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天涯聽罷秋澀的話,臉上不禁現出一絲不自然的表情.可是想想秋澀說得也不無道理,如果將冷天涯換成是秋澀,興許說的還會比她難聽,於是冷天涯默不作聲的站在秋澀的身後,默默的承受著她那含沙射影的譏諷。秋澀在說完話後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些什麼,於是二人皆處於原地,自顧自的思索著心事。
少頃之後,冷天涯依舊沒有說話的意思,而這種情況也由不得他講話,可能是由於承受不住這樣尷尬的場面,秋澀終於忍不住率先開口言道:「帶我離開這裡!」這一次秋澀的語氣中沒有了之前的怒意,相反倒將女子柔弱的一面呈現在了冷天涯面前。她的這句言簡意賅的話,聽在冷天涯的耳中給其的感覺就好像是很無奈很無助一般,要不是世俗的羈絆,繁文縟節的制約,冷天涯真想上前安撫一番她。可是為了避免人家多想,索性冷天涯在聽罷秋澀的話後便隻身而立在其身後,思慮著該如何來回答她。
冷天涯心中想:「帶她離開不是問題,可是她離開後自己又該怎麼辦呢?別的不說,單是進入神婞蟻洞**的方法秋澀便已經知曉了,這樣一來一旦她出去後將此事散佈出去,神婞蟻的整個家族都將受到毀滅;再者說就算她不向外透露進洞的方法,萬一她對自己因恨而起報復之心,帶領眾多散修前來圍剿於我,那可如何是好!不行,雖然是我對不起她,但要讓我陷入危機之地是絕不可能的……」
可能是秋澀感覺到了冷天涯的擔心,所以在其還沒有想好如何回答的時候,便主動開口保證道:「你大可放心,我是不會將入洞的方法告知給別人的!所以你不必害怕我們散修部落對你的威脅。再有,從今天起你我便形同陌路,再沒有任何瓜葛!如果日後再相碰在一起,是朋友最好,要是成為了敵人,希望交手時不要手下留情,因為我是不會買你人情的!」
至此,冷天涯心中便有了安排,他認為憑秋澀的個性根本就不屑於違背諾言,那麼現在就無需擔心入洞法門被洩露了,至於秋澀會不會帶人來攻,冷天涯認為這根本就不成氣候,只要當其走後自己離開此地,便一了百了了。冷天涯想到這裡,便開口對其說道:「秋澀,你要走我不可能阻擋你,也沒有權利阻擋你,不過不管你剛才說的話是出自真心實意還是怒感而,在今後一旦你我有相互對壘之時,我都將手下留情,以彌補這六十餘年來我帶給你的傷害!」
「不必了!如果你真的有心,就將這件事情埋藏在心底,最好永遠都不要想起來!好了,多說無益,你帶我離開吧!」秋澀的意圖很明確,就是想早些離開此地,並且還不想讓冷天涯記住自己。可是冷天涯真的能做到這點嗎?無從得知。冷天涯見秋澀去意已決,知道要是再說什麼也是廢話了,於是便深深地看了一眼秋澀,對其說道:「好,我現在將你收入『須彌神噬』中,用它帶你離開,所以你不要反抗,用不了多久,你便可以獲得自由之身了!」
冷天涯說罷沒有絲毫猶豫便向「須彌神噬」中注入了些許真元,隨後將左手抬起徑直指向了秋澀的身軀。霎時間,只見幽藍色的光暈出現在了秋澀的週身,緊接著只聽「咻」的一聲秋澀便消失在了原地,已是攝入到「須彌神噬」之中。「哎!雖然你嘴上並沒有說恨我,可是在你的眼中我清楚的感覺到了一絲怨毒,希望這絲怨恨不要擾了你的心智,否則今生你再無進境的可能了!」冷天涯收起秋澀之後並沒有急著將其**黑風洞,而是略微感慨了一下說道。
黑風洞外的景色依舊如同往昔,只可惜物是人非,此時的人兒已經不再是從前的那般模樣了。忽然,黑風洞洞口處一個淡金色的佛門「卍」字出現在了地面之上,由於日光的照射,所以這翻景象並不是太過於乍眼。
少頃,只見「卍」字金光驟然暗淡,而在其暗淡的同時冷天涯的身影出現了。只見其揮手將「須彌神噬」中的秋澀放了出來,但卻沒有多說什麼。在冷天涯看來仇怨已結,現在就是說破了天也無法挽回曾經的過錯,所以與其自找沒趣倒不如好聚好散來的痛快。因此冷天涯竟連一句道別的話都沒有,就這樣默默的盯視著秋澀的身姿,等待著她的離去。
