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冷天涯住所
冷天涯保持著剛回來時躺在床上的姿勢直到此時,而霸下則趴在床邊的地上睡著覺,一人一獸自打冷天涯回來後便沒有相互交流過,這令房內不禁充斥著一股淡淡的深沉。深沉還在無休止的進行著,不想正在這時外面傳來的一個淒厲的叫喊聲,將屋內的氣氛打破,只聽這聲音慌慌張張的叫喊道:「殺人了,殺人了,好恐怖啊!殺人了!」伴隨著聲音的響起,經過一天比試回來的疲乏新收弟子全全從各自的房舍中走了出來,一時間原本很是沉寂的新收弟子落腳處立時沸騰了起來,聽聲音就像是炸開了鍋一般熱鬧非凡。
冷天涯心情本就不好,這會兒一經外面的聒噪聲吵擾,更是鬱悶不已,無心出去觀看熱鬧,冷天涯就勢將身體翻轉了過來,使其趴在床上的同時,又將枕頭蒙在了頭上,一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樣子。然而霸下卻截然相反,在聲音將其吵醒後,霸下迅捷無比的竄出了房屋,吾自前去看熱鬧去了,冷天涯現在的修為處在大道初期,因而即使他不撐起神識也能感覺到周圍的動向,所以說霸下出去他是心知肚明,只不過沒有心思去理會罷了。
少頃,正當冷天涯以為事不關己的時候,霸下有些不安的聲音響起說道:「天涯快別睡了,別睡了!你組隊成員鍾子木被人殺了!」
霸下一語驚天的話使之冷天涯的身軀明顯抽搐了一下,隨後冷天涯飛身而起,一把拉住霸下的背突刺便向外面走去,冷天涯能有這番表現也是理所應當,他是組隊領頭兒人,隊內成員暴斃而亡他身為隊長若是不去的話,於情於理也是說不過去的,因此,這也不難解釋冷天涯會有如此急切的表現了。
隨著霸下的帶領,冷天涯很快便來到了一處圍滿了人的屋舍前,霎時間,冷天涯甚至能夠感覺到這間屋內瀰漫著的血腥味道和一股恐怖的氣息。冷天涯在修為暴增過後,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氣勢便可驅逐靠近他三丈以內的任何事物,因此冷天涯在行去此間房屋的過程中,圍觀眾人皆被他強行分開兩旁,不顧周圍人錯愕的神情,冷天涯直接走進了那間屋中。
冷天涯在進屋前,就現屋外有好幾個人嘔吐不止,再結合眾人只是圍觀卻不敢進屋察看,冷天涯認為這一定是屋內的情景太過令人厭惡所致,於是在進去前,他便有了心理準備。可其準備是準備了,當真的到得鍾子木的屋舍後,冷天涯還是為眼前觸目驚心的景象為之駭然,只見屋內的一切整齊劃一,物件都沒有動過的痕跡,可偏偏在這種不正常的環境下,屋內正中的房樑上,卻懸掛著一具被剝了皮的屍體,鮮血遍及屋內的牆上座椅上,乃至屋頂上,整個屋內的擺設全全被這噴濺而出的腥紅覆蓋。
倘若單是這種景象也就罷了,只見懸掛於房樑上的鍾子木,此時卻是一絲不掛的被人吊在此地,兩張整塊的人皮平鋪於地面之上,零星的衣物碎片說明著他是被人強行卸去衣物的。冷天涯看著地面的人皮,乍一看去不是很容易就能辨認出此乃鍾子木的皮囊,這也難怪,平時活生生的人看上去乃是立體的,而平鋪著的人皮卻是一個平面,這種質感不是言語可形容的,唯有親身經歷才能感覺得到。
