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禪宗
羅漢堂大門外一位身著米白色素裝的小和尚手提著一把比他身體還要高出兩倍有餘的方天畫戟,驚慌失措的向遠處跑去,此人正是剛剛在羅漢堂錯手殺了人的冷天涯.就在冷天涯從羅漢堂出來後沒多久,一道金色的流光便從比試場內飛出,直追冷天涯而去,其度之快比之冷天涯高出數倍,相信只要此人願意,要不了多久便能將冷天涯追上。
此時冷天涯的情況很是不容樂觀,剛才在羅漢堂內他施展的變異「天戟咒」花費了他體內的大量真元,現在殘餘下來的真元不足他從前的一層,如果這時被人圍攻,他幾乎可以說沒有絲毫還手的能力,只能束手就擒,坐以待斃。不過這個變異了的「天戟咒」對於冷天涯來講也並非一無是處,在其招式剛完成時散佈出的那個禁身音波,在觀戰眾人沒有提防的情況下,連那些修為高出冷天涯許多的佛修也被其一瞬間定在了原地,想想如果是在實戰中生這樣的一幕,那將會是敵方多麼大的災難。也正是因此,他才會如此輕鬆的從羅漢堂內逃脫出來,雖然在門口那個守衛老和尚的面前冷天涯還是多費了一些唇舌,驚出了一身冷汗,但最後竟也還是相安無事了。
冷天涯跑了足有一刻鐘的時間方才回到他自己的禪房。進得屋後,冷天涯急忙將門關上,隨後便神色頹廢的倚靠著門,蹲坐在了原地。此時他額頭雙鬢皆是汗珠,樣子看起來簡直是狼狽之極。「你呀你!吞噬了一個比我修為還要高出許多的神識很得意嗎?搞得我現在像個喪家之犬似的疲於奔命!這下好了,用不了多久便會有人查出善緣的身份是假的。現在我只有祈求上蒼別讓那些觀戰之人提及到你,否則你我將會付出慘痛的代價!」冷天涯用手撫摸著身邊的伏龍戟,臉上滿是埋怨之色的自語道。說罷不再有所言語,而是側耳傾聽著外面的響動,生怕有人找來這裡對他不利。熟不知,此時他的住所早已落在了一個修士的眼中……
佛禪宗無塵殿上
「報!」一聲長長的報號響徹整個無塵殿,緊接著,一位佛禪宗佛門俗家弟子不待緣慧法師召喚便神色慌張的跑了進來,直接跪倒在緣慧法師面前說道:「啟稟座,剛才佛家靈石門門主傳來消息,說靈石呈現血紅色,乃宗內生命案的現象,弟子怕靈石失算,又上禪家普鏡門借門主普鏡一觀,結果均證實我佛禪宗內生血案,並且根據普鏡所示,乃是生在羅漢堂一帶,現在還請座定奪!」
緣慧法師此時正端坐在無塵殿上位置誦經念佛,不想卻被這位俗家弟子強行打斷,擾了佛心。於是他有些不滿的睜開了雙眼,語氣滿含責備的說道:「羅漢堂乃為比武之所,拳腳無眼,生死傷之事也屬情理之中,你身為佛禪宗俗家弟子,先便要戒驕戒躁,看你現在慌慌張張的樣子成何體統!好了,此事我已知曉,你去達摩堂座那裡匯報此事,就說我頒下法旨,命他七天之內將此事查明,不得有誤!還有,你來到我手下也有段時間了,以後類似於這樣的事情直接去找達摩堂座,不必向我匯報!」
緣慧法師這番所言也不無道理,像這種門內的瑣事一般都是由達摩堂座來處理,他這個掌管修真界第一大宗的一宗之主只管那些涉及到正道生死存亡的大事,如果將宗內的瑣事強加到他的身上,那豈不大材小用,因此緣慧法師才會如此訓斥這位弟子。
「是,弟子這就去辦!」這位俗家弟子略微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應聲向外走去,只留下緣慧法師一人在無塵殿繼續他的虔心誦佛。
冷天涯所在禪房
冷天涯保持著剛回來時的姿勢直到夜幕降臨。見許久未曾有人來訪,冷天涯心想今天應該是沒什麼危險了。此時心煩氣亂不適合修習功法,索性他決定趁著這難得的空餘時間回想白天釋放「天戟咒」時的情景,試圖將今日「天戟咒」的現象逐一理順記於心中,也好日後找時間好好研習,說不定還能再行創造出威力更大的變異版「天戟咒」來。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在以後的危急中豈不又多了一條生路。
