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淼門清靈閨房
自從水星凡走後,清靈心裡便產生了微妙的變化.通過水星凡的描述,冷天涯大致的情況她也已經有所瞭解,雖然冷天涯年紀比她小了近百歲,可是清靈依舊對他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此時,清靈在自己的閨房中來回的渡步著,不知為何,她此刻的心情卻異常的煩亂,而這煩亂的起因,便是因為她回想起了自己的從前。原來,清靈之所以這般痛恨男子,原因還要歸結於自己青年時期的一段孽情。
清靈五歲上觀蒼峰,七歲歸於水淼門門下,那時水月道人還不是水淼門門主,只是門內的一個高階弟子而已。可不知為何,清靈打從見到水月道人開始,便深深的依戀上了她,因此在門主舉行收徒儀式上,清靈偏偏不拜門主為師,而是選擇了長相並不是很傲人的水月。當時水淼門門主早已是修為有成的人了,不屑與一個孩子慪氣,便答應了下來,因此清靈便成為了水月道人的第一個徒弟。
水月很看好清靈,所以將畢生所學傾囊傳授於她,也正因此,二者的關係極為要好,甚至可以用朋友來形容她們。清靈也很爭氣,短短的十年光景便將修為提升至結丹後期,成為了整個無為道派史上最年輕的結丹期修士。可是美好的光景總是很短暫,終於有一天二人的關係決裂了。
記得那是在水月正式將修為提升至顛坤初期的時候,無為道派為了慶祝又增加了一位道人期修士,舉辦了一場盛大的慶典儀式。在慶典儀式上,一位土垚門的男修博得了清靈的芳心。這個人貌似潘安,在整個無為道派也是倍受女修矚目的人物,他便是土垚門門主土渺道人的座下大弟子,名曰沙蜃。
沙蜃品相彬彬有禮,可是內心卻極為骯髒。在之後與清靈交往的同時,還與另外各門女修相處。水月道人在得知此事後甚為氣憤,可是沙蜃乃土渺道人的得意門生,水月那時還不是水淼門門主,所以不敢將其怎麼樣,只好回來巧言規勸自己的徒弟清靈。都說女子在熱戀的時候最傻,此話一點都不假。當清靈聽過水月的規勸後,不但沒有相信於她,反倒更加頻繁的與沙蜃私會。這一變本加厲的做法讓水月極為惱怒,致使二人終於在大吵了一架後不歡而散。清靈失去師傅的關愛,便將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沙蜃身上,可以說沙蜃是清靈所有感情的寄托。但是紙終究包不住火,沙蜃的劣跡一點點的暴漏在清靈的面前,直至後來他們也分手了事了。
事已至此,當清靈再次回來拜見水月道人的時候,師傅水月卻不願再見她,只是吩咐門下捎出了一張寫有四個字紙條。清靈在看過紙條上那四個字後,便誓再不會受世上男子的擺佈,從此歸於閨房之中,足不出戶長達五十年之久。而她師傅寫下的這四個字,便是飽含深意的「覆水難收」四字……
清靈想著想著,一轉眼已經是夜半子時了,夜風透過敞開的窗子襲向了清靈的週身,這令她不禁打了個寒戰驚醒了過來。
「哎!五十年了!我整整五十年沒有出過這個屋子了,可師傅依舊沒有來看過我一眼,看來我是傷透了她的心。既然師傅仍不原諒我,那我就討好她的愛徒水星凡,到時只要水星凡開口求情,相信師傅一定會給我改過自新的機會!對,就這麼辦!我告訴了師傅水星凡的下落,想必他也已經被捉回去了,如不出意外,一天以後星凡必會前來找我,到那時我還他一個生龍活虎的冷天涯,就不信他不領情!」清靈自言自語的說道,臉上不禁現出一絲自信的神色。
土垚門
土垚門乃以陣法見長,精通五行術數,在對戰過程中經常能以陣法毫無聲息的置敵人於死地。因此,在修真界土垚門還有一個別稱就是墳塋門。此時土垚門內異常喧鬧,該門下弟子齊聚門內各個角落,人人手持神兵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之所以土垚門現在會是這番景象,原因便是無為道派的天牢坐落於此。天牢裡面通常無有在押之人,可一旦有人被關入此處,那一定是罪大惡極之輩。所以當冷天涯入住到天牢的時候,土垚門門內的氣氛便緊張了起來,加之道乾真人吩咐雙倍人手看護天牢,致使土垚門門下全部出動,因而出現了如此壯觀的場面。