「後會無期!還是那句話,你好自為之吧!」秋澀見冷天涯沒有開口與自己道別,臉上便一反常態的現出一絲失望之色。她本以為冷天涯會挽留自己,哪怕是空做樣子也好,可誰曾想冷天涯竟然這般實在,連一丁點兒要挽留的跡象都沒有,這令秋澀對冷天涯不禁感到更加寒心了。於是秋澀說完話後便一甩長揚長而去,直至她的倩影消失在這片深林中時,也沒有回頭觀望冷天涯一眼……
「看來是到應該將黑風洞挪走的時候了!秋澀,雖然你的為人我信得過,但為了以防萬一我只有離開此地,畢竟我在凡塵遊歷的時間只有不足百年,我可不想讓仇怨將這不到百年的時間統統佔據。你的忠告我已記下,告辭了!」冷天涯吾自對空氣說道,說罷施展了一招空間跳躍之術,留下一道殘影自顧自的回蟻後所在的蟻室去了……
第二天清晨
碧空萬里,朝陽光華萬丈。黑風洞前一隻皮毛雪白的野兔正悠然自得的啃食著洞口茂密的青草。本來黑風洞洞口方圓三丈以內皆屬於世間所有生物的死地,可今日不知為何,野兔的冒然闖入非但沒有觸動洞內神婞蟻的警戒,反而洞內連一絲聲響都沒有出,這樣的情況可是前所未有。難道說神婞蟻在一夜之間全部毀滅掉了?不用想,這種情況根本就不存在。雖然神婞蟻只不過是靈蟲級別,相對於那些神級毒蟲的存在神婞蟻則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不過這也只是就單個神婞蟻而論,如果它們整個種群的力量加在一起,恐怕一般的神獸也不敢招惹,所以就算是全天下的物種皆來襲擊它,也不可能在一夜之間將其整個種群毀滅。
那麼這樣的情況究竟是出自何種原因呢?原來,昨天自秋澀走後,冷天涯便思索該如何將黑風洞整個搬走。在幾經考慮之下冷天涯大膽的決定,將足有數千萬之多的神婞蟻以及神婞蟻糧倉中的所有金屬盡數裝在「須彌神噬」之中,以此來攜帶神婞蟻,強制性讓其搬到自己想要去的地方。雖然這樣一來冷天涯將有近半的真元因「須彌神噬」的牽制而無法使用,但要想達到盡快搬家的目的就只有這樣做,否則那將是一件既費時又費力的巨大工程。
冷天涯想的很是完美,可真正做起來的時候卻遇到了困難。裝在「須彌神噬」中的五位不滅期的邪修便使「須彌神噬」牽制住了冷天涯近一成的真元。如此一來要是再將戒內放入整個黑風洞的神婞蟻,那麼留給冷天涯的真元就將只有原來的四成左右,再加上搬家途中神婞蟻母體的大量產卵,最後留給冷天涯的真元也將越來越少,一旦真元總量不足從前的三成,那麼冷天涯就將失去自保的能力。因此冷天涯決定連夜提審五位邪修,在審訊之後逐一將其處死,以此來為「須彌神噬」騰出空間。
多虧了冷天涯沒有倉促的將五位邪修處死,否則他就將錯過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而這件大事便是邪主給「新生代」二級邪修下達的命令,一個關係到正道生死存亡的代號為「死城」的絕密任務。根據邪修姚姬供述,邪主將二十四名「新生代」二級邪修盡數派到了世間秘密潛伏,並且密切監視每年下山收徒的正道修士,在抓准適當的時機後,主動接近正道修士以拜師為名混入無為道派之中。起初冷天涯根本不信姚姬的這番說辭,因為在他來看邪修根本就沒有機會接近正道修士,他們身上的血煞之氣太過暴斂,極易讓人察覺,因此只要邪修出現在正道修士的週身十丈以內,便會引起正道修士的警覺,更何談拜師了。
不過冷天涯的這種想法很快便被姚姬的話推翻。據姚姬所知,邪主用了特殊的手段將眾位邪修的氣息掩蓋,不但可以讓正道察覺不出他們的氣息,而且還能將其修為遮掩。這樣一來拜師不但不成問題,而且還不易引起正道修士的懷疑,所以邪主的這一步棋下得不可謂不毒啊!此時的神婞蟻已經盡數被冷天涯藏於戒中,因此才會有剛才野兔到黑風洞附近覓食卻無人問津的景象。
