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蒼峰峰頂
冷天涯大道初期的修為自然就不用說了,面臨道乾真人改乾期修為的倉促一擊,同樣也是猝然防禦的冷天涯,憑藉著修為高出對方一籌,不動聲色的將道乾真人的偷襲接下,這使得在場眾人在見識到冷天涯竟有這等實力後,全場立時一片嘩然,一時間錯愕以及震驚的神情紛紛浮現在眾人的臉上,而與此同時道乾真人卻出乎意料平淡之極的說道:「閣下如此修為竟還要拜在我的門下,想必你剛才述說的主人公,就是你自己吧!冷天涯!」
冷天涯這時才反應過來中了道乾真人的圈套,剛才自己思維處於停滯不前的狀態,所以接下道乾真人的攻擊純屬無意識之舉,這令他的修為在剛才的一招之下,毫無保留的暴漏在了眾人面前,以至於此刻的冷天涯再也無從隱瞞下去了。至此,冷天涯怔在當場,竟然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是好了。
「天涯!」道乾凝視著呆愣在原地的冷天涯,一言不靜候他的回應,不想正在這時人群中一道淡藍色的幻影竄上前來,當其來到冷天涯身邊後一巴掌拍在其肩膀之上說道。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剛剛冷天涯提及過的水淼門水月道人的弟子水星凡。到得這裡,水星凡不由自主的給了冷天涯一個大大的擁抱,隨後眼含熱淚的打量著冷天涯說:「你小子可算是回來了,想煞我也!快,快把你的喬裝卸下,叫我一睹你的真容!」
水星凡能在這時站出來,說明他對冷天涯的情義絲毫不減當年,不然在不知冷天涯待會兒是敵是友的情況下,他也就不會出來冒然與冷天涯接觸了。這個道理冷天涯此時也很清楚,看著昔日的兄弟,冷天涯苦笑了一下將身上的裝束卸去,霎時間冷天涯那俊朗的外表完全展現了出來,而他的這一舉動,又一次引來了人群之中的驚噓聲,只不過這一次女子佔多數,原因很簡單,冷天涯剛才對自己的描述本就征服了一些女子,此刻他俊朗的外表更是令無為道派的女修著迷,因此出現這樣的情況也就不難解釋了。
「星凡,你不會怪我當初欺騙了你吧?」冷天涯有些無奈的看著面前的好兄弟水星凡,語氣之中隱含無助的說道。
「怪?怪!當然怪了,我怪你一走了之不說,且還一個口信也不給我回,你真不把我當兄弟,枉我當初同你一起誓之舉啊!」水星凡笑罵著說道。
二人旁若無人的聊談,視在場眾人如不見,可他們哪裡知道,此時的乾元真人早已涕泗滂沱,雖不至於嚎啕大哭,但想想一門之主都被弄得流下了熱淚,可想而知冷天涯對於他來說,是何等份量了。再說道乾真人在確認了冷天涯的身份後,竟然匪夷所思的沒有追究冷天涯曾經殺人的事實,相反倒是靜靜的看著他,毫無與其動手之意。
道乾真人能有這樣的表現無外乎兩點原因,一是因為冷天涯一身藐視天下的修為讓其深深的折服,因此在他明知與其拚個你死我活後,最終無為道派也會元氣大傷的情況下,道乾真人才會選擇不追究冷天涯的罪責;再者則是道乾真人本就懷有放過冷天涯的意思,畢竟乾元真人是他的大弟子,而冷天涯確是乾元真人的關門弟子,這一祖孫的關係不可否認,所以道乾有這樣的舉動也算說得過去。