夜已過半,此時正是生物困乏之時,所以土垚門的看護工作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較之前半夜鬆懈了許多。忽然,空中一片雲朵將滿月遮掩,與此同時,一陣厲風呼嘯,將那些已是處於半夢半醒的之間的修士盡數驚醒。「看護好自己的崗位!如果囚犯逃走了你們吃罪得起嗎?」一個嗓音低沉的暴喝聲響起,所有修士不由得清醒了許多,紛紛緊握手中的利刃,向四周不斷的掃視著,臉上的神情皆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
「嗯!對,這還像個樣子,你們給我聽好了,今夜如不出任何意外,參加看守工作的每人將賞賜一件極品靈器!這個待遇夠豐厚的了,所以你們一定要看守好,聽到了沒有?」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語氣滿含威嚴,給人一種不容置疑的感覺。
「門主之言,弟子明白!」話音剛落,土垚門門內所有修士皆張口大聲喊道,聲音飽含雄性魅力,使場面顯得極為壯觀。原來說話之人便是土垚門門主土渺道人。現在乃是非常時期,他雖貴為門主可也不敢有絲毫懈怠之處。也正因此土渺才會深夜造訪查看看守情況,見眾人精神萎靡不振,便以重酬引誘,以免出現什麼閃失。
聲音漸漸化為虛無,想必土渺道人已經走了。土垚門弟子見此,心裡稍安了一下,為了不讓自己犯困,他們便開始互相聊談了起來,而大多數人聊談的內容都是在議論關押之人的身份及其是犯了什麼樣的大罪。熟不知,此時在土垚門後門外,一個人影正在悄悄的向土垚門行來。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足足五十年沒有出過閨房的水淼門清靈修士。
清靈修士修為著實高,雖然是在悄然行進,可是其度依舊快得驚人。水淼門後門與土垚門後門位於觀蒼峰對應的兩點,其路程更是長達十里之多。可在清靈修士看來,她行走這十里即使是小心之至,也只不過用了十餘個吐息的時間罷了,由此可見清靈修為之高絕對不是無為道派普通弟子可比擬的。
清靈小心的來到土垚門後門外,高抬秀,一雙明眸憂鬱的看著門庭之上的『土垚門』三個大字,臉上的神情顯得有些悲涼。曾幾何時,她無數次的來到這裡,可是最終卻草草了事,再不踏出閨房半步。想想往日的喜怒哀樂、悲歡離合,清靈那絕美的臉上不禁現出一絲滄桑的神情,彷彿是在慨歎著什麼。
「清靈,你來這裡是為了救人,而並不是為了感慨才來的!現在你既然已經破例走出了閨房,那麼你就沒有後悔的餘地了!馬上翻過圍牆,將那個男子救出來才是你此行的真正目的!」清靈自我命令道,說罷不再有所遲疑,原地拔起三丈,跳過了圍牆進入了土垚門。入得牆內兩腳還未站穩,清靈便現面前有兩名土垚門弟子在守護著後門,不待兩人出聲,清靈便從腰間拔出曾經水月道人送給她的盤龍劍,將劍橫著揮向二者之一,直奔其脖頸處劈去。
此劍並不是普通的佩劍,能彎折著盤於腰間,而拔出後又毫無變形之象,是用上好的金屬打制而成,屬高級仙器,其攻擊性能雖然並不是很強,但貴在它能盤在腰間方便攜帶,所以便納入了高級仙器的行列。但又因韌性十足,乃出奇不意的最佳兵刃,所以無論是偷襲還是明爭,都是極為和手。再加上劍出無痕歸鞘無息,僅憑此劍自身劍氣便可傷敵於百步之外,所以實為難得一見的神兵。
清靈修為本就高出守門二者,再加之神兵的強悍,緊緊毫秒之間便擊中敵身,盤龍劍在命中土垚門弟子脖頸的時候,劍身的柔軟程度頓時顯現了出來,只見劍身如鞭類武器一般盤繞在此人脖子上,劍尖在輪甩一周的情況下,竟劃破了另一位弟子的咽喉,可見此劍的鋒利程度足以碎金裂石。清靈見已殺一人,便連忙上前一步用食中二指夾住了劍尖,使劍身依舊盤在土垚門弟子的脖子上,令其不敢有絲毫妄動。