突然,黑風洞內一道金中泛著淡青色的光華閃現,接著冷天涯的身影便出現在了黑風洞前。冷天涯的驟然現世立時嚇跑了正在吃草的野兔,不過冷天涯卻並沒有傷害它的意思,只見其此時右手拿著一桿丈八神戟,正一臉疲憊的站在洞前。這也難怪,黑風洞中錯綜複雜的地形使冷天涯忙活了一整夜方才將所有神婞蟻歸於「須彌神噬」內,加之一刻不停的使用神識,精力的過度消耗,冷天涯現在倍感疲憊。
「呼!」長長的呼了口氣,冷天涯知道是到了離開的時候了。回身看了一眼曾經居住過的洞**,冷天涯不禁為其感到可惜,這麼浩大的工程神婞蟻不知立時多少代方才造就,今朝卻因他的一己之私盲目浪費,實在是罪過啊!「邪主,你毀了我的故居,還想毀了正道,沒那麼容易!二十四位與我不相上下的邪修又有何懼,我倒要看看是他們的本事大,還是我技高一籌!等著瞧吧!我會讓他們全軍覆沒在我的手中!」冷天涯將身體轉至正東方向,從此點上看他是想先幫距此一千二百里外的無為道派度過難關,畢竟他的授業恩師以及至交好友水星凡皆在無為道派,所以這也說明了冷天涯並不是沒有私心的人,即使是除惡揚善,也會先將自己的親人朋友擺脫為難。
「誰?」冷天涯將神識展開,忽然現距離自己不遠處的一個綠丘後,有一位邪修正在秘密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於是冷天涯暴吼一聲說道,說罷左手一甩,將纏繞在自己左腕上的無痕劍甩出。霎時間只見一道為不可查的寒芒從其掌心射向遮掩這位邪修的丘陵,打算透過綠丘直取邪修面門。
「噗!」沙土驟然揚起的聲音響起,只見冷天涯的無痕劍毫秒之間便將丘陵穿透。只可惜無痕劍並沒有擊中這位邪修,而是被其橫翻一個身位玄之又玄的躲過了這致命一擊。「閣下已經被我察覺,為何還不現身相見?難道是想就此龜縮不出嗎?哼哼!看來邪宗也不乏膽小如鼠之輩啊!」冷天涯滿是嘲諷的聲音響起說道。
「哈哈哈哈!罷了罷了!既然現在被你現,我就是逃也逃不了了,不過我倒是真佩服曹謙那小子,在酷刑以對的情況下仍然要拉上我這個墊背的,讓我上你這兒白白的送死!如果我有命回去,定會將他碎屍萬段!」一聲大笑從丘陵後傳出,緊接著一位身著靛黑色錦衣的邪宗修士從丘陵之後走了出來,逕直來到了冷天涯的面前。從他的臉上冷天涯沒有現絲毫的畏懼之色,結合剛才此人所言,這讓冷天涯不禁猜想此人究竟是何身份,竟然能知道自己與曹謙之間有關係。
「哼,死到臨頭還敢這般狂妄的說話!我看你是活膩歪了!」冷天涯冷哼一聲說道,不知為何,當冷天涯見到這位邪修的時候,便至內心的生出一種怨恨之意,並且這樣的怨恨還在不斷的蒸騰,竟然逐漸轉化為一種衝動,隱藏於他的潛意識之中。不過好在冷天涯並未覺得有什麼不適,只當其是佛修與邪修天生對立的思緒作怪,便沒有繼續多想什麼。
「非也非也!天涯少俠不會如此草率的殺了我的,難道你就不想弄清楚曹謙出了什麼事嗎?如果你是真的不想知道,那你大可動手,反正我也不願與你多做解釋,你不聽正好省著我浪費口舌!」邪修很鎮定,此時他二人心知肚明自己的處境如何,冷天涯修為高出這位邪修一個境界,如果常理而論這一戰冷天涯必勝,可此時他的真元有將近一半兒被「須彌神噬」牽制住,所以如果真的打起來,還指不上是誰獲勝。
「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有興趣聽聽了,不過你最好不要同我耍滑頭,否則我擔保你死得很難看!」冷天涯聽罷邪修所言,便開口不急不緩的說道。