可能是因為白天古靈對冷天涯說的話對他觸動很大的緣故,冷天涯在起初的驚悚過後,表情便回到了平淡的神色,淡定的看罷地上的人皮,冷天涯轉而將目光鎖定在了那具屍體之上,只見這具屍體肌肉紋理分明,整體來說就像是剛剛做過初步處理的標本一般。冷天涯由下向上查看著,當最後看到對方的顱骨時,冷天涯將目光鎖定在了這裡。此時這具屍體的頭顱皮毛已去,映入眼簾的唯有那深深的白骨以及從其眼眶中緩緩滲出的乳白色腦漿。換做常人在這樣的情形下恐怕已經作嘔不止了,可冷天涯卻在這時愣起了神兒來,彷彿他覺到了什麼,但卻還不是很肯定。
「大家都讓開!讓開!」正在冷天涯愣神兒之際,屋外傳來了一個威嚴且又含帶著絲絲急切的聲音,聲音的使做者不是別人,正是月輝門門主月尊真人。原來在聽說無為道派又一起命案生後,月尊真人便火前來查看,並在趕來之時將此事匯報給了無為道派座道乾真人,畢竟人命關天,無為道派內部向來生命案都要經過道乾真人之手,所以月尊真人不得不將此事上報給恩師。
果不其然,在月尊真人的說話聲過後,道乾真人的聲音便接踵而至,只聽其厲聲命令道:「所有人在我尚未作出決定時,不得離開原地!」道乾真人今天痛失師弟,再加上一天之內連生兩起命案,這使得他一改往日說話的和藹口氣,出言犀利不說,還略有一絲怒氣存在,可見白天不光冷天涯一人受到了打擊,連他這個一脈之主也有些沉不住氣了。
屋內冷天涯正在觀摩著懸掛在屋內的屍體,愣神兒期間也沒防備有人到來,因此在道乾真人以及月尊真人進屋時,冷天涯身軀猛地一顫,轉身有些慌張的看向了來人,他的這一無心舉動同樣也嚇了道乾、月尊兩位真人一跳,不過冷天涯反應極其快,當其回過神兒來時趕忙向一旁撤去,垂不語靜候兩位真人的落。
不過沒等道乾真人說些什麼,月尊那邊便因為看到了懸掛著的恐怖屍體從而倒吸了一大口冷氣,這令道乾真人也放棄了與冷天涯對話的念頭,轉而將目光看向了屋內的屍體上,一看之下道乾真人暴怒當場,一時間一股雄渾的氣勢將整間屋子的門窗全全鼓開,與此同時屋內血腥氣息瀰漫整個新收弟子的落腳地,使得那些外面不敢進來觀看的會試弟子臉上皆現出了怪異的神情。
「好濃重的邪修氣息,沒想到邪宗竟然大膽到欺負到我頭上來了!月尊,你現在以靈封的方式通知各個門位的門主,今夜各門弟子都不得離開其門主視線,等將此事做完,你將所有新收弟子彙集在一起,這其中也包括你月輝門門下。另外,待會兒封山,明日會試也暫時停止,我倒要看看,眾目睽睽之下,那些卑鄙的邪修究竟潛藏在那位門主的門下,一旦被我抓到,我要拿他們的人頭祭天!」道乾真人憤怒了,看著面前慘死的鍾子木,道乾真人本就憋著一肚子的火頃刻間爆了出來,以至於這一連串的命令聽上去不禁有些小題大做,以往一條人命無非就是派人查明罷了,而此時道乾卻鬧得這般隆重,下令封山,想必那位殺害鍾子木的邪修也沒能料到會是這樣的一個結果。
「是,師傅!弟子即刻就辦,不過……」「沒什麼不過的,我就是要讓那些邪修知道,一旦被我現會是什麼後果!告知各個門位的門主,說將一切辦好後,明早等我落,在我話之前不得鬆懈對門下弟子的監視!」月尊真人見恩師怒,於是很是痛快的回答道,當其應承下來之後,好像還有什麼話要說,不過沒等他說出來,道乾便打斷了他的下話命令道,說罷孤身一人奪門而去,而在其經過冷天涯的身邊時,則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冷天涯,冷天涯修為今非昔比,當道乾將目光挪到他的身上時,冷天涯清楚的感覺到一股凜冽的殺氣撲面而來,顯然道乾已經對冷天涯有所懷疑了。