「你已經見到自己同門的下場了,現在只要你告訴我天牢在哪裡,我便放你一條生路,否則我現在只要輕輕的把劍抽回你的頭顱就會滾落在地,這一點相信你應該很清楚吧!說!地牢在哪?」清靈心中的淒楚此時已經一掃而空,面對著暗藏殺機的四周,此時根本就沒有心思多想,所以她決定找一個人問路,這樣總比自己亂闖強。
「別別別……別殺我!我這就說給你聽,天牢就在土垚門正中心的土垚殿,那裡的守護弟子極多,目標也很明顯,只要你順著這條路往前走,自然就會現了,別殺我!我只不過是個……」這位土垚門弟子顫聲說道,一邊說一邊用手指向土垚門正中心的方向。可事與願違,清靈沒有讓他把話說完便將右手一抽,而與此同時,土垚門弟子的聲音也戛然而止。
「對不起!留著你只會讓我陷入危境,所以你必須得死!」清靈櫻口微張,冷冷的說道。此時只見那位靜立在她面前的土垚門弟子脖頸處突現一道頭絲粗細的血痕,接著血霧向外射出。與此同時,另一位靜立在原地的土垚門弟子雙目大睜,喉嚨中傳出『絲絲』的聲音,叫人聽過之後不禁心生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清靈按照土垚門弟子的話,躲在了建築物的陰影中向正中心的土垚殿行去。可沒行出幾步,一陣粗重的叫喊聲便從其身後傳來:「不好了!有人夜闖後門!所有弟子加強戒備!」這一聲叫喊無疑是給所有土垚門弟子提了個醒兒,同時也向清靈說明了此行將會更加的艱難。不過好在清靈的修為已經到了不滅巔峰,尋常的不滅期修士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更何談土垚門這些只注重修習陣法並不注重修習功法的修士,所以清靈根本就沒有將聽到的話放在心裡。
清靈將度放慢了些,夜行衣在月色的掩飾下,使她幾乎與黑暗融合在了一起,如不是絕頂修為的高手,很難現她的行蹤。大約過了柱香的時間,清靈憑著自己覆蓋面只能佔到方圓三十丈以內的神識,躲過了十餘個哨卡,一直摸索到了土垚殿東側一個陰暗的角落中。「就是這裡了!」清靈心裡想道,然後急行至土垚殿南側正門前的長廊中,俯身半蹲著向殿門處行去。
正在這時,土垚殿西側的拐角處走出了一個十人小隊,看其行走方向應該是向清靈這邊走來。清靈用眼睛餘光一掃,便知自己應付不了。雖然在平時這十人根本就不算什麼,可此時要想不出絲毫響動就將這些人斬殺,確實困難的很。所以清靈心想還是不冒風險的好,於是將身體一挺倒翻而上,直接貼在了長廊的頂端。
巡視小隊逐漸的接近,他們彼此聊談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晰。「你說那小子也夠死心眼兒的了,換做是我絕不會冒著生命危險去得罪祖師,想想祖師在緣慧法師面前失了顏面,那不殺他才怪呢!可現在倒好,被關在天牢裡等死!」十人中一個領路的土垚門弟子開口說道,雖然言語是在責備冷天涯,可是從其語氣上看卻像是替他鳴不平。
「行了,你也別說人家了,換成是你在那個時候興許還不如他哩!仔細巡視吧,剛才沒聽說後門被闖嗎?萬一一會兒闖到我們這兒,要是有什麼閃失,那麼我們十人的極品靈器可就全泡湯了……」一行人從清靈身下走過,可他們卻絲毫沒有察覺到長廊上面的異樣,繼續巡視別的地方去了。
清靈見此也不囉嗦,直接跳下地面,飛的向土垚殿行去。在距離殿門還有三丈左右的時候,清靈將右手猛然向斜上方一揚,頓時一股勁風向殿門吹去,直接將門吹了開來。只見清靈飛身側入,同時左手五指張開,向殿門虛空一抓,敞開的巨門又驟然合上,整**作如同行雲流水一般順暢。
清靈入得殿後,在落腳處原地蹲下,兩隻藕臂自然下垂,玉手拄地,開始仔細的巡視起四周來,可映入眼簾的唯有一片黑暗,這令清靈心中不禁湧起一種不祥的預感。「既來之,則安之,你又何必這般小心。此殿加注了十餘種陣法在內,所以此時即使你我高聲叫喊,外面的人也不會聽到的,你又何必擔心成這個樣子呢?」突然,一平淡無奇的說話聲響起,與此同時整個大殿瞬間燈火通明,只見土垚殿正中央的白玉地面上,一位須皆白的老者端坐在那裡,此人身著道袍,明顯便是道家修士。