「嗯!想知道就好。冷天涯,你現在的處境非常不妙,我邪宗已經將矛頭指向了你,而這一切的原因便是因為甲子年前,邪宗曹謙與你達成了共識,背叛了邪宗。接下來,在我們的精心照顧下,曹謙實在是慘不忍睹,無奈最後招出了你的名諱。不過曹謙這小子也真他媽不是東西,你的修為明明是降龍期以上,他卻告訴我說你的修為現在頂多元嬰期。看來他是想拉我當墊背的啊!不過邪主讓我給你帶個話,他老人家說你的底細我們邪宗早就摸清楚了,所以叫你最好放聰明一點,否則邪宗就將下達一級追殺令追殺你,到那時追殺令一下,整個邪宗的百萬之眾都將迫不及待的殺死你,等待著立功……」「別廢話了,邪主究竟要我怎麼樣?直接說吧!」邪修很是耐心的說道,不過沒等他說完冷天涯便知曉了邪主之意,於是打斷了他的下話開口問道。
「呵呵,聰明人!我喜歡與聰明人打交道!邪主的要求很簡單,只要你將『幻境天竺』秘籍交出來,我們便不再與你為難,否則,你就等死吧!」邪修很直白,說起話來也不拐彎抹角,更不懂得委婉的表述。所以這話聽起來雖然有些難聽,但冷天涯想想對方這樣的回答方式卻也省時,免去了自己的不少口舌之勞。
冷天涯聽罷邪修的話,並沒有回答於他,而是用虎目一眨不眨的盯視在面前的邪修。心想「幻境天竺」乃是佛門秘籍,邪宗要去又有何用呢?不過邪主既然是邪宗之主,想必不會做那些無用之事,所以這本秘籍無論如何也不能交給他們。
「去死吧!」一聲暴吼在冷天涯的喉嚨深處傳出,與此同時冷天涯將右手所握的拄在地上的伏龍戟用右腳踢起,接著左臂跟上將左手順勢握於距離戟尾一尺半的地方,向邪修心口點來。招式的連貫性一氣呵成,根本就看不出絲毫破綻,這令敵手邪修不禁有種心驚的感覺。不過這也不奇怪,換做是誰面對這種無懈可擊的進攻也都會感到撓頭。
邪修見此知道冷天涯的行動已經表明了他的意思,索性雖知不敵,但也不能失了邪宗的威風。於是硬著頭皮迎上前去,在這同時又將雙手背於身後,將兩手背貼在臀上,也不見其如何動作,便從身後拿出兩把彎刀,隨後在鄰近冷天涯之時猛然跪倒在地,接著向前的去勢硬是在地面上向前滑出一丈,將雙刀交叉抬起,頓時硬生生的抗住了伏龍戟的橫刺。
邪修既然打算不失邪宗顏面,那麼他就不可能躲避,而是必須接下冷天涯的進攻。所以他的這番所為便是最明智的選擇,因為這種應對方式是屬於在側面將伏龍戟的力道化去,如果不用這樣的防守手段,而是選擇從正面克制冷天涯的進攻,先不提伏龍戟自身重量,單是冷天涯降龍期的力道,便不是他這種不滅期修士可比擬的。所以他才會利用側面防守以達到用最小的力化去冷天涯整套進攻的目的。
兩兵相接,頓時一股巨力傳至邪修兩掌之上,霎時間邪修雙手虎口崩裂,兩抹殷紅順臂而下,但即便是這樣邪修也沒有將手上的雙刀丟棄。因為他知道雙刀一落等待他的便只有死亡了,於是邪修拚死命的抓住彎刀,任憑虎口如何作痛,都不敢稍加放鬆。
冷天涯見此,知道邪修在自己一招之下已受重創,明白如果這時起至霸一擊便會徹底的將其毀滅。於是冷天涯用左手平抬戟尾,並用右手下按戟刃,將伏龍戟在手中豎直掉轉一百八十度,改為戟刃正對邪修。而在這掉轉之後,他也由原來的身在伏龍戟左邊,改為了右邊。只見冷天涯開始醞釀真元,待完成掉轉時便將降龍期澎湃的真元注入到伏龍戟之中,頓時三道流光從三個戟尖上射出,逕直向身在冷天涯面前不足一丈的邪修刺去。
這一招正是冷天涯獨創的第一個攻擊技法變異版「天戟咒」。「天星皓月,道心誅魔;戟指蒼穹,力撼乾坤!天戟咒,馳騁沙場!厲!」冷天涯霸道之極的怒喝傳來,一時間早已飛至邪修身前一尺的三道光華頓時消失,相反的是伏龍戟上卻光華大放。只見戟身上數個亮金色的光環環繞,光環外圍紫色虛光朦朧,這一連貫下來的美麗景象讓邪修神情立時怔在了原地。可是此時他已經再沒有可能逃脫的可能了,因為當紫色虛光生成的那個時候,一圈淡紫色的漣漪便蕩漾開去,當掃過邪修之時,邪修便如同木頭人一般僵在了原地,動彈不得了。
「光光光!」一連三聲刺耳的爆鳴聲響起,只見伏龍戟戟刃上突現一個幽藍色的光球,而這三聲爆鳴便是出自這個幽藍色光球內爆射出的三道詭秘的藍色電芒,接著,只見邪修胸口宛若被火槍擊中一般鮮血橫流,不消片刻便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