道乾真人一走,月尊真人便開始向各個門位的門主布靈封,通知剛才道乾真人的命令,一連七封靈封送出後,月尊真人便開始了聚集門內弟子以及新收弟子,一時間,無為道派上上下下全全動作了起來,而這動作的初衷,就是因為死了一位新收弟子,這令各位門主不免有些納悶兒,可是奈何座話,他們也只好按章辦事了。
擇日清晨
無為道派門下以及新收弟子一夜未眠,天邊剛剛泛起魚肚白的時候八位門主便收到了來自恩師道乾真人的靈封,靈封的大體內容就是命八位門主帶領手下之人上觀蒼峰靜候落,霎時間無為道派熱鬧非凡,往往只有繼承道家之主之位時才會出現的場景,竟在這樣的情況下出現,從觀蒼峰正上方向下看,八條洪流迎坡而上,直攀峰頂而來。約莫過了半個時辰的時間,多達萬餘人的修真之士方才彙集在峰頂之上,冷天涯也赫然正在其列。
「今日召集大家來此,想必原因你們也已知曉。眾所周知,昨日一連生了兩起命案,雖有一起以斷定純屬意外,但所謂人命關天,更何況第二人還是被邪魔所殺。昨日我初步審查鍾子木的屍體,他歸西之時應該是處於未時末期,而當我等到得現場時,已然是未時過申時中期,在這短短的一個時辰裡,刨去將人剝皮的時間,所剩下的時間不足一刻,因此我斷定殺人者尚在我無為道派之中!」道乾真人威嚴的聲音響起說道,與此同時峰頂會試比武台上青光一閃,道乾以及八位門主便出現在了此地。
眾人聽罷道乾真人所述,立時紛紛低聲議論了起來,一時間耳語聲不絕於耳,想想萬餘人交頭接耳的景象,便可知曉當時的場面有多壯闊了。
「鍾子木同其他新收弟子沒什麼兩樣,結合事現場邪氣沖天,可以斷定這並非仇殺,乃是邪宗之人辣手所為。事當時處於未時末,這個時間新收弟子皆在觀蒼峰峰頂進行比試,而我等則在金鑫門地牢外,因此,那時新收弟子落腳點可謂是空無一人,不過!……」道乾真人繼續說道,說到最後兩個字的時候,語氣上看只能用厲喝來形容,在這同時道乾的目光鎖定在了冷天涯組隊剩餘的四人身上,而後不再移開繼而又道:「不過當時新收弟子落腳地有四個人具備殺人時間,你們四個還要我親自請爾等上來嗎?」
冷天涯聽到這裡便覺得道乾真人的話鋒不對,很顯然對方所說的四人正是自己組隊的成員,冷天涯暗叫一聲不好,可在這眾目睽睽之下又無計可施,無奈只好依其所言同另外三位成員走上了會試台。道乾真人看著幾人來到了對決台上,語氣稍有緩和的說:「或許你們會覺得有些冤枉,那好!在我未確定兇手之前,我給你們一點時間,說!未時中下旬你們各自都在幹些什麼?」
冷天涯站在眾人右手邊第二的位置,當他聽到道乾真人的問話後,忽然想起那個時候自己正值剛剛離開金鑫門地牢,這種種不妙的跡象不禁讓冷天涯覺得好像是有什麼人在設計著自己,而事實也正是如此,只不過冷天涯不曾知曉,此乃邪宗之主邪主下達的命令罷了。然而道乾真人的問話不可不答,因此待其問罷之後身為領隊的冷天涯便決定開口照實說來,畢竟這個關鍵的時候再不表明身份,很有可能就會引誤會,以至於自己很有可能再被冤枉了。
冷天涯正要開口說話,不想與他相隔一人的一向不愛講話的謝林卻搶先一步說道:「弟子謝林當時按照領隊笑蒼穹的吩咐在房中準備寶甲,領隊說這是應對前十強比擂用的,所以弟子不敢遲疑,打從離開領隊後,便忙活著此事!」「是的,我也是在房中準備寶甲來這!」謝林言罷,冷天涯身邊的兩人也異口同聲的說道。
