是才出言試探著問了金玉道人一句。
金玉見此,心中也是暗道此女聰慧,索性既然人家看出了自己的意圖,也就沒有必要再隱瞞下去了。整理了一下思緒,金玉道人柔聲對玉華說道:「玉華啊,你今年芳齡幾何?」
「回師祖,玉華虛度三十三載。」玉華遲疑了一下,回道。
「三十三,多好的年紀啊!玉華你可曾想過找個歸宿,我是指找個同門男修道侶,雙修仙法,共參仙道。」
「這……,暫時還沒,師祖此話何意?難道你有心要嫁人?」玉華臉現驚疑之色的問道。
「呵呵,你我都是女人,我清楚你現在的感受,但你所言也有詫異之處,在我道家人人平等,並不存在女子嫁了人就要全聽男子的,也不是你嫁出去師祖就不管你了,結為道侶只是為了滿足人的七情六慾,說白了我們金鑫門就好比是你的娘家,就算你與他人結為道侶,也還是要聽師傅的教誨,你明白我的意思嗎?」金玉門主嬌笑一聲說道,別看她也有幾百歲了,但其卻一直保全著自己的處子之身,因此即便花季之年已過,可還是風韻不減當年。
玉華被師祖所言羞得俏臉通紅,一時嬌羞難當,竟不知該如何回答師祖的話,只是趴在牙床上一聲不吭,靜候金玉道人再次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