「老人家不要見怪!我來這裡並沒有什麼惡意……」「沒有惡意為何殺掉土垚門兩名弟子?沒有惡意為何還要夜闖土垚門天牢?難不成你要告訴我說是來探望故友,並沒有劫獄之意?」清靈想蒙騙此人兩句,可不曾想到沒等她說完老者便開口滿含質問的說道,這令清靈心中不禁震驚不已,暗道:「看來這回我是碰上高手了,我剛才所為自認毫無差錯,而他能得知此事一定是他在暗中跟著我一直到土垚殿,再者就是他神識已經大到可以覆蓋整個土垚門,如果是這樣,那他的修為必定要在顛坤期以上,那可是與門主修為相頡頏的存在呀!」
清靈想著想著臉上不禁現出一絲擔心的神色。她站起身右腳踏前一步,成弓步立於殿上,擺出的架勢明顯便是要有所進攻。老者見到清靈這般表現,便將他那無慾無求的雙眼閉上,開口幽幽的說道:「怎麼?難道你想和我動手?哼!肖小之輩,我勸你還是不要浪費真元為好,如果你自信有把握戰勝我,大可以上來與我打上幾個會和,不過那樣的話,你將沒有任何活命的機會!」
老者的冷哼聲中故意加入了渾厚的真元,致使僅僅是聲波的震動便將清靈推出近丈許的距離,如不是後來老者將真元收回,清靈甚至會被推出門外。「前輩如此之說,那麼晚生斗膽問上一句,既然您沒有為難我的意思,那我倒想知道我接下來應該怎麼做?前輩如願意,指點在下最好;要是不願,我也不會強求!」清靈雖說心裡有些震驚,但聽老者的語意不像是要為難自己,所以便開口試探性的說道。
「哈哈哈哈!你我相見是緣,我本不該現世,可是佛祖法旨不得違背!實話告訴你,你要救的人根本就不在這裡,而我只不過是為了等你才會在這裡的。姑娘,你與所救之人極有淵源,如能把握得好,今生必會得成大道!當然前提是你們要活到天明才可以。好了,閒話我也不與你多說了,今日你二人將有滅頂之災,如想活下去,應按八卦方位行之,冷天涯被藏在十列十縱東牆處。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吧!」老者的身軀逐漸淡化,聲音也開始變得虛起來。
「等等!前輩還未告知稱謂,如能得生,晚生也好心念搭救之恩!」清靈聽到老者的一席話,頓知此人絕不是等閒之輩,便連忙開口說道。
「牢獄門上,狴犴{bi,an}守護。佛祖座下,蒼生永駐!」老者的聲音再度響起,與之先前不同,聲音中多了些許莫名的哀傷,這令清靈很是捉摸不透。
「哎!仙人總是神龍見不見尾!也不知道我這次的仙緣錯沒錯過!罷了,既然人家說我與冷天涯有淵源,那麼我就救他出虎口,日後如能成大道最好,即使不成也算是討好恩師了!」清靈長歎一聲說道,她並沒有在意老者臨行前說過的話,如清靈注意必會猜出此人出處及身份。
清靈略微思索了一下老者之前所言,便揣摩起冷天涯所在位置及救出他後應當怎樣離去,確認無誤後,便推門而去……
無為道派天牢中
周圍的黑暗使冷天涯感覺不到自己在牢中呆了多久,週身被繩索捆著,讓他無法移動分毫。此時冷天涯又感覺到了修為的重要性,可明天他就要被祭天了,所以修為對他現在來說也就無足輕重了。冷天涯試著向一旁側身,自己這個姿勢已經保持了很久,右手已經被壓得麻痺了,所以想移動一下,調整一下姿勢。可他百般用力身體依舊不能動一下,這時他不僅暗罵捆他的修士竟把繩索纏得這般緊,讓自己連一點移動的餘地都沒有。
「哎!罷了罷了,明天自己死活都不知道,現在就湊合一下吧!閉關時自己拚命的修習,現在卻被關在這裡,我是應該繼續修習還是應該回憶一下從前的種種來沖淡這臨死前的緊張呢?」冷天涯悠然的自語道,在他的話語聲中完全聽不出像是將死之人,反而在死前的這幾個時辰他對一切倒有些釋然了。
冷天涯呆望著周圍的黑暗,臉上沒有絲毫的喜怒之色。回想著以往的一切,冷天涯忽然有所頓悟。「日中則昃,月滿則虧!這都是無往不復的存在,我能有今朝也是命中注定!既然此生無成大道之時,何不忘卻一切,思慮來生!」冷天涯悠然的自語道,自語過後,天牢中便又陷入了不定期的沉靜之中……