三人的痛快回答直接使在場眾人的目光鎖定在了冷天涯的身上,而這原因再清楚不過了,這三人按照冷天涯的吩咐準備寶甲,那在他們準備的時間裡,冷天涯又在幹些什麼呢?一時間所有人皆懷疑的看著冷天涯,明顯是在懷疑冷天涯便是誅殺鍾子木的兇手。正在眾人將目光鎖定在冷天涯身上的時候,冷天涯一直以來尚未揭開的疑問卻在此時有了眉目。
昨天冷天涯到得鍾子木的房舍後,在查看房上懸掛著的屍體時,他便覺得有些不對,可是那時卻又說不准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而此時他想到了,因此在眾人看向他的時候,冷天涯避而不答道乾真人的問話,而是說出了一句令眾人匪夷所思的話語:「鍾子木房間死的並非鍾子木本人!」
冷天涯的話引得在場眾人一片嘩然,無從知曉他的這一番語句是根據什麼,但眾人在嘩然過後,卻更加疑問的看向了冷天涯,彷彿是在等候著他的下話。「各位門主,道家座,笑蒼穹並不是無理取鬧,鍾子木房間的死屍確確實實並非鍾子木本人!」冷天涯見道乾真人面色有異,趕忙又補充道。
「哼!好,我容你說,但願你能解釋清楚,否則……,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吧!」道乾真人冷哼一聲說道,在他看來,毋庸質疑冷天涯便是那位兇手了,因而他才會任由冷天涯解釋,似乎是想看看面前的「邪修」究竟能耍出什麼花樣。然而此時身在道乾真人一側的乾元真人卻看出了端倪,面前這位青年的衣服他異常眼熟,正是昔日愛徒冷天涯的裝束,只不過還有些不對,好像是缺少了什麼,不過即便如此,乾元真人仍緊盯著這位青年,拚命的回憶冷天涯從前的言談舉止,試圖從這個青年身上找到蛛絲馬跡,確認他便是六十餘年前自己的關門弟子冷天涯。
「昨日蒼穹乍聞鍾兄噩耗,便急忙趕赴現場,當時的情形我現在仍記憶猶新,屋內的擺設整齊劃一,均未有移動過的痕跡,顯然這並非打鬥照成的命案……」冷天涯描述著當時的情形,說到這裡道乾真人卻冷不防的插了一句道:「照你這麼說那肯定是鍾子木熟人來此,趁其不備下得毒手了?」
「非也!且聽小子說完。屋內除了到處佈滿腥紅外,一切如舊。地上的皮囊也確實是人皮不假,可是有一點兇手做得確實非常高明,同樣這也讓我找到了蛛絲馬跡。當時的場景慘不忍睹,而這卻並非兇手證明自己如何殘忍的使然,兇手的目的不是為了向道乾座您示威,他是想用此掩蓋死者的身份。按照常人的思維方式,在見到這個被剝了皮的死屍以及地上的人皮後,便會理所應當的將其聯想為乃是在一起的事物……」冷天涯講解道。
「一派胡言!那具剝了皮的死屍就算不是鍾子木的軀體,可人皮卻確確實實是鍾子木本人的,難不成是鍾子木自己剝了自己的皮,然後再行將另外一個人剝皮取屍!笑蒼穹,你之前避而不答我的問話,分明就是你無言以對,此時又在這裡胡言亂語,說白了你這種欲蓋彌彰的行為簡直是愚蠢之極,今天我若是饒了你,天理何在!來人,將此人拿下!」道乾真人厲聲喝道,顯然冷天涯的話他是一句也沒有聽進去。
「且慢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