道乾真人深知門內弟子知曉冷天涯當初為何逃亡下山,所以在這個時候還是要做做樣子責罰一下冷天涯,只有這樣才能順理成章的將冷天涯當初的罪責揭過,封住火焱門門主火痕道人的嘴,使其無法再行滋事,於是道乾真人叫停了冷天涯與水星凡的對話,開口向冷天涯說道:「冷天涯,雖然你的修為以高過我,但當初我並未逐你出門,所以你還算是我道家的弟子。還不快快跪下等候責罰!」
「等等!」道乾這邊話音剛落,一個壯年男子的聲音便憑空響起接下了道乾真人的話茬,隨後,只見一個小巧玲瓏,身長不足一尺背部長有七根尖刺的烏龜風馳電測般行到了道乾真人的身前,出言肆無忌憚的說道:「你這老鬼好生不講道理,我剛才全聽明白了,你追殺天涯至今未曾得手,此刻見他修為高絕又生拉攏之心,即便你當初沒有逐冷天涯出門,可是這追殺不比逐他出門還要厲害嗎?現在才想起來後悔,晚了!你知道冷天涯在外面究竟受了多少苦多少難嗎?剛才他所描述的相比他這些年來經歷過的苦難,連冰山一角都算不上,那個時候你這個當師祖的在哪裡,又幹什麼去了?哼!我告訴你,讓天涯跪拜你我下下第一個不同意!」從妖獸的身形及其言辭上便可看出,來者正是冷天涯的同命契聖獸霸下。
霸下的一番話可是夠讓道乾真人面紅耳赤了,身為道家一脈的領頭人,道乾真人哪裡叫人如此侮辱過,一時怒氣上湧,道乾揮手就是一掌打向了霸下的甲背。只見道乾真人右手單臂高抬,當其行至與肩平齊的時候,一個青色的螺旋光束從道乾真人掌心迸射而出,伴隨著手掌轟然拍向了霸下的甲殼。要是在一日前的這個時候,道乾真人改乾期的一擊沒準兒真能破開霸下的防禦,可此時不一樣了,冷天涯的修為晉陞到大道初期,這也使得霸下也提前脫變到了成年期前段,這樣一來霸下的防禦無可匹敵,就算是其生父頂級神獸五爪金龍在此,百招以內也是休想破開他的神級防禦。
「不自量力,硬接你一招又能怎樣?我倒要看看,你能奈我何?!」霸下不屑的聲音響起說道。
「噗……,轟!」光束如同鑽頭一般轟在了霸下的背甲上,霎時間霸下四周的塵土皆被掀起,成滾浪之勢向四周蕩漾開去,一招未平一招又至,當塵埃尚未落定之際,道乾真人青光大放的右手掌也已揮下,結結實實的砸在了霸下的背部。在場眾人連續看到道乾真人出手,可謂是一飽眼福了,不過當眾人得知面前的青年男子就是冷天涯後,由於先入為主的思想觀念,在道乾攻擊霸下之時眾人全都流露出了一絲擔心之色,當攻擊落實後,更是面帶不忍的看著道乾真人掌下的妖獸,似乎是在為它感到惋惜。
然而別人不清楚霸下的情況,置身事內的道乾真人可是再清楚不過了,剛才他的手掌就像是拍在了大地上一般,未曾撼動霸下分毫,雖然他早就聽說霸下防禦力強,但也沒想到會強到這樣的地步,當然這也難怪,畢竟整個世間只有一個霸下,眾所周知霸下防禦彪悍,但真正彪悍到什麼程度,知道的人恐怕也是寥寥無幾。
「我說過你是不自量力,怎麼樣?你奈何得了我嗎?……」「下下不得無禮!」正在眾人擔心霸下安危的時候,霸下活躍的聲音又一次響起說道,聽其語氣滿帶著嘲諷之意,冷天涯急忙打斷了它的下話,生怕他惹出禍端,激怒了道乾真人。
「弟子冷天涯管教無方,頂撞了座還請恕罪!天涯跪下便是,但求座放過弟子聖獸下下!」冷天涯不像霸下那樣毫無心機,他知道道乾真人現在急需一個台階下台,說要治他的罪只不過是走走形式而已,所以冷天涯趕忙應承了下來,而且還故意放出口信,暗示在場眾人霸下根本不是道乾真人的對手,這樣一來可謂是給足了道乾真人的面子,將其剛才損失的顏面也盡數找了回來。