冷天涯想到這裡便開始仔細的回想了起來。不過他的這一念頭沒等持續多久便被房上瓦片碎裂的聲音打斷了。冷天涯聽到聲響後沒有急著出去查看,而是在心中暗暗想道:「此地乃修真之人聚集的地方,根本就不會有凡塵之人存在,可那房上的瓦礫又怎可能會被人踏破?如果是修真之人所為,可人家完全可以讓自己的身體輕如鴻毛,根本就不存在不小心踏碎瓦片的情況。看來這樣的情形除非是來人想故意驚動屋內之人,否則絕不會有這樣明目張膽的動作。」冷天涯在心中掂量了許久,心想如對方真是這樣的意圖,那見自己久久未出定會再弄出聲響引誘自己前去,於是他便屏氣凝神的繼續仔細聆聽,意在確定自己的想法。
果不出所料,在冷天涯等待了少頃之後,又一聲瓦片碎裂的聲音從房上傳來,這下冷天涯終於確認了來人何意,於是便開口大聲的說道:「既然來了,何不進來一坐?也好讓我盡些地主之誼,免得外人說我不懂待客之道,遷怒了仁兄!」冷天涯的說話聲不大不小,剛好能傳到屋外,供房上之人聽見。不待其話音落下,只聽一陣厲風吹刮衣物的聲音接踵而至,正是房上之人從屋頂跳下帶起的風聲。
「吱呀!」冷天涯所在禪房的木門緩緩開啟,聽聲音就像是被風吹開的一般,由此可見來人一定是位精通偷襲之道的高人。見此冷天涯有些好奇的輕聲言語道:「仁兄何必這般小心,此地僅我一人而已,你大可放心的進來,我又不會冒然攻擊你,有什麼好擔心的呢?」說話的同時冷天涯將手中的伏龍戟收起,以免讓人見到,猜出白天的命案乃是他所為。
來人聽罷冷天涯的話,便依其所言躥進了禪房之中。不過這人的度實在太快,冷天涯連他的相貌都沒來得及看清,就只覺一個黑影在眼前劃過,然後頓覺咽喉一涼,一把尖刀便按在了他的喉結之上。
「仁兄這是何意?我遵循待客之道,好心請你進屋,你卻這般禮敬於我,難道這就是你們樑上君子的為客之道嗎?真是令冷某人心寒啊!」冷天涯見對方這樣對待自己,臉色稍稍一變,隨後又壓下心頭的不安,開口不急不緩的說道,單從聲音上看,絲毫也聽不出冷天涯此時的心境如何。可見冷天涯在這強者為尊的修真界歷練得也有了些許城府,不再像從前那樣的天真浪漫了。
「冷某人?仁兄?呵呵呵呵!你這麼快就把我忘記了,我還覺得心寒呢?你是不是認為白天用了喬裝之術我以後就找不到你了?你要是真這樣認為的話那你可就大錯特錯了!不過我還真沒想到,在我宗低階修士裡還有你這一號人物,並且還是與我一樣的俗家弟子,真是令我吃驚不小啊!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死,二是活,你自己選吧!」來人出口的女聲嚇了冷天涯一跳,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那猶如鬼魅一般的身法竟然是出自一名女子,並且這個女子還是他所認識的人,這讓冷天涯不禁暗暗思索來人究竟是誰。不過女修接下來的話便從側面將自己的身份告知給了冷天涯,她正是白天被其攪亂了比試的那位美貌女修。
但想歸想,冷天涯並沒有表露出自己心中的驚異,而是輕笑一聲說道:「死活?有誰會想死呢?我當然選活了!不過姑娘此番前來一定是別有目的吧!是要拿白天的事威脅我呢,還是有別的什麼?我這個人最不願意拐彎抹角,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我聽著便是!」聯想到對方深夜前來定是有所企圖,於是冷天涯試探著相問,打算摸清對方來此究竟是何意思。
「咯咯咯咯!怪我愚鈍,竟忘了威脅你了。但你既然提醒了我,那就這樣吧,只要你以後每天與我比試三次,並且還要全力以赴,我就將你的身份忘卻,否則,我便將你白天所為盡數匯報給達摩堂座!相信只要你是個聰明人,就一定會答應我的要求,不是嗎?」女子的笑聲顯得有些奸詐,但不知為何,冷天涯卻從對方的笑聲中感覺到了一絲不應有的悲傷,彷彿她此時的表情乃是強顏歡笑一般。