冷天涯說罷,毫不猶豫的跪倒在道乾真人的面前,擺出一副請罪的樣子垂不語,靜候道乾真人的落。正所謂關心則亂,乾元真人見愛徒肯承認是道家的子弟,心中也很是高興,畢竟這說明冷天涯沒有忘本,可是緊接著乾元真人又怕其恩師重罰冷天涯,於是趕忙從道乾真人的身側走出,來到冷天涯的身邊同樣跪了下來說道:「恩師,天涯當初一時魯莽,現在他已然知道悔改,況且他這次回來又是要幫助我們道家,您就看在弟子的份上從輕落吧!」
「乾元,雖然我一而再,再而三的遷就你,但你也要知道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退開一旁,為師自有打算!」道乾真人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說道,可冷天涯心中清楚,道乾這番所言完全是說給一旁的人聽,因為道家座的威嚴不容侵犯,如果此時不保持強勢的態度,日後又當如何統領道家,所以,道乾真人嘴上是這麼說,可心中指不上在想什麼呢!
乾元真人見恩師臉色陰冷之至,無奈只好依其所言退了回去,當其行回道乾身邊後,道乾真人方才開口說道:「無為道派弟子冷天涯,昔日罪孽深重,死不足惜,但念其為正道修士揚眉吐氣重創邪主座下三大護法,且還試圖幫助道家的份上,今日從新落,功過相抵可免死罪,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罰你在此地思過十年,而後砍柴十年,再則……」道乾真人說到這裡,實在是想不出什麼從輕處罰的方式了,一時語塞,竟然說不出話來了。
道乾真人身旁的金玉門主見此,連忙出來解圍道:「座,不如這最後一個處罰交與我來論處吧!冷天涯這小鬼騙了我那徒孫玉靈,所以我們金鑫門要些補償也不為過。冷天涯,剛才你說你在神婞蟻的蟻**中獲得了大量的金屬,我也不為難你,凡是你得到的金屬我一樣要一半,你看如何?」
「弟子緊遵座教誨!金玉師叔的要求弟子也願意承擔,只是……只是我手中有些神婞蟻需要金屬做為食物,所以不能拿出那麼多,這樣吧,請容金玉師叔給我一些時日,等我安置好它們後,定會如數奉上!」冷天涯裝出有些為難的說道,不過眾人並不知曉,冷天涯須彌神噬中金屬多不勝數,其實就是拿出大半出來給金鑫門,剩下的也足以神婞蟻吃上個百八十年了,而冷天涯之所以裝出這個樣子,就是想少交出一些來,畢竟珍貴金屬這東西存世量有限,萬一自己修為真的達到與天地同壽的地步,那日後用金屬還指不上需要多少呢,所以嘛,冷天涯認為能少交就少交,反正放在自己的手裡也不會壞掉。
「嗯,可以,但你可要快些,最近我金鑫門的貯存金屬馬上就要消耗殆盡了,你也在無為道派呆過,你是知道的,每年給無為道派弟子修補裝備就要花費大量的稀有金屬,何況今年還是收徒之年,所需金屬就更加多了!」金玉門主輕嗯一聲說道,從其言辭語氣上看,她的態度很是客氣,想必這也是冷天涯修為高絕的使然。
「好了,此事先告一段落,既然昨天命案乃是邪修所為,我等此刻就逐一排查門下弟子,我倒要看看,邪宗派來的人能不能逃過我的眼睛!」道乾真人一切都處理得差不多了,便叫停了金玉與冷天涯的對話,不過不待其話音落定,冷天涯卻忽然開口說道:「師祖不必心急,天涯此刻修為大進,且我又通曉幻境天竺功法,今後入門弟子由我來逐一查看,這樣就不會讓邪宗的奸計得逞了,不知祖師肯不肯讓我著手此事?」
道乾覺得冷天涯說的話在理,於是猶豫了一下答應了下來,隨後只聽道乾對在場眾人說道:「好了,眾位門人都回去休息吧,明天照常舉行會試!」道乾說罷,心知自己在此有礙乾元真人與愛徒重逢聚,於是便閃身消失了,至於他的去向,無人知曉,因為歷代道家之主向來獨居,就連其親傳弟子都不曾到過他的住處,因此道家之主的居所,歷來都是個謎。
道乾真人走後,乾元真人與其三位師弟臉上皆浮現出了喜悅之色,不待冷天涯恩師開口,只聽坤始真人搶先說道:「天涯,沒想到獨挑邪宗三大護法竟是我道家的子弟,且還是我們的小師侄你!快過來讓我們瞧瞧,當初那個天真爛漫的頑皮小子,現在出息成什麼樣了!」坤始邊說邊與其大師兄四人向冷天涯走來,激動之情溢於言表,可見這麼些年他們幾位均在惦念著冷天涯。
「天涯啊!天涯!」四人到得冷天涯身前,乾元真人眼中滿是激動的淚水說道,說罷直接將冷天涯擁入懷中,不停的呼喚著冷天涯的名字,常年的思念頃刻間爆,乾元真人此刻哪還有一絲一毫的門主相,樣子看上去,就像是一位孤苦伶仃的老人一般。冷天涯也很激動,恩師的知遇之恩他終身不敢忘懷,此時見昔日的師傅就在眼前,以往只能在夢中出現的場景卻搬到了現實之中,在略微錯愕之後冷天涯也迎合上了乾元真人的擁抱,就此二人無視身邊眾人的存在,相擁在一起久久不曾分開。
無為道派的弟子66續續的離開了,漸漸的,觀蒼峰峰頂上逐漸安靜了下來,不過還有一些人沒有走,這些人除了冷天涯認識的人外,就唯有那些情竇初開的女弟子了,只見此時的她們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相互之間有說有笑,偶爾傳來的隻言片語中,能清楚的聽到她們是在聊談著周圍的風景以及修習功法的途徑,這一欲蓋彌彰的舉動形同虛設,因為在她們說話期間,眼睛都注視著冷天涯這邊,可見這些人留此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其實這也不能怪冷天涯長得太俊俏了,要怪只能怪無為道派各門門人的性質不同,要麼清一色是男修,要麼就是皆為女弟子,零零散散有那麼一兩個異性弟子吧!還被門主管教得死死的,人非草木,是有七情六慾的,所以那些已懂人事的姑娘家,此刻才會如此的追捧冷天涯。
「師傅,這些年你還好嗎?天涯不孝,未曾服侍在您老人家身旁,真是……」
「都過去了,就別再提了,倒是你在外面,想必一定受了不少的苦吧!這裡也沒外人,除了我們幾個老傢伙外,就只有那些姑娘家了,你要是覺得心中憋悶的話,就說出來吧!我想你的那些往事一定非常精彩,來,我們都坐下,現在剛剛辰時,今天又不舉行會試,你就痛痛快快的說吧!我們幾個老傢伙洗耳恭聽!」道乾真人將無為道派沒有走的六位門主叫了過來,大傢伙與冷天涯圍坐一圈聽他講述往事,這樣的情形在閒暇時間是很難見到的,畢竟各門瑣事繁多,門主們基本上都在門內主事,今天如不是冷天涯這個傳奇人物歸來,想必八位門主中的六位也不會聚在一起了。而所缺的那兩個門主則是火焱門火痕道人與土垚門土渺道人,之所以他們沒有留下來,便是因為他們與冷天涯之間都有一些或多或少的矛盾,因此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尷尬,他們二人才會很識趣的沒有留下來打攪眾位的雅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