「你……,最毒婦人心!我今天算是領教到了,好!我答應你,但萬一你死在我的手中……」「我不會怪你的,如果真出現你說的情況,那也只能說明是我自己學藝不精,怪不得別人!」冷天涯被女修說得無言以對,只能就此答應對方,不過沒等他說完,女修便表感慨的說道,就好像冷天涯所說的情況已在她的預料之中。
「好了,我現在已經答應你了,可你是不是應該告訴我一下該怎麼稱呼你?畢竟日後你我相處的時日不會短,稱呼起來也方便一些,也好我日後感激您的大恩大德。」冷天涯言辭中滿是嘲諷之意的說道,說罷用手指捏住對方按在自己咽喉的利刃,慢慢的將其移開了自己的脖子。
「告訴你名諱也好你背後罵我,嗯,你的這個解壓方式倒也蠻特別的,我叫方彤,你呢?」女修同樣非笑的回敬了冷天涯一句,然後便不再言語的盯視著冷天涯的俊臉,靜靜地等待著他的回答。
「『冷天涯』!希望你能記住這個名字,因為你很有可能會死在我的手中!好了,現在已是深夜,想必姑娘不會這麼晚進行比試吧?你我男女共處一室,況且你我還皆是佛門子弟,如果傳出去有損我宗聲譽,所以沒什麼事的話就請回吧!明日我自會在此恭候您的大駕!」此時的冷天涯擺脫了方彤利刃的威脅,所以臉色也陰沉了下來,也不考慮自己究竟是不是人家的對手,便開口冷硬的說道。
「喲呵!你的脾氣還蠻大的嘛!別忘了,我們可都是俗家弟子,根本就不受宗內法規的制約,倘若你我真有什麼所為,頂多也就是被人唾罵罷了,我不在乎自己的名聲如何,我只在乎自己修為的提升!不過既然你這樣討厭我,那麼我留下來也只能是自找沒趣。你現在好好休息,明天早、中、晚我會準時前來,倒時還請你不要讓我失望!」方彤訕笑一聲說道,說罷見冷天涯沒有出來相送的意思,便自顧自的推門而去,只留下冷天涯一人憤恨的瞪視著她的背影,直到其最後慢慢的消失在夜幕之中……
清晨的曙光準時降臨,冷天涯一夜未眠,直到天快亮時方才小憩一會兒,這時還正處於半夢半醒的迷離之中。「嗙嗙嗙!」大力敲門的聲音將清晨的幽靜打破,並且分毫不差的傳進了冷天涯的耳中。此時是冷天涯最想休息的時間,可是被這樣的噪音一鬧哪裡還能睡得著。睜開睡意惺忪的雙眼,冷天涯有些惱怒的說道:「滾開!大清早的叫什麼門?有事等中午再說!」
冷天涯的話有些效果,大力敲門聲在冷天涯說完話的同時便停止了下來,不過這樣的情況好像並不是什麼好兆頭,彷彿是暴風雨到來之前的寧靜一般,讓人不禁有一種心慌的感覺。「光!」門板被人整塊卸下,逕直砸在了與屋門相對的那面牆壁上。這回冷天涯的睡意算是徹底一掃而光了,只見其騰地一下從床上站了起來,將目光緊緊地盯視在門口的位置,意在看看究竟是什麼人這樣大膽的私闖他的禪房。
「你我約定一日三戰,難道你要反悔不成?」沒有人出現在屋內的門口,而是從屋外響起了一個女子的說話聲。冷天涯聽到這個話音立時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了,便急忙開口應承道:「我哪裡能反悔!方彤姑娘稍後,我隨後便來!」
「你最好快些,我可沒有耐性與你乾耗!」方彤口氣冷硬的說道。
不多時,冷天涯穿戴整齊後從屋內走了出來。抬眼一望方彤俏麗的身影正背對著自己站在院落中的香爐旁,她那如春筍一般的芊芊玉指,正在撥弄著香爐之中的香灰。高挑的身材,再配上她那羊脂般白皙的皮膚,冷天涯在看過之後不由得怔在了原地,竟然忘乎所以的打量了起來。
「看夠了沒有?如果看夠了就過來陪我對戰!」方彤沒有回頭,而是依舊撥弄著香爐中的香灰,可是從她的側面冷天涯清楚的看到了一絲柔和的笑意,那是至內心的喜歡,並不是違心的強笑。冷天涯被方彤的話驚醒,但他沒有回答對方什麼,而是慢慢的走近她,並在其間將須彌神噬中的伏龍戟拿出,隨時準備應對方彤的進攻。
「香灰似塵亦非塵,靛煙如霧卻非霧!我們在這樣的情形下對戰,不知你有沒有一種詩情畫意的感覺?」方彤感覺到冷天涯已經臨近,於是開口幽幽的說道。
「塵埃落定風飄絮,霧裡看花別樣真!在下不懂高雅,意境粗俗,所以方姑娘所言天涯不才,無法領悟,還請告知一二,也好叫我領略一下方姑娘的閒情逸致!」冷天涯聽罷方彤所言,言辭中滿是謙虛的說道。其實冷天涯謙虛得有些過分,他熟讀天下書籍,意境之高早就非常人可比,再加上剛才他對答的語句暗含方彤意境之物,這又哪裡是不懂高雅的人能說出來的。
「哼!不知昨天是誰說自己不願拐彎抹角,看來天下虛偽之人還真是不少呀!好了,閒言少敘,三招為限,戰完我還要去羅漢堂比試,出招吧!」方彤嬌哼一聲說道,說罷兩隻藕臂向前一甩,頓時兩道寒芒從其玉腕處飛出。可奇怪的是寒芒並沒有襲擊冷天涯,而是成一道寒光四射的絲線與其手臂相連,在其身體兩側隨著方彤手臂的去勢輪甩一周,最後搭在了方彤的雙肩上。原來,方彤使用的武器乃是佛修中最不常見的九節鞭,不過她的兵刃還與尋常九節鞭不同,因為在其尖端處並不是以往的尖形突刺,而是一個類似於鷹爪的利爪,這一點讓冷天涯甚為奇怪。
「那就得罪了!」冷天涯見對方已經擺出了接招的架勢,自己如果再這樣呆愣在原地,那豈不被人恥笑,於是客氣一聲便將身體一側,雙手橫握伏龍戟,開始醞釀真元準備出招。
少頃,在冷天涯思慮了一番自己該如何出招後,便將手中的伏龍戟前刺,逕直刺向了方彤的咽喉。可能是因為伏龍戟昨天吞噬了神識的緣故,在冷天涯出招之後,伏龍戟立時展現出前所未有的威力,只見其先是低沉的嗡鳴一聲,隨後便從其三個戟刃上化除三道紫紅色鋒芒,直取方彤脖頸而來。這一招的威力冷天涯也很意外,他本想以此來試探方彤修為如何,因為目前他根本就看不出對方修為的深淺,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方彤的修為一定比他高,因此冷天涯決定用這一招試探方彤,可這出手的威力卻高出自己意料整整兩倍,這可是他始料未及的。
而方彤見到冷天涯的攻擊後也很吃驚,她心知冷天涯的修為比她低上了一大截,按照常理來說,冷天涯應當先試探一下再做其他打算,可是現在見冷天涯的招數如此凌厲,哪裡有什麼試探的意思,分明就是直接採取了進攻。這樣一來,方彤也將體內的真元運作到極限,打算一招破敵,一雪昨天被冷天涯輕鬆破掉攻擊的前恥。
只見方彤將兩把九節鞭向前一甩,兩把利爪頓時抓向了冷天涯刺來的伏龍戟,霎時間,兩個金色光爪彙集在一條線上一前一後正好砸向了伏龍戟戟刃,打算在破掉冷天涯攻擊的同時,還將其兵刃打落在地,以此來達到克敵制勝的效果。
冷天涯的攻擊威力冒然提升是他自己始料未及的,但同時也是方彤不曾想到的,所以,方彤錯誤的判斷冷天涯此時的攻擊為主要進攻。熟不知,這乃是冷天涯的試探性一擊,可是方彤錯誤的意識已經佔據了主導地位,本來留著稍後使用的後備真元也已經盡數使在了這應對一擊上。因此,冥冥中的暗助讓冷天涯有了一招制敵的機會,只見冷天涯前刺的伏龍戟驟然向一旁回撤,剛好避過了九節鞭雙爪的砸下,待九節鞭打在空處的時候,冷天涯又再一次將伏龍戟橫揮向了方彤的柳腰,戟重加冷天涯生撕虎豹的巨力,輪甩起來的力道足有數千斤之重,可想而知這一招如是擊實將會給方彤帶來什麼樣的後果了。
方彤以為冷天涯的主進攻不可能就這樣輕易的捨去,可事實出乎了她的預料。冷天涯的變招比剛才的威力還大,而此時方彤的九節鞭已經砸在了地上,根本就來不及回防,這令方彤臉色立時大變。在看清冷天涯的攻擊後,深知這一擊勁道十分強悍的方彤,霎時間臉色慘白被嚇得可謂是花容失色。不過方彤畢竟經常與修士對擂,因此豐富的對戰經驗立時起到了作用,只見方彤隨著伏龍戟的運行軌跡高運動,並且在這期間試探著將身軀貼在伏龍戟上,意圖以四兩撥千斤的方法化去冷天涯的攻擊。她的這一做法明顯是碰對了門路,可是冷天涯的攻擊真的會被方彤這樣輕鬆的化去嗎?這一點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